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恕知道严侗明日要去拜会顾青先生以后,就请求一起去。
严侗:“你今日的五篇破题承题拿来我看。”
“……还未写完。”严恕无语,他还以为他爹和顾青先生那么多年没见了,肯定要聊好久,不定还会留先生吃晚饭,一时半刻没空管自己的课业。谁能想到,顾青先生那么快就告辞了呢?
“那你还不快去写?”严侗瞪儿子一眼,:“我怎么觉得你整日都那么欠揍呢?”
“那我写完聊话,明日可以和爹爹一起去王家拜访顾青先生么?”严恕不死心。
“明日他是让我过去看看他新写的文章,你过去做什么?你能看懂啊?”严侗拒绝。
“您怎么知道我看不懂?再了,就算看不懂,我也能旁听一下啊。二哥把顾青先生得学究人一般,我就是想见识一下么。”严恕。
“你别给我出去丢人。今见面的时候连礼数都不懂,盯着人家直愣愣地看,也不知道行礼。还是我叫你拜见才去拜见的。”严侗摇头。
“我……那是第一次见他,有点惊讶。”严恕嘟囔。
“你见过他,只不过你自己不记得了。”严侗。
“什么时候见过?满月酒?周岁酒?”严恕问。
“差不多吧。”严侗:“好了,功课没写完别在这里磨牙,赶紧给我去写,你等着我的戒尺了是吧?”
“爹爹……”严恕穿越过来第一次见所谓的大儒,实在想去看看。
严侗站起来去取戒尺了。
严恕赶紧讨饶:“我……我马上去写。”然后一溜烟跑回自己的书房。
严侗看儿子跑了,摇头一笑:“这子。”
下午申时,严恕写完了,他将五篇破题、承题拿给他爹批阅。
严侗看完,点点头:“虽然于新意上尚且不足,但是在章法上已经还不错了。有进步吧。你过年前可以练习起讲了。”
“多谢爹爹夸奖。那我明日能去么?”严恕以一种极其期待的眼神看着他爹。都快把严侗看笑了。
严侗无奈地:“好吧,一起去。不过你在人家家里一定要听话守礼。如果敢给我丢人丢到外面去,回来我家法伺候。”
“是,是。”严恕鸡啄米似的点头。
第二日一大早,严侗就带着严恕去了王家。
王灏云并非嘉善人,他家在秀水县,行船接近两个时辰,他们才到了王家附近。
严侗刚带着儿子登岸,王灏云就出门相迎了。
“师兄。”严侗见礼。
“顾青先生。”严恕见礼。
“不用如此多礼。”王灏云一笑,领着两人朝家里走。
“师兄怎么知道我们到了?”严侗问。
“有家仆守在埠头啊。你那么多年都不登我家的门,我总觉得你要找不到大门了,所以得过来接一接。”王灏云一笑。
严侗有些脸红。
严恕觉得有些奇怪,在他想象中,顾青先生应该是那种满腹诗书又不苟言笑的人,现在看来,好像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王灏云见严恕一直看着他,觉得好笑,便:“恕哥儿一直看着我,看出什么来了?”
严侗抱歉地一笑:“这子非要跟着我来,师兄见谅。”
“哎,你这是什么话?你我本来就是通家之好,你带儿子过来有什么问题?”王灏云。
严恕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先生莫怪我无礼。我之前一直听人先生是当世大儒,心中仰慕,所以见到您就忍不住盯着看。”
“什么大儒?我又未曾注经,哪里敢以大儒自命?”王灏云。
三人这时已经走入王家侧门。王灏云命家仆唤来他的长子王宪。
“宪哥儿,见过你严叔父。”王灏云。
王宪下拜行礼。
严侗扶起来,:“我真是好久没见宪哥儿了,今年十三岁了吧?”
“是啊,他如今在丽泽书院进学。”王灏云。
“比儿强些。”严侗一笑。
“你肯定想让你儿子去攻举业的,我不勉强宪哥儿。他想考也行,不想考我不逼他。”王灏云,“所以他虽然十三岁了,时文都还没写过。”
“啊?”严恕语带羡慕。
严侗瞥他一眼。
严恕立马闭嘴。
王灏云笑了,:“宪哥儿,你带恕哥儿下去玩吧。我与你严叔父有事。”
“额……”严恕有些失望,他本来想旁听王灏云和他爹讨论学问的,如今竟然被支开了。大冬的,他与王宪两个能有什么好玩?
但是没办法,他又不能赖着不走,只能跟着王宪离开了前厅。
王宪一边走一边对严恕:“严公子来过秀水么?”
“来过一次。”严恕回答。
“嗯,近日接近年关,处处都在祭神,城隍庙那边着实热闹。我听还有社戏,我们去看么?”王宪问。
“额……”严恕犹豫,照理,他爹应该不至于因为看社戏就揍他,更何况还是王宪带着他去的,但是,万一呢?毕竟上次的心理阴影比较大。
“怎么了?严公子不喜欢热闹?”王宪问。
“也不是,就是家父不许我看戏。”严恕也很无奈啊。
“啊?令尊如此严厉么?好吧,那我们去我院子里下棋算了。”王宪不敢替严恕招惹他爹。
“好,不过令尊我们两家是通家之好,那就不要互相叫公子了吧,怪别扭的。世兄直呼我名即可。”严恕。
“称名不敢,那我也叫你世兄吧。严世兄,请。”王宪将严恕领到自己院郑
严恕有些无语,他和一个十三岁的孩互相世兄来世兄去的,怎么听怎么别扭。
严恕和王宪开始下棋。严恕的围棋水平十分一般,知道规则,但没背过定式。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这么个水平。他还不如下五子棋。
王宪的棋艺水平是明显高于严恕的。不过他有意相让,两人下得有来有回。
在王家书房之内,严侗看了王灏云的文章以后,沉吟良久,突然抬起头对王灏云:“师兄的观点,我不敢苟同。”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这篇文章的确是离经叛道。我可以想象,如果我将这两篇文章公诸于世,估计士林哗然。但是,我想了很久,还是希望能坚持自己的观点。”王灏云一笑。
“我知道。但是,我觉得古本《大学》的确是有错简和缺漏的。二程子和朱子的想法并没有错。并不是因为朱子为一代儒宗,故而我曲从于他。而是我真心认同他的看法。当仁不让于师,这个道理我是懂的。”严侗坚定地。
“哈,君子和而不同,观点的分歧并不会影响我们的交情。”王灏云。
“那当然。我现在脑子比较乱,如果师兄愿意,把大作让我拿回家仔细揣摩,我把我的观点整理成文,再给你回信。”严侗。
“写信做什么?那不清楚。你今睡我家好了。我们抵足而眠,秉烛夜谈。我能服你的。道学乃下之公器,非朱子得而私之也。”王灏云兴致高昂。
“好,我可以住下,但是你不可能服我的。而且朱子从来未曾以道学为私器。”严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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