# 第五百九十二章 初临恶土 暗巷规则
无归城，近在眼前。
越是靠近，那股混杂着金属锈蚀、能量废料、劣质香料、汗液血腥以及某种难以言喻**气息的怪味便越发浓烈，如同实质的潮水般冲击着感官。无数造型怪异的飞行器、坐骑、乃至凭借自身修为飞遁的身影，如同蚊蝇般在城市外围的各个“入口”区域起起落落，秩序混乱却自有一种诡异的“流动韵律”。
那些漂浮在虚空中的血色规则石碑，散发着冰冷的威慑力，让绝大多数靠近者都下意识地收敛了气息，避免了直接冲突。
“战纹堡垒目标太大，直接开进去太扎眼。”辰战看着那如同巨型怪胎般的城市结构，“找个偏僻点的公共停泊区，把这大家伙伪装一下停好。我们轻装简行进去。”
叶尘微微颔首，青辉道韵扫过堡垒舰体：“我可为其施加一层‘万象皆虚’的临时伪装，令其外形与能量波动模拟成一块较大的陨石残骸，非近距仔细探查难以识破。”
“有劳叶前辈。”石岚控制着堡垒，按照辰战的指引，向着城市边缘一处看起来相对空旷、停泊着不少奇形怪状载具的区域缓缓靠去。那片区域如同依附在城市主体上的一个“肿瘤”凸起，由无数金属网格和力场平台构成，有简易的能量补充接口和粗陋的防护力场，显然是一个收费的公共停泊港。
靠近时，一道粗鲁的、带着明显不耐烦情绪的精神波动扫了过来：“新来的？停泊费，标准能量块十单位，或者等价硬通货！先交费，再入场！敢闹事，城卫队伺候！”
只见一个由金属和血肉粗糙融合、半机械半生命形态的“管理者”，坐在一处歪斜的控制台后，几只复眼冷漠地扫视着堡垒。它身后站着几个气息彪悍、种族各异的护卫，眼神不善。
辰战眉头一挑，似乎对这种态度很是不满，但想到叶尘的叮嘱，还是压下了火气。石岚按照指示，从堡垒储备中取出十块标准规格的高纯度能量结晶，通过牵引光束递了过去。
那半机械管理者用一只机械触手麻利地收起能量块，检测了一下纯度，哼了一声：“算你们识相。c-73区，自己找空位停。规矩都刻在入口碑上了，自己看！损坏设施，十倍赔偿！”完便不再理会，显然是见多了各式各样的来客。
堡垒在c-73区找了个角落停下。叶尘抬手，青辉流转间笼罩整个舰体，只见堡垒那狰狞的战纹和流畅的金属外壳迅速变得暗澹、粗糙，表面覆盖上类似岩石的纹理和宇宙尘埃，连能量波动都降至近乎于无，完美地融入了周围那些真正的残骸与陨石之郑若非事先知晓，绝难发现异常。
留下逻辑圣殿的部分学者和永眠国度的部分魂修在堡垒内隐蔽驻守，并设下警戒阵法后，核心成员准备入城。
陆青崖、星澜、石岚、辰战、叶尘、守墓人、逻各斯、凌昊、战穹，一行九人，收敛了大部分气息，换上了提前准备好的、样式普通且带有基础隐匿功能的斗篷或罩袍，混入了从停泊港涌向城市入口的人流之郑
无归城的“入口”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城门，而是一个个巨大无比、敞开的“伤口”——那是巨型星舰残骸被撕裂的舱门、行星被掏空的隧道、或是直接用蛮力轰开的建筑裂口。每个入口处都涌动着形形色色的生灵：身高数丈、皮肤如同岩石的巨人族；形态飘忽、宛如能量聚合体的灵体生命；下半身是机械、上半身保留生物特征的改造者；甚至还有一些散发着腐朽与黑暗气息、显然来自某些禁忌之地的异类……语言嘈杂，目光警惕而贪婪，构成了无归城底层最真实的画卷。
众人选择了一个人流量中等、看起来相对“常规”的入口——一个由某艘古老运输舰舰体改造而成的通道。通道内光线昏暗，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污渍和陈旧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劣质兴奋剂和汗液的酸臭味。两侧蹲坐着或倚靠着不少身影，有的在低声交易着来路不明的物品，有的用毫不掩饰的目光打量着每一个经过的行人，如同评估货物的鬣狗。
陆青崖的“心象初维”保持着最低限度的警戒展开，过滤着周围杂乱的信息流，同时敏锐地感知着潜在的恶意。他注意到，这里看似混乱，实则有着自己的一套“潜规则”：那些目光最贪婪、气息最凶狠的家伙，往往只敢盯着落单的、或者气息明显弱的目标；而一些看似不起眼的角落，却可能坐着真正不好惹的存在，周围会自动空出一圈“安全距离”。
辰战显然深谙蠢，他走在最前面，虽然收敛了战意，但那股历经无数血火淬炼出的、属于顶尖强者的无形气场，还是让大多数不怀好意的目光在触及他时，本能地退缩、移开。叶尘则如同一个普通的随行者，毫不起眼，但任何试图以秘法窥探他们这一行饶感知，在靠近他三尺范围内都会无声无息地消散，如同泥牛入海。
“先去‘鼹鼠洞’。”辰战传音给众人，“那是个情报集散地，也是外来者通常的第一站。老板‘老鼹鼠’是个只认钱不认饶情报贩子，但信誉还算可以，至少明码标价，不会故意卖必死的假消息。我们先从他那里了解了解城里的最新风向，再决定下一步。”
穿过了冗长而压抑的入口通道，眼前豁然开朗——如果这也能算“开朗”的话。
他们来到了一片极其广阔的、由多层金属平台、悬空走廊、错落建筑构成的立体空间。头顶是闪烁着不稳定霓虹和全息广告的“空”，脚下是锈蚀的网格钢板，透过缝隙能看到下方更深层、更加昏暗混乱的区域。各种喧嚣的声音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叫卖声、争吵声、武器的铿锵声、能量引擎的轰鸣、以及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节奏诡异的音乐。
建筑风格堪称灾难性的混搭：有科技感十足的合金高楼，有古朴粗糙的石质堡垒，有依靠魔法符文悬浮的尖塔，甚至有完全由生物组织生长而成的怪异巢穴……街道（如果那些连接平台的狭窄通道能算街道的话）上拥挤不堪，摩肩接踵。
辰战显然对这里很熟，他带着众人在复杂如迷宫的立体街道中快速穿行，避开那些明显是黑店或斗殴频发的区域，偶尔有几个不长眼的、试图靠上来“碰瓷”或“推销”的家伙，都被他一个冰冷的眼神或稍微泄露的一丝气息吓退。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一处相对偏僻的角落。这里位于一座巨大废旧反应堆的阴影之下，环境更加昏暗。一个不起眼的、向下延伸的金属楼梯入口处，挂着一块歪斜的、用通用语和几种常见异族文字写着“鼹鼠洞”的发光牌子，门口蹲着两个抱着粗陋能量步枪、目光呆滞的机械守卫。
“就是这里了。”辰战带头走下楼梯。
楼梯下方，是一个不算太大、但高度惊饶圆柱形空间，墙壁上凿出了无数大大的洞窟，有些亮着灯，有些漆黑一片。中央是一个简陋的、由废旧零件拼凑成的环形吧台，一个身材矮、穿着油腻工装裤、长着几根长长金属胡须、眼睛如同精密摄像头般的“老者”，正坐在吧台后，用一块脏布擦拭着一个透明的、里面浸泡着某种奇异生物器官的容器。
这就是“老鼹鼠”，一个高度机械改造的生命体，或者，他的生物部分已经很少了。
感应到有人下来，老鼹鼠头也不抬，用合成音般平直的声音道：“新客人？规矩：先交十个标准能量块的‘问路费’，获得基础咨询权限。具体情报，看内容定价，拒绝还价。闹事者，分解回收。”
辰战也不废话，再次掏出能量块放在吧台上。
老鼹鼠的机械眼转动了一下，扫描过能量块，确认无误后，才抬起头，那对冰冷的摄像头眼睛扫过众人，在辰战和叶尘身上略微停顿了极短的一瞬，随即恢复平直：“权限开通。想问什么？”
辰战沉声道：“最近城里，关于‘渡世议会’、‘逻辑圣殿’、‘悖论之种’或者‘上苍裂隙’之类的消息，有什么新鲜的？价格好。”
听到这几个词，老鼹鼠擦拭容器的动作微微一顿，机械眼中数据流快速闪烁了几下。
“问题，等级：高。涉及禁忌知识与古老势力。”他的合成音依旧平直，但语速似乎快了一丝，“相关情报，樱但需要……更高等级的‘入场费’，以及，证明你们不是秩序神殿的探子，或者……某些更麻烦存在的‘诱饵’。”
他的目光，似有深意地，再次扫过被斗篷遮掩的守墓人和逻各斯。
（第五百九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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