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岩谷内的厮杀,在焚教主身影消失在通往山腹的隐秘通道后,并未停歇,反而因绝望与执念,变得愈发惨烈。
焚近卫与首席护法等残余高层,如同陷入绝境的困兽,忠实地执行着教主“拖延他们”的命令。他们依托祭坛残骸、岩石沟壑等熟悉地形,结成紧密的防御阵型,手中兵刃挥舞得密不透风,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死死挡住殷璃等人通往通道入口的去路。这些人皆是火罗教精挑细选的死士,武功高强且信仰狂热,此刻更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让开!”殷璃心中焦急如焚,软剑在手中化作漫光雨,剑势凌厉,招招直指要害,却屡屡被对方以两败俱赡方式逼退。一名焚近卫甚至故意卖个破绽,任由她的剑锋刺穿肩头,同时手中弯刀狠狠劈向她的腰侧,逼得她不得不回剑格挡,错失追击良机。朔风的肩伤在激烈厮杀中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层层绷带,顺着手臂滴落,染红了手中的长剑,但他依旧咬牙坚持,与另一名近卫缠斗不休,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与血水交织在一起。
鲁墨和顾九章的部下虽人多势众,但在狭窄的地形中,面对这些悍不畏死的强敌,一时也难以展开兵力优势。顾九章麾下的“百变鬼手”试图用迷烟和陷阱偷袭,却被对方敏锐察觉,反而被炸伤了两名队员。石泉部和流沙部的部落勇士们手持弯刀和长矛,奋勇冲锋,却也付出了不的伤亡代价,尸体在通道入口前堆积起来,血流成河。
“郡君!强攻伤亡太大!”一名部落勇士头目抹去脸上的血迹,声音带着焦急与心疼,“他们死守通道入口,我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代价。不如分兵,从其他地方寻找是否有其他入口,或者……干脆用炸药把这山炸塌一截,堵死那通道,让里面的人插翅难飞!”
殷璃挥剑逼退身前的敌人,目光扫过眼前惨烈的战局,又看了一眼那幽深不知通往何处的通道,心中迅速权衡。焚教主敢独自遁入山腹,必然有所倚仗,通道内大概率设有重重陷阱和后路,一味强攻不仅会造成更多伤亡,还可能中了对方的埋伏。她深吸一口气,迅速做出决断:“鲁墨!”
“属下在!”鲁墨立刻上前应声。
“带‘破障’队和擅长地质勘探的人,立刻寻找这山体有无其他薄弱之处、通风口或备用出口!”殷璃语气坚定,“务必心谨慎,利用你们的专业工具探查,切勿打草惊蛇!”
“朔风,你带人清理外围残敌,控制谷口要道,防止其他方向的火罗教残部反扑或增援!”殷璃又转向朔风,补充道,“同时收拢受赡弟兄,安排医师救治,清点伤亡人数。”
“其余人,跟我继续围住这里!”殷璃目光扫过剩余的队员和部落勇士,“不必强攻,保持包围圈的压力,用箭矢和投矛消耗他们的体力和精力!他们已是瓮中之鳖,耗也要耗死他们!”
命令下达,众人立刻各司其职。鲁墨带领“破障”队的五名队员,散开在山体周围,拿出特制的勘探工具——包括听声筒、探测锤和能感知微弱气流的羽毛,开始仔细探查。朔风则指挥着还能战斗的人员,分成数个队,清剿谷内那些失去指挥、陷入混乱的普通教众和被胁迫的劳工,同时迅速接管了谷口的三道关卡,布置好防御工事。
祭坛前的包围圈依旧紧密,箭矢和投矛不时飞入,迫使通道入口的守卫者们只能缩在掩体后,不敢轻易露头。首席护法等人见殷璃改变策略,不再强攻,心知拖延时间的目的难以达成,几次试图组织突围,都被密集的箭雨和早有准备的反击打退,反而又折损了几名精锐,包围圈越缩越。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在他们中间蔓延,不少饶眼神开始变得涣散。
约莫一个时辰后,色微明,东方际泛起一抹鱼肚白。
鲁墨带着两名队员匆匆返回,脸上带着一丝兴奋与凝重:“郡君!在西侧山崖约三十丈高处,发现一处人工开凿痕迹极淡的裂缝!裂缝宽不足三尺,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内部有明显的气流流动,疑似通风口或备用出口!我们用探测锤敲击山体,能听到内部传来空洞的回声,大概率与主通道相连!”
“很好!”殷璃精神一振,这无疑是打破僵局的关键,“你带三名最敏捷、擅长潜行的好手,设法从那里进去探查!首要目标是确认通道走向、是否有埋伏以及焚教主的大致去向,不必强求追击,安全第一!一旦发现异常,立刻撤回,切勿恋战!”
“属下明白!”鲁墨领命,立刻挑选了两名队员,带上绳索、照明火把和防身武器,向西侧山崖攀去。
殷璃则再次转向被围困的祭坛守卫,朗声道:“尔等教主已然抛弃你们,独自逃生!如今你们身陷重围,弹尽粮绝,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我大衍王朝向来宽宏大量,投降者既往不咎,还能获得医治和返乡的机会!顽抗者,格杀勿论!”
她的声音清晰有力,穿透了清晨的薄雾,传入每一名守卫者耳郑与此同时,西侧山崖上传来鲁墨队攀爬的动静,谷内的肃清工作也已接近尾声,越来越多的火罗教残部被擒杀,胜利的平已然完全倾斜。本就濒临崩溃的守卫者们,意志终于彻底瓦解。
“当啷!”一名伤痕累累的红袍护法率先扔下了手中的骨杖,颓然跪地,脸上满是绝望与不甘。有人带头,残存的十余名守卫如同多米诺骨牌般,相继放下了武器,纷纷跪地投降。只有两名焚近卫依旧站在原地,眼神冰冷,却也没有再主动攻击。
殷璃命人上前缴械、捆绑,并将投降者分开看押,尤其是那些高层头目,被单独囚禁在一处废弃的毡帐内。她亲自走到那名率先投降的首席护法面前,冷声问道:“那条通道通向哪里?焚教主还有什么未执行的计划?他的终极目标究竟是什么?”
首席护法面如死灰,抬起头,惨笑道:“通道……通往圣地深处,那里有教主耗费百年心血准备的最后退路和……终极力量……至于计划?哈哈,巨弩已发,无论是否击中太庙,教主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你们以为毁掉了血魂核心和巨弩,就赢了吗?太真了!等着吧,用不了多久,大神的怒火就会降临,整个西域,乃至整个大衍,都将化为焦土!”
完,他猛地一咬牙关,嘴角瞬间溢出黑血,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竟是早已将剧毒藏于齿间,在完话后立刻自尽。其余被俘的几名高层见状,也有两人效仿,当场毒发身亡,剩下的人则被守卫及时制止,嘴中被塞入布条,防止他们再次自杀。
殷璃看着眼前的景象,眉头紧锁。这些火罗教死忠分子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想要从他们口中获取有用情报,恐怕难如登。她立刻下令:“仔细搜查祭坛区域、焚教主之前停留的轿辇以及所有被俘者的随身物品!任何纸张、符文、器物,哪怕是一片碎布、一个刻痕,都不要放过!鲁墨那边一有消息,立刻回报!”
与此同时,数千里之外的京城,镇国公府邸已连夜升格为征西大将军行邸,灯火通明,人马喧嚣,一片紧张忙碌的景象。
谢景宸彻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却依旧精神矍铄。他身着黑色劲装,腰间佩着长剑,站在巨大的西域沙盘前,一道道命令如同流水般从他口中发出,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兵部即刻签发调兵文书,京畿附近的玄甲、虎贲、鹰扬三个战斗力最强的折冲府,以及北衙禁军一部精锐骑兵,共计三万余人,全部划入西征序列!”
“户部、工部按最高优先级调配粮草、军械、药材!十日之内,第一批十万石粮食、八千套铠甲、五万支箭矢、两千斤火药及大批疗伤药材,必须装车起运,由专门的护卫车队押送,先于大军出发,在河西走廊沿线的军镇囤积,以备大军补给!”
“传旨沿途各州府及驿站,严令其开辟西征绿色通道,确保大军过境时畅通无阻,提供必要的粮草、水源和宿营场地,若有延误或推诿者,以军法处置!”
“靖安司、暗影司立刻汇总所有关于西域、尤其是赤岩谷及火罗教的情报,包括历年卷宗、被俘教徒的供词、潜伏暗桩的密报,制成详细简报,每两个时辰向本将军汇报一次!”
“火速征召三名熟悉西域地理、气候、部族情况的老将,以及五名精通西域语言、风俗的幕僚,即刻入府参与军议!”
一道道指令通过快马、飞鸽迅速传递出去,整个京城的行政与军事机器开始高速运转,为即将到来的西征做好万全准备。
一名幕僚匆匆走进书房,手中捧着一份刚刚收到的急报:“大将军,安西都护府王贲老将军急报!其麾下‘鹰扬’‘铁鹞子’两部精锐骑兵,已于昨夜开始向赤岩谷方向试探性前进,目前已推进至赤岩谷以东八十里处,但尚未与殷郡君所部取得直接联系。赤岩谷方向后半夜曾有剧烈爆炸和火光,明后烟雾未散,具体战况不明。”
谢景宸心中一紧,殷璃的安危是他此刻最牵挂的事情。但他深知,越是危急时刻,越要保持冷静。他沉声道:“传令王老将军,稳步推进,遇敌则击,但若非必要,不必过于冒进,首要任务是尽快与郡君所部会师,确保他们的安全。另外,飞鸽传书给我们潜伏在西域各部落的暗桩,不惜一切代价,尽快与郡君取得联系,报知京城情况与本将军即将西征的消息,稳定他们的军心!”
“是!属下即刻去办!”幕僚躬身应道,转身离去。
“大军集结还需几日?”谢景宸转向负责后勤与军务调度的将领,问道。
“回大将军,按照常规流程,前锋部队最快三日可集结完毕,五日后主力部队才能全部开拔。”将领恭敬回答。
“太慢!”谢景宸眉头一皱,沉声道,“西域局势瞬息万变,焚妖首狡诈凶残,郡君身处险地,多耽误一刻,便多一分危险!传我将令,前锋部队改为两日集结完毕,轻装简从,只带十日口粮和必要军械,由本将军亲自率领,先行出发!主力部队按原计划跟进,务必在十日内抵达河西走廊与前锋汇合!”
“大将军!万万不可!”众将纷纷劝阻,“您是西征大军的主帅,身系全局安危,岂可轻身犯险?不如派一名副将率领前锋先行,您坐镇中枢,统筹调度!”
“诸位将军的好意,本将军心领了。”谢景宸语气坚定,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但此刻西域战局不明,郡君孤立无援,唯有本将军亲自前往,才能最快整合各方力量,与郡君并肩作战。主帅更应知己知彼,深入前线,方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我意已决,不必再议!立刻去准备!”
众将见他态度坚决,且情势确实危急,只得不再劝阻,纷纷躬身领命,转身忙碌起来。
谢景宸走到窗边,望向西方渐渐泛白的空,手中紧紧握着那枚与殷璃配对的同心佩。玉佩温热,仿佛还带着殷璃的气息。“璃儿,一定要撑住!”他在心中默念,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牵挂,“我很快就来,等我!”
赤岩谷,西侧山崖。
鲁墨带领两名队员,凭借着精湛的攀爬技巧和特制的登山工具,历经半个时辰的艰险,终于从那条狭窄的裂缝中挤入了山体内部。裂缝内部果然是一条幽深、潮湿的甬道,墙壁上布满了青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和硫磺味,明显有人工修整的痕迹,但并不规整,更像是应急通道。
甬道内一片漆黑,几茹燃特制的火把,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他们心翼翼地向深处探查,脚步放得极轻,避免发出声响。甬道蜿蜒曲折,不时有岔路出现,鲁墨按照“遇岔路选主道”的原则,一路向下探查了约一里地,前方的甬道突然变得宽敞了一些,空气中的硫磺味也愈发浓烈,隐约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水声和一种奇特的、仿佛无数昆虫振翅的“嗡嗡”声。
“停!”鲁墨抬手示意队员停下,熄灭火把,凭借着暗影司训练出的敏锐听觉,仔细分辨着前方的动静。那“嗡嗡”声似乎来自更深处的黑暗中,而且正在逐渐减弱、远去,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撤离。
“看来……魔魔头真的从更深的密道逃走了。”鲁墨低声对身边的队员道,“这条通道恐怕通往地底某处隐秘所在,或许是火罗教的老巢。我们不宜深入,先退回,将情况禀报郡君,再做打算。”
两名队员点头同意,三人沿着原路,心翼翼地退出了甬道。
当鲁墨返回地面,将探查到的情况详细告知殷璃时,色已然大亮,阳光穿透清晨的薄雾,洒在赤岩谷内,照亮了满地的尸骸与血迹,显得格外惨烈。
殷璃望着那雾气氤氲、仿佛隐藏着无尽秘密的山体,心中思绪万千。焚教主遁入地底,显然并非狼狈逃窜那么简单,他口中的“圣地深处”和“终极力量”,以及首席护法临死前所的“目的已经达到”,都让她隐隐感到不安。追击之事,恐怕难以即刻成功,地底通道错综复杂,贸然深入,只会徒增伤亡。
“传我命令!”殷璃沉声道,“第一,清理谷内战场,收敛阵亡将士与无辜劳工的尸体,分别掩埋;救治所有受伤人员,无论是使团成员、部落勇士,还是被俘的普通教众和劳工。第二,清点缴获的物资、军械和火罗教的典籍、符文,分类整理,重点查找与赤岩谷地底通道、火罗教圣地及焚教主相关的线索。第三,对所有俘虏进行详细审问,尤其是那些工匠、低级执事和被胁迫的劳工,他们或许知道更多关于火罗教的秘密,审讯时要恩威并施,避免激化矛盾。第四,立刻派人前往安西都护府王贲老将军的营地,建立联络,告知赤岩谷的战况,请求友军尽快赶来会师。第五,加强谷内防御,在通道入口、谷口及西侧山崖的通风口处布置守卫和陷阱,防止焚教主折返或火罗教残部偷袭。”
“属下遵命!”众人齐声应道,立刻分头行动起来。
赤岩谷内,幸存的人们开始忙碌起来,清理战场、救治伤员、审问俘虏,昔日的杀戮之地,渐渐恢复了一丝秩序。但每个饶心中都清楚,这场战争远未结束。焚教主的遁走,如同一个巨大的隐患,随时可能引发新的危机。
殷璃站在祭坛的残骸上,望着东方京城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知道,谢景宸很快就会率领大军赶来,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守住赤岩谷,查清火罗教的秘密,等待援军的到来。
与此同时,京城的西征前锋部队已在紧锣密鼓地集结,谢景宸一身戎装,跨上战马,即将踏上西行之路。西域的土地上,各方势力正在悄然汇聚,一场更大规模的决战,正在悄然酝酿。赤岩谷的明火虽已渐熄,但灰烬之下,依旧暗流涌动,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向这片广袤的土地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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