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三那日,林若水居然派家里下人下帖子约严恕十五那日一起逛灯会,这实在是令严恕有些怀疑他的性取向。
不过严恕考虑到自己最近这一年以来没怎么搭理过林若水,就没好意思再次拒绝他的邀约。
严恕向严侗报备他上元节晚上要出门逛灯会,严侗皱眉问:“和谁一起?”
“林若水。”严恕回。
“你们两个大男人逛灯会?”严侗也有些惊讶。
“额……如果带娘子的话,爹爹不是要打断我的腿?”严恕笑。
“你自己注意些,早点回来。”严侗并没有不让儿子去,只是稍作提醒。
“是。”严恕对他爹的炸点一清二楚,都不用严侗提醒。
到了正月十五晚上,在愿哥儿极为羡慕的目光下,严恕带着侍墨出门了。
林家的船已经在严家门口等了。严恕上船以后,林若水就抱怨:“怎么这么慢?今日人多船多,出来晚了堵得慌。”
“都还没黑呢,看哪门子的灯会啊?”严恕问。
“那不得提前过去么?否则人挤饶,太累。”林若水。
“我们去熙宁桥那里?还是太平门?”严恕知道那些地方会有花灯。
“这大冷的,你打算在露看灯啊?”林若水摇摇头,“哥哥自然已经在酒楼订好了最适宜观景的位置。”
“不是,子源(林若水的字)你又想害我?”严恕觉得林若水这子每次请他出去玩都没啥好事。
“哎呦,我怎么敢?我对发誓,绝对没有女乐,如果你不想喝酒,我们就喝茶。我真的再不敢替你招惹你爹了。”林若水。
“那还差不多。”严恕。
两人话间,就来到了醉白楼。在跑堂的带领下,进了三楼临河的雅间。
房间内有炭火,还焚着不知名的香,一打开门,一股子温暖芳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在这春寒料峭的夜晚,令人格外舒适。
“就我们两个?”严恕问。
“你还想请什么人一起么?”林若水问。
“没有,不过我觉得你一向是个爱热闹的,没想到这次就请了我一个。”严恕。
“呵,我那不是不敢在您严公子这白璧无瑕的声誉上抹黑么?我认识的那些狐朋狗友,哪里敢往您跟前带啊?”林若水夸张地一笑。
“去你的。”严恕嗤笑一声,自行落坐。
不一会儿,花灯就全部点起来了,严恕和林若水在酒楼中居高临下,看万家灯火。
衙前街上,富商扎起巨型灯楼、灯坊,多以竹木为骨,绸缎为衣,绘着《三国》、《西厢》的故事。鳌山灯景最为夺目,叠成山峦形状,其上人物、鸟兽借助机关缓缓转动,引来阵阵惊叹。
市河两岸,家家户户门前都悬着灯。寻常百姓是朴素的荷花灯、兔子灯;书香门第则挂出灯谜绢灯;商户竞相攀比,走马灯旋转不停,映出“四季平安”、“财源广进”的吉语。
远处还能隐隐约约地看见慈云寺前那巨型的“佛灯”、“法轮灯”庄严辉煌。
严恕心想:这醉白楼果然是上元节赏灯最好的所在。临河的雅间估计是有价无剩林若水特地花大价钱包了这么一处地方,难道仅仅是为了和自己喝茶聊?
“子源,你今日真的就是找我来喝茶的?”严恕问。
“我……额……”林若水欲言又止。
“我就知道。有话赶紧。”严恕催促。
“那个……我喜欢上了一个娘子……”林若水难得脸红。
“嗯?”严恕来了兴趣,大八卦。
“我不知道怎么和她,你有什么想法么?”林若水吞吞吐吐,还是把实情了。
“什么想法?找你爹去她家提亲。”严恕非常直接。
“额?她是……官妓。”林若水。
“啥?”严恕差点一口茶喷出来。
“大家闺秀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亲戚,我上哪里去认识年貌相当的娘子啊?”林若水无语。
“这种事你找我干啥?”严恕又有一种自己即将挨揍的感觉了。
“帮我写个诗词什么的。我记得你词写得挺好。”林若水。
“你自己写啊,情信都要我帮着写?”严恕扶额。
“我写了好几首,感觉都很一般啊。她见过才子无数,一般的词根本入不了她的眼。连门都进不去。”林若水。
严恕想了下:元宵节,描写爱情的词,的确挺多的。要宋以后的,那也不少。还是抄纳兰的吧。以前抄过他的,词风要统一。而且纳兰活得短,写的词多有少年之气,和自己的身份比较符合。只要改差一些,不抄超级名篇,应该不至于露馅。
再略思索一下,严恕要来纸笔,写下一首词:
《台城路·元夕有寄》
阑珊火树鱼龙舞,遥望星桥路远。烛泪堆红,琉璃湛碧,心绪逐云缓缓。更轻夜浅。正烟散梅梢,月升如箭。旧约萦怀,一春幽梦藕丝绾。
莫嫌芳信迟来,惜年光悄转,风物堪恋。絮语灯边,香尘帘外,忆里笑涡清浅。阑干倚遍。问云外青禽,甚时音展?但守相思,涯今夜满。
林若水接过去一看,惊为人,:“你写情词的水平比写八股文还好啊。兄弟我今应该是稳拔头筹了。”
他迅速把那首词抄了一遍,有些兴奋地对严恕:“晚香楼就在隔壁,我让厮把信给宛仙姑娘,如果今日能进门,改请你吃饭。”
厮去了没一会儿,就回转报告了好消息,“宛仙君有请。”
林若水瞬间乐得见牙不见眼,朝严恕一拱手,就去赴美人之约了。
得,整个包间就剩下严恕一个人了。
严恕摇摇头,了一句:“重色轻友。”就打开了窗户,独自赏景。
酒楼下的河埠边有好几个女孩子在放河灯。上元灯节,放莲花灯祈福,是本地风俗。
一边的仆役手里拿着的灯笼上,隐约印了一个“陈”字。
严恕仔细一看,河埠边上站着的那个儒冠青年不正是陈载么?他是县学有名的才子,人人都他上次乡试就能中举,想不到意外名落孙山,今年再赴省城,估计把握不。
看他毫不避忌地与那些女孩子站那么近,还有有笑的,想来她们是陈家女眷。
一阵风吹来,吹起了女孩子们的帷帽,引起细碎的惊呼。
而坐在窗边的严恕,于电光石火之间,看到了一张堪称雪肤花貌的脸。
他心中咯噔一下,如一颗石子,投入一池春水之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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