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晓的高烧在凌晨飙到四十度。于莉用温水擦孩子的手心脚心，擦着擦着自己先哭了——孩子的手软绵绵地垂着，连抓握的力气都没了。
何雨柱把女儿裹进棉袄就往医院冲。急诊室的灯惨白，医生撩开孩子眼皮时，何晓连瞳孔对光反应都慢了半拍。
“病毒性脑膜炎疑似。”医生刷刷写着病历，“先办住院，要做腰穿确诊。”
于莉腿一软，何雨柱单手扶住她，另一只手还稳稳抱着女儿。住院部的走廊长得没有尽头，他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一声，一声，像倒计时。
病房里还有其他孩子，咳嗽声、哭闹声此起彼伏。何晓被扎上输液针时，连哭都没力气，只是虚弱地哼了两声。
护士举着病历本问：“孩子这两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于莉刚要开口，何雨柱截住话头：“昨吃了鸡蛋羹，用的是家里保姆带来的土鸡蛋。”
护士记下了。何雨柱盯着那行字，眼神深得像口井。
安顿好妻女，他回家取换洗衣服。那篮土鸡蛋还放在厨房角落，鸡蛋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泽。他拿起一颗对着灯照，蛋壳完好，晃一晃，蛋液流动的声音也正常。
但他还是把整篮鸡蛋装进袋子，开车去了市卫生防疫站。
“检测这篮鸡蛋。”他把袋子放在化验台上，“所有项目都做，费用我出。”
化验员是个年轻姑娘，看着鸡蛋直笑：“同志，这鸡蛋看着挺好的...”
“做。”何雨柱抽出十张大团结拍在桌上，“加急。”
等待结果的两个时里，他坐在防疫站的长椅上，打开系统光屏。新解锁的【产业链追溯功能】正在闪烁，他输入“刘岚”的名字，光屏上立刻展开一张关系网。
刘岚——吴建国秘书的表妹——市卫生局食品监督科科长——第三人民医院儿科主任...
线条密密麻麻，最后都汇向一个点：吴建国。
手机响了，是陈部长：“柱子，晓晓怎么样？”
“在抢救。”何雨柱声音平静得自己都意外，“陈叔，帮我查个人——第三人民医院儿科主任，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最近和谁吃过饭。”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怀疑...”
“不是怀疑。”何雨柱看着化验室的门，“是确定。”
化验结果出来了。年轻化验员脸色发白地递过报告单：“同...同志，这鸡蛋里检测出脊髓灰质炎病毒灭活株...还有...还有微量神经毒素...”
报告单在何雨柱手里微微颤抖。不是气的，是后怕——如果昨晚于莉真的用这些鸡蛋做涟羹，如果晓晓吃的再多一点...
“样本能给我吗？”
“按规定不行...”化验员看见他又抽出十张钞票，咽了口唾沫，“我...我帮你复印一份检测数据。”
回医院的路上，何雨柱把车开得飞快。系统光屏上，那条关系链正在自动延伸，跳出新的信息：神经毒素来源——某生物研究所实验废弃物——经手人：吴建国妻弟。
车停在医院门口时，他坐着没动，先拨了个电话。
“李律师，我要报案。投毒，谋杀未遂。”他报出防疫站的地址和检测报告编号，“证据在防疫站，我现在去医院取另一份证据——孩子的病历。”
病房里，何晓刚做完腰穿，脸苍白地睡着。于莉趴在床边，肩膀一耸一耸地哭。何雨柱走过去，把妻子揽进怀里。
“柱子哥...”于莉哭得喘不上气，“医生...可能是病毒感染...”
“不是可能。”何雨柱擦掉她的眼泪，“是有人下毒。”
他从公文包里抽出防疫站的报告复印件。于莉看完，整个人抖得像风中的叶子。
“刘岚...她怎么敢...”
“不是她。”何雨柱指着报告上毒素来源那栏，“是吴建国。”
走廊传来脚步声，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走在前面的中年男人胸牌上写着：儿科主任，张明德。
“何先生，孩子的初步检测结果出来了。”张主任翻开病历本，“是病毒感染，我们已经用了抗病毒药物...”
“什么病毒？”何雨柱打断他。
张主任顿了顿：“这个...还要等进一步检测。”
“等？”何雨柱笑了，那笑容冷得让张主任后退半步，“张主任昨中午在鸿宾楼吃饭了吧？和卫生局食品监督科的王科长，还有...”
他从手机里调出照片，是系统抓取到的监控画面——鸿宾楼包间里，张主任正给一个男人敬酒，那男人侧脸清晰可见：吴建国。
张主任的脸瞬间失去血色。
“孩子中的是神经毒素，不是普通病毒。”何雨柱逼近一步，“张主任，你是没检测出来，还是...不敢检测出来？”
病房里其他家属都看过来。张主任擦着汗：“何先生，这话不能乱...”
“那就报警吧。”何雨柱按下手机录音键，“让警察来查查，你账户上昨多出的两万块钱，是哪来的。”
走廊里炸开了锅。护士长试图维持秩序，被何雨柱一个眼神定在原地。
“各位家长。”他提高声音，“这家医院的儿科主任，收钱掩盖投毒事实。你们孩子的病，到底是真的生病，还是...”
他没完，但够了。愤怒的家长围住张主任，叫骂声、哭喊声混成一片。保安冲进来时，何雨柱已经抱着女儿，拉着妻子徒安全角落。
警察来得比想象中快。带队的老警察认识何雨柱——去年超市抓住投毒的许大茂时，就是他处理的案子。
“何老板，又是你？”老警察苦笑，“这次动静更大了。”
何雨柱递过证据链：防疫站报告、鸿宾楼监控照片、张主任的银行流水。老警察翻看着，脸色越来越凝重。
“这事...涉及面太大了。”
“所以更要查。”何雨柱看着病床上昏迷的女儿，“我女儿差点没命。”
张主任被带走时，挣扎着喊：“我是被逼的！吴主任我不照做，就让我儿子毕不了业...”
话音未落，被警察按进了警车。
医院领导匆匆赶来，满头大汗地道歉。何雨柱摆摆手：“我们要转院。”
“何先生，孩子的病情不稳定，转院风险...”
“留在你们这儿，风险更大。”何雨柱抱起女儿，对于莉，“收拾东西，去军区总院。”
转院的救护车呼啸着驶过长安街。何雨柱握着女儿的手，那手冰凉，输液针扎过的地方青了一片。
于莉突然：“柱子哥，要是我们...没发现鸡蛋有问题...”
“没有要是。”何雨柱打断她，“他们敢动晓晓，我就让他们付出代价。”
军区总院的儿科主任是陈部长的老战友。看完病历和检测报告，老主任气得拍桌子：“畜生！对这么的孩子下手！”
晓晓被送进特护病房。老主任亲自制定治疗方案，用的都是进口药。何雨柱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看着窗外的夜色，一动不动。
手机震动了无数次。超市经理汇报工商局又来检查了，采购部怀柔的菜农催要尾款，财务账户被暂时冻结...
他一回复：“配合检查。”“尾款照付。”“冻结就冻结。”
最后一条是陈部长的短信：“吴建国被停职调查了。但他在市委经营多年，这次未必能一棍子打死。”
何雨柱回：“我不要他一棍子打死。我要他，和他背后的人，永远记住这个教训。”
凌晨三点，晓晓的体温开始下降。三十九度，三十八度五，三十八度...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病房时，孩子的体温终于回到了三十七度二。
她醒了。
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看见爸爸，咧开嘴想笑，却虚弱得发不出声音。
何雨柱俯身，额头贴着女儿的额头。孩子的皮肤还残留着病后的潮热，但那热度正在消退。
“晓晓不怕。”他轻声，“爸爸在。”
于莉熬了一夜，趴在床边睡着了。何雨柱给妻子盖上毯子，走出病房。
走廊尽头，老主任正在看晓晓的化验单。
“孩子运气好。”老主任，“毒素摄入量不大，加上送医及时，应该不会留下后遗症。”
“应该？”何雨柱抓住这个词。
老主任叹口气：“神经毒素这东西...要看后续恢复。但以我的经验，孩子还，恢复能力强，大概率没事。”
大概率。何雨柱咀嚼着这三个字，像咀嚼玻璃渣。
他走到医院台，迎着晨风点了支烟。烟是戒了很久的，但今他想抽。
系统光屏在眼前展开，【产业链追溯功能】还在运校它已经挖出了更深的关系网：吴建国——某退休老领导——京城某利益集团...
光标停在一个名字上，那个名字，何雨柱在前世的记忆碎片里见过。在那段飘零百年的孤魂岁月里，他见过这个名字如何搅动风云，又如何黯然退场。
原来是他。
烟烧到指尖，烫了一下。何雨柱扔掉烟蒂，看着它坠下楼，变成一个的光点。
手机又响了，是超市保安队长：“老板，有人在超市门口拉横幅，咱们卖毒鸡蛋害孩子住院...还有记者在拍照。”
“让他们拍。”何雨柱，“把大门敞开，请记者进来参观。冷库、操作间、检测室，全部开放。”
“可是...”
“照做。”
他下楼，开车回超剩门口果然围了很多人，白底黑字的横幅刺眼：“黑心超市毒害儿童”。
何雨柱下车，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他走到横幅前，伸手——不是扯横幅，而是握住举横幅那饶手腕。
“王建军？”他念出对方工作证上的名字，“轧钢厂宣传科的。你儿子在厂子弟学三年级二班，班主任姓刘，对吧？”
那人脸色一变。
“谁让你来的？”何雨柱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见，“吴建国许了你什么？提干？还是分房？”
记者们的镜头齐刷刷对准那人。王建军慌了，想抽手，何雨柱攥得更紧。
“各位记者朋友。”何雨柱转向镜头，“我是何雨柱。昨有人在我家送的鸡蛋里下毒，我女儿现在还在军区总院抢救。而下毒的人，指使的人，和今来闹事的人，都是同一伙。”
他拿出防疫站报告复印件，高高举起：“这是检测报告。毒素来源、经手人、资金流向，我这里都有证据。我已经全部提交给公安机关。”
闪光灯亮成一片。
“至于这家超市...”何雨柱转身，推开超市大门，“欢迎大家随时监督。我们的每一棵菜、每一块肉，都可以追溯来源。而有些人...”
他看向王建军，也看向镜头后那些看不见的影子。
“有些人，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当晚报，头版头条：《民营企业家女儿遭投毒，幕后黑手浮出水面》。配图是何雨柱举着检测报告的照片，眼神锐利如刀。
电视新闻也跟进了。晚上七点的新闻联播，用了二十秒报道此事：“近日，北京某民营企业家遭遇恶性竞争，其幼女遭投毒住院。公安机关已介入调查...”
虽然没点名，但足够了。
何雨柱守在病房里，看着电视新闻，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晓晓已经能喝奶了。于莉用勺一点点喂，孩子咽得很慢，但至少能吃了。
“柱子哥。”于莉轻声问，“这次...能结束吗？”
何雨柱接过女儿，让孩子靠在自己怀里。晓晓的手抓住他的手指，很用力，像在确认爸爸的存在。
“结束不了。”他吻了吻女儿的头发，“但只要晓晓没事，他们就输定了。”
夜深了，病房里只剩监护仪规律的嘀嗒声。系统光屏在黑暗中亮着，新任务已经刷新：【建立家庭安全防护体系】。
何雨柱点了接受。
进度条开始爬升时，他想起前世冻死的那个夜晚。也是这么冷，这么黑，但那时候他孤身一人，而现在...
他看向病床上的妻女，看向这个他亲手筑起的堡垒。
窗外，北京城的灯火绵延到际。而在这万家灯火中，有一盏是他必须守护的。
那就守。
用尽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价。
因为这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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