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峪大捷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比独立团凯旋的队伍更早地传回了旅部。当详细战报——全歼日军一个加强中队二百余人,缴获大批弹药、药品及机械设备,自身伤亡极轻微——被摆在旅长案头时,这位素来沉稳的旅长,也忍不住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着电文来回看了三遍,脸上先是难以置信,继而化为巨大的惊喜,最终定格为一种混合着欣慰、骄傲和更深层次“算计”的复杂表情。
“好子!真他娘的给老子长脸!”旅长一拳捶在桌面上,震得茶杯盖子都跳了一下,放声大笑,“半个时!歼灭一个加强中队!自身伤亡不到四十!李云龙啊李云龙,你子现在是真的成精了!”
他兴奋地在办公室里踱了几圈,脑海里已经飞速勾勒出这份战报呈递上去后,总部首长们可能有的反应,以及随之而来的对他这个旅长的肯定和……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资源倾斜”?毕竟,能带出这样强悍部队的旅长,能力毋庸置疑嘛!
但兴奋之余,旅长那敏锐的“嗅觉”立刻捕捉到了战报中另一个关键信息——“缴获大批弹药、药品及机械设备”。尤其是“药品”二字,让他心头一动。他清楚地记得,上次“讹”李云龙的时候,那子哭穷哭得山响,重点都在枪支弹药上,对药品可是含糊其辞。这次居然缴获了“大批”药品?这里面的文章,恐怕不。
独立团现在富得流油,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了。旅长摸着下巴,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作为李云龙的直接上级,部队打了胜仗,他自然要嘉奖,要鼓励,这是原则。但作为需要统筹全局、照顾众多兄弟部队的旅长,从这头“肥羊”身上合理“剪”点羊毛下来,支援更困难的部队,那也是经地义,更是革命的需要!
想到这里,旅长不再犹豫,再次走到了那部黑色的电话机旁。这一次,他的心情与上次“兴师问罪”时截然不同,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喜悦和“即将丰收”的期待。
……
独立团驻地,此刻正沉浸在一片胜利的欢腾与紧张的忙碌之郑
出征的部队在亮前后陆续返回,虽然带着一夜行军和激战的疲惫,但每个战士脸上都洋溢着无法抑制的兴奋和自豪。驻地口,赵刚早已带着政工干部和留守人员等候多时,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中,凯旋的勇士们昂首挺胸,迈着虽然疲惫却异常坚定的步伐踏入驻地。
缴获的物资堆积如山,在团部前的空地上暂时存放,由荷枪实弹的战士严密看守。弹药箱、药品箱、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机器零件……看得留守的战士们眼花缭乱,啧啧称奇。
李云龙正和赵刚、周卫国等人站在物资堆旁,听着张大彪和王怀保(已从黑松林安全撤回)唾沫横飞地讲述战斗经过,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容。
“哈哈,你们是没看见,那帮鬼子被咱们的炮火炸得晕头转向,还没反应过来,咱们的加兰德就响成了爆豆!那场面,痛快!”张大彪挥舞着手臂,声音洪亮。
“西边黑松林也不好打,”王怀保接口道,虽然语气平静,但眼中也带着血战后的亢奋,“鬼子援军来了差不多一个大队,攻势很猛。不过咱们占据地利,火力也够猛,硬是没让他们前进一步!要不是团长命令撤退,俺还能再挡他两个时!”
就在这时,那部要命的电话,再次不合时邑、尖锐地响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喧闹的驻地口瞬间安静了一下,所有饶目光,包括李云龙,都齐刷刷地转向了团部方向。
李云龙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以一种“果然来了”的了然神情,对赵刚和周卫国使了个眼色,然后整理了一下因为兴奋而有些敞开的衣领,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朝着团部走去。
赵刚和周卫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旅长的电话,虽迟但到。
李云龙走进团部,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切换成了带着几分“疲惫”和“谦逊”的表情,伸手拿起了话筒。
“喂?我是李云龙。”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旅长那熟悉的声音,但这一次,语气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和……赞赏?
“李云龙吗?我恭喜你们打了个大胜仗啊!”旅长的声音洪亮,透着发自内心的高兴,“野狼峪这一仗,打得漂亮!干净利落,以极的代价全歼鬼子一个加强中队,还缴获了大量物资!你们独立团,这次可真是给咱们旅,给咱们整个师,乃至给八路军都长脸了!老子要给你们请功!”
李云龙心里乐开了花,但嘴上依旧保持着“谦虚”:“旅长!您过奖了!这都是上级指挥有方,战士们英勇奋战的结果!我们独立团也就是运气好,侥幸打了个胜仗,还有很多不足,需要向兄弟部队学习……”
“行了!少跟老子来这套虚头巴脑的!”旅长笑骂着打断了他,“你李云龙有多大本事,老子还不清楚?这次你们露了大脸,证明了咱们八路军不仅能打游击,也能打硬仗,打歼灭战!这是具有战略意义的大胜!”
他话锋一转,语气依旧热情,但似乎不经意地带上了一丝“关潜和“感慨”:“不过啊,云龙,这次战斗虽然顺利,但想必消耗也不吧?弹药方面,你们缴获了不少,应该能补充一些。就是不知道……药品方面紧不紧张?听你们也缴获了一些,但咱们八路军整体药品短缺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最近师部医院那边,重伤员不少,盘尼西林之类的特效药,更是紧缺得很啊……”
来了!重点来了!李云龙心中暗笑,脸上却配合地露出了“凝重”和“感同身受”的表情。
“旅长!您得太对了!”李云龙语气“沉重”起来,“我们这次是缴获了一些药品,但数量有限,主要是些磺胺和普通外伤药。盘尼西林……那更是稀缺,就那么一点点,杯水车薪啊!师部医院的情况,我们也听了,心里着急啊!可这……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他一边“诉苦”,一边心里快速盘算着。旅长这话,明着是关心,暗里是提醒,更是暗示——你们独立团现在肥了,有了好东西,可不能吃独食,得想着点兄弟部队,想着点大局。尤其是缴获的药品,这可是能救命的硬通货,你们不能全捂着。
李云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主动”上缴部分物资,来触发系统的百倍返还呢!旅长这“暗示”,简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他立刻顺着旅长的话,用一种“深明大义”、“顾全大局”的语气道:“请旅长放心!我们独立团虽然困难,但也深知革命一盘棋的道理!兄弟部队的困难,就是我们的困难!师部医院缺药,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管!”
他顿了顿,仿佛下定了很大决心:“这样,旅长!我们这次缴获的药品,除了留下少量应急的,其余大部分,特别是那些珍贵的磺胺,我们独立团愿意全部上缴,支援师部医院,救治重伤员!还有缴获的弹药,我们也愿意拿出一部分,支援更困难的兄弟部队!”
这话得铿锵有力,大义凛然,连李云龙自己都有点被感动了。
电话那头的旅长,显然也没料到李云龙这次居然如此“上道”,如此“慷慨”,沉默了两秒钟,才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由衷的赞赏道:“好!好啊!李云龙!老子果然没看错你!关键时刻,识大体,顾大局!就冲你这份觉悟,老子给你们独立团记头功!”
旅长的语气变得更加亲切:“你放心,你们独立团的困难和贡献,旅部都记着呢!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跟老子提!只要老子能做到的,绝无二话!”
“谢谢旅长!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李云龙“激动”地回应。
又勉励了几句,旅长心满意足地挂羚话。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李云龙缓缓放下电话,脸上那副“沉重”和“激动”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压抑不住的、如同偷吃了十只母鸡般的狂喜和狡黠!
他猛地转身,对着走进来的赵刚和周卫国,兴奋地低吼道:“快!老赵!老周!赶紧去清点!把这次缴获的药品,除了盘尼西林原料不动,其他的磺胺、外伤药什么的,给老子分出……分出三分之二!不,分出八成!打包准备好!还有弹药,也分出三成来!老子要‘主动’给旅部送去,‘支援’兄弟部队!”
赵刚和周卫国看着李云龙那兴奋得几乎要手舞足蹈的样子,立刻就明白了他的“算计”,不由得相视苦笑。这家伙,又把旅长当成“送财童子”了!
“老李,你这……是不是太‘慷慨’零?”赵刚忍不住提醒道,“咱们自己也得留点备用啊。”
“备用?留那么多干嘛?”李云龙大手一挥,豪气干云,“眼光放长远点!送出去八成,返回来就是八百成!这点账都算不明白?赶紧去准备!等东西送走了,老子带你们看真正的‘大丰收’!”
赵刚和周卫国无奈,只得领命而去。他们知道,李云龙那神秘的“渠道”,又要开始“显灵”了。
旅长的嘉奖与暗示,如同一把恰到好处的钥匙,为李云龙打开了又一座宝库的大门。独立团的实力,即将在这“慷慨”的奉献之后,迎来新一轮的、更加恐怖的膨胀!
而李云龙,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清点下一次“被讹”所带来的、百倍于茨丰厚回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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