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了几步的姚琴,被突然的这声音吓了一个趔趄。
她脚下一软,差点摔进草丛里。
幸好扶住了身边的老槐树,粗糙的树皮硌得手心发疼。
她猛的转头,见灌木的另一边,一只大狗和一个毛头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那黑狗的目光锐利,盼宝真无邪,手指着她咿咿呀呀地着什么。
姚琴见是一个毛孩,心里稍稍镇定了一下。
她强自镇定地站直身子,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尘,故作从容地捋了捋散落的发丝。
可手指还是止不住地微微发抖。
这个毛头不到三岁,应该听不懂她和许文清话。
而那只狗?
姚琴心里安定了一些,她撇撇嘴,自言自语的:
哼,一只畜生,再聪明也听不懂人话,就算是听懂了,你能出来吗?
完,她还轻蔑的看了黑虎一眼,扭头就走。
她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让她难堪的地方。
黑虎大怒。
它是没听明白,姚琴和那个男的在唧唧歪歪些什么。
但是姚琴临走前它是畜生,听不懂人话,黑虎听懂了。
它浑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尾巴绷得笔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前爪在地上刨着,留下几道深深的爪印。
啥意思?这个女人看不起本狗?
呜,汪,汪。黑虎一声怒吼,噌的蹿了出去。
一道黑影直冲向姚琴,惊得路边的麻雀扑棱棱飞起。
姚琴听到背后狗叫,慌忙回头看去。
妈呀,一颗硕大的狗头已经近在眼前,白森森的牙齿,红红的舌头......
她甚至感受到,黑虎呼出的热气喷在脸上。
吓的姚琴扭头就跑,边跑边喊,声音都变流:救命,快来人,黑虎要咬人了......
匆忙中,她没注意到脚下的坑,一个趔趄,摔出好远。
她已不敢再回头看黑虎是否在身后,从地上爬起来,就继续往前跑。
边跑边喊,救命,救命......她带着哭腔的呼救声在田野间回荡。
.
正在河畔挖野材大丫,隐约听到呼救的声音。
她直起身子,侧耳倾听,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洪歌,有人喊救命?
洪歌幸灾乐祸地“嗯”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的精神力强度远远高于大丫,在黑虎发怒时,已经感受到它情绪上的强烈波动。
此刻他到姚琴被黑虎追得狼狈不堪的模样,心里别提多解气了。
我们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大丫着急地站起身。
手边的野菜篮子被她撞翻,鲜嫩的荠菜撒落了一地上。
急什么?他们正往这边来,一会儿就见到了。
洪歌依旧不慌不忙,顺手帮大丫捡起散落的野菜。
虽不知道余新成的媳妇是怎么招惹到了黑虎,但黑虎肯定不会伤人。
要不,怎么只是追着她跑。
不过......盼宝哪里去了?
洪歌赶紧扩大精神力向黑虎四周扫描范围。
这一扫可把他吓坏了。
只见在黑虎身后不远处,盼宝正跌跌撞撞地跟着跑,短腿迈着,嘴里还兴奋地喊着虎虎,等等。
没跑几步,屁孩脚底绊了一下,脑袋直朝着前面的大树飞去......
洪歌惊出一身冷汗,他的精神力瞬间增强数倍去保护盼宝。
好在黑虎一直留神着盼宝,没等洪歌的精神力到达,黑虎已经一个急转身,用身子挡住了盼宝,让他稳稳地落在自己柔软的毛发里。
还好,还好......洪歌急出一头虚汗,他抹了一把脸,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咒骂黑虎。
臭狗,等回头我找你算账,你搞这么一出,吓死爷了。
什么还好?一旁的大丫见他有一瞬间脸色煞白,不觉有些着急。
她放下手中的铲子,关切地凑近了些。
还不是臭黑虎,让它带盼宝,结果......
盼宝怎么了?大丫立刻紧张起来,手里的野菜又撒了一地。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弟弟出了什么意外。
也没什么......洪歌有些心虚,把盼宝推给黑虎带是他的主意,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惊险的一幕。
要是让大丫知道,刚才盼宝差点撞树上,非得跟他急不可。
实话。大丫有些恼怒,洪歌眼神躲闪,一看就知道没有真话。
她双手叉腰,摆出姐姐的架势。
没什么啦,黑虎把盼宝带成了泥猴,脸上是泥点,手成黑爪,衣服也不能看了......你回去后,娘会不会骂我们......
洪歌夸张地着盼宝的现状,略过了最惊险的部分。
他一边一边比划着,试图转移大丫的注意力。
一听盼宝变成这个熊样,大丫也待不住了,她催促着洪歌:走,赶紧去把盼宝接过来,给他收拾利索,要不然回家肯定挨训......
.
姚琴头也不回地跑出一里多地,直到背后再没什么声响,这才放慢脚步。
她气喘吁吁地靠在路边的杨树上,只觉得两腿发软,心跳如擂鼓。
奔跑时,她的辫子散开,发丝黏在汗湿的脸上,显得格外狼狈。
地里干活的社员很少见到她的狼狈样,有些惊奇,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对着她指指点点。
姚琴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有些不妥当,连忙整理散乱的头发,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地里的社员更加好奇。
余富贵的这个大儿媳妇,平常可是高傲得很。
就是下地,也穿得板板正正,比那些下乡的知青还讲究,今这是怎么了?
头发散乱,衣服歪斜......就像是......
几个大娘相互交换着眼神,有人还捂着嘴轻笑。
一个年轻媳妇声对同伴:瞧她那样子,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狗追了吧?
姚琴缓过神,发现周围社员看自己的眼神不对。
不禁有些恼怒,气急败坏地嚷了一句:你们看啥?我,我刚才遇到黑虎了,它突然发神经追着我咬......
被黑虎咬?
几个社员面面相觑,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黑虎可是余家屯的英雄犬,它聪明着呢,和村民也很亲近。
这么多年只听黑虎救人,还没有听过,它会无缘无故地咬人和吓唬人。
一个青年社员不信地问:
姚琴你搞错了吧?你是不是把外村的狗看成了黑虎?咱村的黑虎聪明着呢,从来不吓唬人,更别是咬人了。
我怎么会看错呢?就是它!
姚琴脸涨得通红,气得直跳脚,可又不敢出自己先前骂黑虎是的事,只能咬着嘴唇干着急。
正着,洪歌和大丫带着黑虎走过来。
皮孩盼宝趾高气扬地坐在黑虎背上,脸和手已经洗白白,头顶上还带了一个野花扎起的花环。
黑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过来,它看都不看姚琴一眼,就像前面的事根本没发生一样。
瞧,这不黑虎过来了,瞅瞅它会不会扑你?
一个青年妇女早就看不惯,姚琴高高在上的做派,现在看到黑虎过来,她故意扬声了一句。
姚琴看到黑虎过来,心里还是很害怕。
她迅速从田埂上爬起来,躲到人群身后,颤巍巍的喊。“别让它过来。”
结果,黑虎压根没理会她,而是懒洋洋的卧在田埂上,任由背上的盼宝揪着它的毛发玩。
这下子,社员们看姚琴的眼神更加意味深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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