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将要亥时了,仍不见大公子归来,平安问了好些厮都没寻到主子下落,最后还是从两个洒扫仆饶闲聊里听出大公子似乎有事要与在府上作客的林公子相商,尾随了许久,最后朝听竹院去了。
若是要商讨要事,肯定不会在室外,且听那仆从,这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前的事了,平安估算着要么公子把林公子请回了安和院,可他才刚从安和院出来,并未见人影,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公子应当是随林公子去西厢详聊了。
平安远远望了一眼并未额外点灯的听竹院,转身便朝西厢走去。
一路上没看到大公子,倒是撞见了步伐匆忙的沈公子,平安上前问好,正想打听自家公子消息,却见沈公子似是有急事,连脚步都没有停,只摆摆手便继续赶路了。
平安看向西厢方向,又回头望了一眼沈公子的背影,犹豫一瞬,便追着沈公子去了。
大公子若是在西厢与林公子商量事宜,那定然不是他这个厮可以听的话题,他去了也无用,但若是他能悄悄邀请到沈公子来安和院做客,却能给主子一个惊喜。
沈念匆匆出门,只寻了个大致方向埋头就走,却越走越陌生,这才惊觉柳府确实大得厉害,他竟迷路了。正踌躇着,回身就看到了追随而来的平安,顿时大喜,连忙让平安带路,这才及时赶到了观雨楼,给病患拔取银针。
不过一个时辰,断臂就消肿了许多,高热也退去了大半,沈念认真再把脉了一遍,见只是失血过多身体有些亏空,已经没有了性命之碍,这才满意点头。
“难怪族老总你资聪颖,若不是......安安你当真可以撑起我们沈家门楣。”沈念月叹息,正想多夸两句,却不心被打出的嗝儿打断了话语。
她方才一直跟柳云舒在这里闲聊,听了许多江南消息、柳府八卦,听得兴起,便不知不觉吃去了许多零嘴,如今正撑得难受。
沈念把用烈酒清洗后的银针仔细擦干,一一收纳进软布里卷好,回头一看桌上堆积如山的瓜果皮,叹了一口气,要来纸笔墨砚写药方时,顺便多写了一张。
“这份药方是给床上姑娘的,药材需先浸泡一刻钟,再文火熬煮半个时辰,药汤早晚各一碗。”沈念把两张药方推给柳云舒,“还要劳烦柳姐吩咐下人把这份药方也顺便煎了,给我堂姐消食平胃的。”
沈念月:“......”
......
救回一条人命,沈念心情大好,走出观雨楼后忍不住伸了个懒腰,紧接着便打了个呵欠。如今已经亥时三刻,平日这个时辰他都睡着了,他揉了揉眼睛,盘算着劝堂姐多等三日,他想留在柳家看病患恢复,毕竟是他第一次做的碎骨重接之术,他想看看术后会否有什么异变------江南医师的医术着实让他不放心,去年给柳大公子开方子的医师就不如何,这次给姑娘看断臂的医师更是一言难尽。
可惜医术高明的沈家,如今却面临断族......
沈念轻叹一口气,一抬头,便愣住了。
他刚刚从哪个方向过来的?这才刚出楼,就面临分叉路口,两条道看着都是一样的,根本分不清啊!他想回头寻个仆从带路,却发现平安也跟着出来了,而且还一副有话想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只一眼一眼地瞧着他。
“方才在席间,的听林公子,你们只在柳府歇息一晚,明日便要走了。”平安犹犹豫豫着,却还是把话了下去,“的想邀请沈公子来安和院做客一回,有些事,的认为应该让沈公子知道。”
会是什么事呢?沈念有些好奇,即使他已经觉得困倦了,仍决定随平安去看上一看。
安和院距离观雨楼并不远,不过走了片刻,就看到那个圆润平和的院门洞口,待踏入其中,便发觉院里的景观和以往大为不同。
他去年十月来过一次柳大公子的庭院,彼时桂花正开得烂漫,不仅树上缀满桂花,地上也层层叠叠地洒着金黄的落桂,被秋风吹起,打着卷儿乱飞,沁人心脾的桂花香气充盈其间,令人迷醉。
如今不过六月初,尚非花期,桂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庭院地面被清扫得一尘不染,灯火通明,更显气派非凡,处处可见蓬勃朝气,即使已入了夜,仍生气勃勃,毫无倦意。
平安见屋内一片黑暗,就知道大公子尚未回归,但沈公子已经被他请回来了,他咬咬牙,想着不论如何,即使往后挨上公子一顿训斥,他也要将公子的心意,让沈公子看个清楚明白。
一无所知的沈念随着平安走入了柳安珩的房内,随着灯光燃起,他环视一圈,困倦的双眼逐渐睁大,竟瞬间失了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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