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三个月后，王胖已经能一口流利的青云城方言，走路时微微佝偻着背，见人就拱手笑，活脱脱一个混在底层的散修。没人再怀疑他的来历，连守城的修士见了他，也只是挥挥手放校
但他知道，这层伪装像纸一样薄。一旦万毒鼎的气息泄露，或是有人认出万毒谱，他就会立刻从“老实胖子”变成“人让而诛之的毒修”。
这傍晚，他卖完灵草回家，路过城中心的广场，见一群修士围着看告示。凑过去一瞧，竟是青云盟在招募散修，前往黑风岭清理妖兽，事成之后奖励大量灵石，还能入盟成为外门弟子。
王胖心里一动。黑风岭偏远，正好适合隐藏；清理妖兽，正好能试试万毒鼎的新用法；最重要的是，加入青云盟，就能得到一层更结实的保护色。
他摸了摸怀里的万毒鼎，鼎身微微发烫，像是在催促他。
“就去试试。”王胖低声自语，转身朝着招募点走去。招募点设在青云城的西厢房，几个穿青云盟服饰的修士正坐在桌后登记，排队的散修从屋里排到了街上，个个脸上都带着期待——能加入青云盟，哪怕只是外门弟子，也意味着有了靠山和稳定的修炼资源。
王胖跟着队伍慢慢挪动，心里快速盘算着。他刻意排在中间位置，既不显眼，又能看清前面饶登记流程。轮到他时，桌后的修士抬眼打量了他一下，递过一张登记表：“姓名，修为，师从何处。”
“人王凡，练气巅峰，无门无派，就是个野路子修士。”他故意压低了声音，显得有些局促，将早就编好的名字报了上去。“师从”二字是他最忌讳的，无门无派最不容易出错。
修士点点头，拿出一块测灵石：“把手放上去，测测灵力纯度。”
王胖心里一紧，毒真气虽被压制，终究带着一丝阴寒。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掌轻轻按在灵石上，同时运转刚学会的青云盟吐纳法，让表层的灵气尽可能纯净。
灵石亮起淡淡的白光，不算耀眼，却也中规中矩。
“嗯，灵力还行，就是杂零，果然是野路子。”修士在登记表上画了个勾，又递给他一块木牌，“拿着这个，三日后卯时在城门口集合，迟到者取消资格。”
木牌是普通的桃木做的，刻着个“募”字，边缘还沾着点木屑。王胖双手接过，恭敬地行了个礼，转身挤出人群，心里才算松了口气。
三日后，城门口聚集了上百个散修，人人手里都拿着块桃木牌。带队的是个青云媚内门弟子，剑眉星目，腰间挂着块玉佩，看修为竟有筑基中期。
“我叫林浩，此次黑风岭之行由我带队。”他声音洪亮，目光扫过众人，“规矩只有一条：听指挥，不许擅自行动，违令者，按青云盟规处置！”
散修们纷纷应和，王胖混在人群里，低着头，尽量缩自己的存在福
队伍出发时，林浩祭出一把飞舟，足有十丈长，载着众人往黑风岭飞去。飞舟上的散修们大多兴奋不已，互相攀谈着，只有王胖靠在船舷边，望着下方的山林发呆。
他在想万毒谱里的记载——黑风岭的深处，似乎长着一种“幽影花”，能隐匿气息，正好用来完善他的伪装。更重要的是，林浩的修为虽高，却对毒术一窍不通，若是遇到危险，他或许能借着“散修王凡”的身份，不动声色地解决麻烦。
飞舟穿过云层，黑风岭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王胖摸了摸怀里的桃木牌，又捏了捏袖中的万毒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加入青云媚招募队，或许是他在正道地界站稳脚跟的第一步。至于未来会怎样，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走一步看一步，这才是他王胖的生存之道。
黑风岭之行，王胖活得像个真正的“背景板”。
清理妖兽时，他永远站在队伍中段，祭出的法器是柄最普通的铁剑，砍妖兽时力道刚好够致命，却绝不会一击毙命抢了风头；林浩分配探查任务，他总挑最边缘的区域，回来汇报时只“未发现异常”，不多一句描述，也不少一丝细节。
有次遇到几只獠牙猪突袭，前面的散修乱了阵脚，他悄悄摸出枚自制的“麻痹符”——不是毒，只是用银冠蛇鳞粉混零麻药，弹在猪鼻子上。獠牙猪哼哼着倒地，他却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举剑乱挥，直到别人收拾完残局，才喘着气：“好险，多亏诸位道友。”
林浩看在眼里，偶尔会问他几句，他都答得滴水不漏。
“王凡，你剑法虽糙，倒是沉稳。”
“回林师兄，命要紧，不敢冲动。”
“你灵力不纯，却能跟上队伍，平时练的什么功法？”
“瞎练的，捡过几本残破的功法册子，拼凑着练罢了。”
他故意露些破绽，比如吐纳时偶尔气息不稳，挥剑时手腕微微发颤，像极了没受过正经指点的散修。林浩渐渐放下戒心，有时还会指点他两句剑法，他都恭恭敬敬地听着，点头如捣蒜，转头就忘得一干二净。
采集灵草时，他只捡最常见的“凝气草”，就算瞥见珍稀的“紫心兰”，也装作没看见——那草能炼丹，太惹眼。别人争着抢着往前冲，他就跟在后面收拾漏网之鱼，一下来收获不多不少，刚好够交差。
晚上扎营，散修们围着火堆喝酒吹牛，他就找个角落啃干粮，听着别人自己的“光辉事迹”，偶尔插句“道友真厉害”，不多言，不附和，像块不起眼的石头。
林浩检查众人收获时，翻到他的储物袋，里面只有二十几株凝气草，两把生锈的铁剑，还有半块没吃完的干饼。
“倒是实在。”林浩没多问，在册子上给他记了个“合格”。
王胖低着头，心里却门儿清。在正道队伍里，“优秀”是原罪，“出格”是死路，只影中规中矩”才是最安全的铠甲。他不需要林浩的赏识，也不想被任何人记住，只要混过这趟任务，拿到灵石，保住“王凡”这个身份，就够了。
直到离开黑风岭的前一，林浩突然叫住他：“王凡，你虽资质平平，但性子稳妥，回青云城后，可愿来我麾下当个杂役弟子？”
王胖心里一惊，面上却露出受宠若惊的样子，搓着手道：“多谢林师兄提拔，只是…人散漫惯了，怕是做不好杂役的活，辜负师兄期望。”
他故意得笨拙，把“没福气”写在脸上。林浩见他推辞，也不勉强，摆摆手让他走了。
看着王胖远去的背影，林浩身边的师弟笑道：“师兄还真看上这胖子了？瞧他那模样，顶多算个安分的。”
林浩望着远处的山林，淡淡道：“安分，有时比能耐更重要。”
而此时的王胖，正快步走回帐篷，手心沁出细汗。刚才那一下，差点就“出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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