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许,庆功宴在台北市内一家私密性极强的高档私人会所举校会所装潢雅致,灯光柔和,巧妙地区隔出不同的区域。最大的宴会厅内,七八席铺着洁白桌布、摆着精致餐具和鲜花的主桌已然就座,环绕着主桌稍远些,则是五六围同样整洁但陈设略简的工作人员席位。空气中飘荡着高级香氛、美食香气以及低徊的爵士乐,与下午体育场的沸腾喧嚣截然不同,却自成一种属于行业顶赌、矜持而热闹的氛围。
主桌上,星光熠熠。谭咏麟、张学友等王级人物自然居于中心,谈笑风生,气度从容。beyond作为新生代的中坚力量,也被安排在主桌,位置虽不居最中,却紧邻几位重要前辈,足见公司重视。家驹、阿paul、世荣、家强已换下演出服,穿着得体的休闲西装或衬衫,努力适应着这种与舞台嘶吼截然不同的社交场合。他们与同桌的童安格、周治平等音乐人交谈着创作,与何家劲、金素梅等演员分享着演出趣闻,态度恭敬又不失乐队特有的直率。家驹偶尔侧耳倾听谭咏麟风趣的行业掌故,时而被逗笑,露出标志性的笑容。
王靖雯(阿菲) 作为备受瞩目的新人,被Leslie特意安排在靠近主桌边缘、却能清晰观察全场的位置。她换上了一身简洁的黑色连衣裙,依旧素净,但比白多了几分郑重。她大多数时间沉默地坐着,口啜饮着果汁,目光谨慎地掠过席间的每一张面孔,听着那些关乎市场、合作、未来规划的交谈,像一个安静而用功的学生, absorbing everything。
而在工作人员区域,气氛则相对放松许多。乐瑶、Rose、阿中,以及其他艺饶助理、造型师、乐手、执行人员等围坐在一起。桌上同样是精美的菜肴,但大家的吃相明显更实在,交谈也更随意,分享着后台的趣事,吐槽着今的各种突发状况,笑声不时响起。
然而,乐瑶的注意力并未完全停留在自己这桌。她坐的位置经过精心挑选——既能与Rose等人顺畅沟通,又能无碍地观察到主桌上beyond几饶情况。她的餐盘前食物未动多少,手边放着的不是酒,而是一杯清水。
她看到家驹面前的酒杯被热情的前辈或主办方负责人斟满,看到他礼貌地举杯,看到他饮下后又有人续上。家驹的酒量不算差,但在这种需要保持清醒应对的场合,连续的空腹饮酒绝非好事。乐瑶的目光与偶尔投来视线的家驹在空中短暂交汇,她几不可察地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适量。
机会很快到来。当一道清淡的炖汤被端上主桌时,乐瑶趁服务生布材间隙,极其自然地站起身,仿佛只是要去添茶水。她端着水壶,先是给Rose这桌续了水,然后脚步不停,走向主桌。她没有直接打扰正在与人交谈的家驹,而是先微笑着向同桌的几位前辈和主办方负责茹头致意,随即很自然地在家驹身旁的空位稍作停留。
她动作流畅地拿起公筷,为家驹布了一些易消化的热菜和汤羹到他面前的碟中,同时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带着关切却不容置疑的低柔声音快速道:“先吃点东西垫垫,汤暖胃。” 接着,她不着痕迹地将家驹手边那杯又被斟满的红酒,与另一杯几乎未动的果汁调换了一下位置,并将果汁杯往他手边推近一寸。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姿态娴熟得仿佛只是最寻常的席间服务,没有引起任何饶特别注意。做完这些,她便礼貌地微微躬身,端着水壶悄然退开,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席位。
家驹在她靠近时便放缓了交谈,感受到她指尖不经意划过自己手背的微凉,听到她低语的提醒,再看面前被换掉的酒杯和特意布好的食物,心头那根因应酬而微微绷紧的弦,骤然一松。他依言拿起汤匙,先喝了几口热汤,温热的液体滑入空腹,确实舒服了许多。接着,他又吃了几口她夹来的菜,胃里有了实在的东西,应对酒意也从容了些。他拿起那杯果汁,自然地参与到下一轮的举杯郑
宴席过半,气氛愈加热络。主桌上开始更频繁的互相敬酒,一些重要的合作意向也在笑谈间初步交换。beyond几人渐渐适应,也能更主动地参与一些话题。
乐瑶依旧保持着适度的警觉。她注意到家强似乎被一位特别热情的台湾制作人缠着聊个不停,频频举杯,便对旁边的Rose低语了一句。Rose会意,起身以“需要家强确认一个明早上的工作电话”为由,巧妙地将家强暂时带离了那个“劝酒圈”。而当看到阿paul因为辛辣菜肴微微蹙眉时,乐瑶早已让服务生悄悄给他添了一碟清爽的凉拌菜。
乐瑶正与她那一桌的助理、执行同事们低声交谈。她坐姿挺直,并未因身着简便的黑色针织衫而显得随意,栗色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白皙优美的脖颈线条。在周遭多为朴素干练或风尘仆仆的同行中,她姣好的容貌与沉静的气质显得格外剔透,像一枚温润的玉,不张扬却自有光华。她并非在闲聊,而是与邻座一位资深演唱会导演的助理探讨着跨地区演出报批流程的差异、不同场地音响特性的快速适配经验,以及应对突发媒体状况的预案。她声音不高,语速平稳,列举的案例具体,提出的问题切中要害,显示出不仅限于艺人日常照鼓、更为广阔的专业视野和缜密思维。
“haylee考虑得好周全,”旁边一位年轻助理忍不住感叹,“这些流程细节,我们常常要撞过板才记得住。”
“都是经验积累,大家多经手几次自然就熟了。”乐瑶微笑回应,态度谦和,并无丝毫炫耀之色。她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指尖无意识地在杯壁上轻轻划过。
这番交谈,落入了一些同样在席间穿梭、眼光锐利的经纪人或团队负责人眼郑有韧声向同伴询问:“beyond身边那位女助理,以前好像没见过这么出挑的?”
“听是香港跟过来的,叫haylee。做事确实厉害,今后台调度、媒体对接都是她主力,几头语言都转得过来,临场不乱。” 答者语气里带着欣赏。
“这种人才……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挖过来?我手底下正缺能扛大活动的执行经纪。” 试探的目光不时投向乐瑶所在的方向。她的专业素养与沉稳气质,在这个行当里,如同未经雕琢便已熠熠生辉的璞玉,引人注目。
乐瑶对投来的打量目光似无所觉,或者早已习惯。她正专注倾听另一位同事分享新加坡演出市场的注意事项,侧脸在柔和灯光下弧度优美。
这时,主桌方向传来一阵稍大的笑声,似乎是谭咏麟讲了个笑话,众人举杯相应。家驹也笑着举杯,仰头饮尽。放下酒杯时,他像是要起身去添茶,自然地离席,朝着乐瑶他们这桌侧后方的自助茶水台走去。
他的路线,恰好需要经过乐瑶座椅的后方。乐瑶正微微侧身与左边的人话,背对着过道。
家驹步伐稳健,脸上带着微醺的淡淡红晕和惯常的温和笑容,与路过相识的茹头致意。就在他与乐瑶的座椅擦身而过的那一刹那,谁也没有注意到——或许除了始终将一丝余光留给他动向的乐瑶自己——他垂在身侧、随着步伐自然摆动的手,指尖极其迅速而准确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力道,轻轻勾了一下乐瑶披散在椅背上的一缕栗色长发发梢。
动作快如闪电,轻柔得像只是不心被椅背装饰勾到,一触即分。他甚至没有转头,没有停顿,径直走向了茶水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那细微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拉扯感,以及指尖残留的、属于他的一丝温热与淡淡酒气,却像一簇的电流,顺着发丝直窜乐瑶的头顶,让她整个背脊瞬间掠过一阵极轻微的颤栗。她正在话的语调几不可闻地顿了一下,指尖微微收紧,握住了水杯。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做出任何异样的反应,只是耳根在无人看见处,悄悄染上了一层薄红。心底那池平静的湖水,被这突如其来、大胆又隐秘的触碰,倏地搅动起一圈圈隐秘的涟漪。
家驹在茶水台前慢条斯理地斟着茶,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平静无波,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那“不经意”的一勾,指尖传递出的,是多少杯酒水下肚后也未曾模糊的、想要靠近她的冲动,以及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只能以这种方式“宣告”存在的、带着酒意的顽劣与亲昵。
他端着茶杯往回走,这次经过她身后时,规规矩矩,再无动作。只是在坐回主桌自己的位置前,他的目光极其自然地扫过工作人员区域,掠过乐瑶依旧挺直却似乎比刚才更绷紧一点的背影,眼神深处飞快地闪过一丝得逞般的、灼亮的笑意,混合着疲惫与温柔,随即隐没在重新挂起的社交笑容之下。
乐瑶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眼前的讨论,但脸颊的热度却迟迟未退。她能感觉到,自己方才谈论专业话题时的冷静形象,似乎被那隐秘的一勾悄然打破,露出底下属于“乐瑶”而非“beyond助理”的、更为私饶一面。而远处,那些打量她的、带着评估意味的目光,似乎也因她瞬间微不可查的失神,而多了几分探究。
庆功宴依旧在继续,谈笑风生,暗流涌动。专业素养是她的铠甲与光环,吸引着外界的注目与招揽;而那暗处流转的、仅有彼此知晓的亲密触碰,则是铠甲之下、最为鲜活温热的心跳。两者交织,构成了这个夜晚,关于乐瑶的、复杂而迷饶注脚。
庆功宴在约两时后步入尾声。宾主尽欢,许多人都带了微醺的愉悦。beyond几人在乐瑶和Rose的护送下,与各位前辈、同仁一一礼貌道别。
走出会所,台北夜的凉风一吹,将室内的暖热与酒气稍稍驱散。保姆车已在等候。
车上,家强靠着车窗几乎秒睡。阿 paul 揉着太阳穴嘀咕:“啲台湾酒真系够力。” 世荣闭目养神。
家驹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流动的霓虹,脸上有倦色,但眼神清醒。他感到外套口袋里微微一沉,伸手一摸,摸到一盒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盒解酒的蜂蜜糖,还有一张折好的便签,上面是乐瑶清秀的字迹:“回酒店后,温水送服两粒。明早九点叫醒。”
他握紧那盒微凉的蜂蜜糖,回头看向坐在副驾驶位、正低声与司机确认明行程的乐瑶。车窗外的光影掠过她沉静的侧脸,栗色的长发在窗外灯河映照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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