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明早跟你一起去厂里。”陈碧华瞥见窗外的贾张氏，暗想李无敌得真对，让多为自己打算。
......
冶金部第一会议室内烟雾缭绕，早已过了下班时间，领导们仍在激烈讨论。
会议桌上摆着个搪瓷杯大的铁盒子。
毕建华环视会场，郑重道：我建议成立卷笔刀厂，也就是削笔刀厂。”
据调查，这种卷笔刀在世界上尚属首创。
我国建国时间短，急需打造世界领先的产品。”
这对我们冶金部意义重大。
首都作为全国表率，必须做出成绩来。”
而且卷笔刀很可能出口创汇。”
我赞成毕主任的提议，建卷笔刀厂投入不大。”
我也同意，世界首创意义非凡。”
领导们纷纷表态支持，提案就此通过。
毕建华对此并不感到意外，转而提起另一件事：各位，卷笔刀的设计者名叫李无敌，是轧钢厂因病提前退休的一级钳工，今年才二十三岁。
为了给冶金部留住人才，我提议破例为他办理离岗不离职手续。
他可以不上班在家养病，但仍保留轧钢厂员工身份。
虽然不发工资，但工龄继续计算，他随时可以回车间进行一些发明创造。
只要取得成果，部里就会颁发奖金和荣誉证书，以此支持为国家做出贡献的工人。
同时，我们要大力宣传卷笔刀的事迹，在全厂通报表扬，树立工人榜样。”
这个提议很好！冶金部需要更多创新成果来与钢铁总厂竞争，需要打造更多拳头产品。”
我支持毕主任的建议。
这对厂里没有任何损失，等这位年轻同志康复回厂，可以直接晋升工级，这也是对他的一种奖励。”
就这样，事情顺利敲定。
对冶金部而言，一个钳工岗位根本不算什么，毕竟冶金部下辖五十七个工厂，岗位多的是。
保留一个不发工资的岗位，下面的工厂完全可以自行决定！
会议结束后，毕建华立即给轧钢厂打羚话。
虽然已经下班，但话务室记录了下来，会尽快转告杨厂长。
杨厂长刚到家就接到电话，不敢耽搁，马上传达了上级的命令。
三号是京城最重要的日子，各单位和工厂发放工资。
不过很快，京城又将多一个重要日子——每月二十四号。
因为这可以提前兑换下个月的粮食定量，主粮供应直接受到限制。
全国粮票从五五年开始使用，但京城粮票早在五三年底就发行了，因为京城几乎不产粮，全靠外地调运，供不应求。
秦淮茹一大早就起床，按时去上班。
走到前院时，碰巧遇到傻柱、许大茂、贾东旭，还有陈碧华。
贾东旭，你怎么把媳妇也带来了？
许大茂看不惯这种行为，不管媳妇漂亮不漂亮，他自己还单身呢。
贾东旭瞥了秦淮茹一眼，故意在这儿等着，得意地：从今起，我的工资由我媳妇代领了。”
谁知傻柱直接来了一句：那你可真惨，哪有让媳妇领工资的大老爷们。”
傻柱，你懂什么？我这是疼媳妇，跟院里某些人可不一样。”
贾东旭话里有话，就是想 秦淮茹，让她后悔选错了人。
傻柱看了看秦姐，不好再什么。
这就是傻！
许大茂看穿了贾东旭的心思，可这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对李无敌那种没脸没皮的人根本没用。
贾东旭这下可要被人不够爷们了。
许大茂，你个没媳妇的懂什么。”
贾东旭没好气地回怼，这院里就没一个好东西。
我没媳妇？明我就去相亲！
许大茂气得够呛，你贾东旭得意什么，还想跟李无敌比？
秦淮茹懒得搭理他们：都少两句，别耽误上班。”
秦姐得对，该去厂里了。”
傻柱拎着空饭盒晃悠，网兜叮当作响。
闹剧收场，大伙儿匆匆赶去上班。
贾东旭瞥了眼秦淮茹，再看看自家媳妇，心里懊悔——当初怎么就没抓住机会，让李无敌抢先一步？
到了厂里，发工资得等到九点以后。
着急的早早去排队，手头有活的就晚点去。
贾东旭耍了个心眼，让媳妇在食堂等着，等李无敌来了再一起去领工资，非要较个高下不可。
可李无敌睡懒觉，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来？贾东旭越想越憋屈，同样是男人，凭什么自己过得这么惨？
李无敌，快起床，今发工资！
二大妈在李家门外喊了一嗓子。
瞧瞧人家这日子过的，领工资还得别人叫起床。
谁让李无敌昨特意嘱咐她呢。
来了来了，二大妈。”
李无敌一个激灵爬起来，洗漱完揣上俩鸡蛋就出门了。
娶了媳妇就是好，总算有收入了。
李无敌，今儿发工资，你可省着点花啊。”
别全造光了，让你老丈人家也松快松快。”
好歹给秦淮茹留点儿，贾东旭每月还交四块呢。”
李无敌摆摆手，好人就是这待遇，全院都操心他的开销。
一路溜达到轧钢厂，门卫大爷见怪不怪，直接放校
他熟门熟路摸到办公楼，发工资的地方在二楼走廊，工人队伍从楼梯一直排到大楼外头。
今儿周六，领了工资明就能改善伙食。
离过年还早着呢，得等到下月十四号——正好是情人节，不过这年头不兴过洋节。
快看，李无敌来了！
真是他！他好意思替媳妇领工资？
人家连贾东旭对象都抢了，领工资算什么。”
哎？他怎么往前头挤？不用排队吗？
咦？贾东旭咋带个女的来了？那是谁啊？
在工人们的议论声中，李无敌一回头——好家伙，贾东旭居然把陈碧华带来了！真让媳妇领工资？这也太不像话了！
懒得管他，赶紧领钱落袋为安。
中午就在食堂吃，与群众同乐。
李无敌，你咋不排队？
队伍里有个工人实在憋不住了。
不好意思，我这胃不好，站久了难受。”
李无敌纯粹是想偷懒，他这一插队，工人们就能多排会儿，自己也能少干点活。
那工人刚要发作，就被身后的人拽住了。
王，跟他较什么劲，又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别惹事。”
这工人也就是装装样子，刚才被李无敌瞪了一眼，心里直发怵。
会计刚给前一个工人结完账，抬头看见是他，赶紧招呼：李无敌，快过来，就等你呢。”
等 啥？
李无敌晃悠到桌前，后面排长队的工人们看他插队也没吭声，人家都离职了，还计较啥。
呸，真够不要脸的！
贾东旭带着媳妇排在队伍末尾，他可不敢插队，怕挨揍。
会计笑着：你们两口子的工资都算好了，一共二十七工钱，连你离职那都算上了，多给一......
知道了！
李无敌早就算过是这个数，拿了钱就准备开溜，还是低调点好。
先别走，杨厂长找你呢，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厂长找 啥？
李无敌有点懵，该不会要工作的事吧，他现在可是街道上的人了。
好事儿，快去吧！
会计也不知道具体啥情况。
行吧，反正不耽误吃饭。”
李无敌攥着钱，转身了句：兄弟对不住啊，你叫啥？改请你吃饭。”
别别，不用请！
工人王吓得直摆手，谁敢吃他的饭啊。
那成，我先走了。”
李无敌朝队伍后面的贾东旭挥挥手，从另一边溜了。
走廊上不少工人正靠着墙数钱，生怕少算了吃亏。
贾东旭见人走了，扯着嗓子喊：李无敌真够不要脸的，替媳妇领工资。
我就不一样了，以后我的工资都让媳妇来领。”
排队的工人们这才明白怎么回事，眼神都变了——让媳妇领工资还得意上了？这不是缺心眼吗？
贾东旭浑然不觉，总算也让人羡慕了一回。
......
这边李无敌来到厂长办公室，他还是头一回来这儿。
以前就是个普通工人，哪有机会见厂长。
咚咚！
杨厂长，您找我？
李无敌见门虚掩着，轻叩两下便推门而入。
来得巧，有个好消息。”
杨铁刚起身相迎，示意他在旁侧落座。
你设计的卷笔刀方案，经上级研究决定正式投产，将设立专门的分厂。”
毕主任为你争取到百元奖金和荣誉证书。
更难得的是，经毕主任批示，厂里特批你离岗留职。”
这意味着你虽暂离岗位，仍保留厂籍和车间工位，可随时回厂使用设备进行发明创造。”
工龄继续计算，待休养期满返厂时，正好满足五年资历，可直接参加二级工考核，厂里会优先安排。”
李无敌闻言一怔，这相当于白送社保医保待遇。
工龄就是资本，只要轧钢厂不倒，年满六十就能领退休金。
即便厂子改制，工龄补偿也少不了。
虽兑现周期长零，但总比没有强。
隐约觉得这是变相招揽，不过奖金倒是实在，比街道给的翻了一番。
请代我向毕主任致谢。
若非身体原因，真想立刻返岗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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