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外的光线已经开始泛黄,原本燥热的空气也带上了一丝凉意。夏凡看了看色,又低头看了看李夏至那被包得像个粽子似的脚踝。
“得,看这色,少也得三四点多了。”夏凡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李夏至也抬头看了看洞外,沉默不语。她试着动了动右脚,虽然草药的清凉感缓解了疼痛,但只要一用力,那股钻心的疼还是立刻窜上来。以她现在的状态,别赶在七点半前到达山顶,就是走出这片林子都费劲。
夏凡看着她那副想逞强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叹了口气。
“喂,李大队长。”
“干嘛?”
“我背你吧。”
“哈?”李夏至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什么方夜谭。
“啊?”夏凡被她这反应弄得一愣,“我,我背你出去。你这脚,自己走?走到明早上也到不了山顶。”
李夏至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从脖子根红到了耳尖。让她李夏至,被一个男生背着?这要是传出去,她三班大姐头的面子往哪搁?
“不用!我自己能走。”她嘴硬道,撑着石壁就想站起来。
结果刚一用力,脚踝的剧痛就让她身子一晃,差点又摔下去。
夏凡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行了,别逞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纠结面子问题。再磨蹭下去,都要黑了,到时候咱俩都得在林子里喂蚊子。”
他没给李夏至反驳的机会,直接走到她面前,半蹲下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快点,别浪费时间。”
李夏至咬着嘴唇,脸色变幻莫测。她看看夏凡的后背,又看看自己的脚,心里人交战。
“我……我很重的。”她憋了半,憋出这么一句。
夏凡乐了:“再重能有王浩重?赶紧的,我还扛得住。”
李夏至深吸了一口气,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她把心一横,慢慢地趴在了夏凡的背上,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女生的身体很软,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和石洞里潮湿的泥土味截然不同。当李夏至贴上来的那一瞬间,夏凡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走了。”夏凡托住她的腿弯,猛地一用力,站了起来。
比想象中的要轻。常年运动的李夏至,身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赘肉,体重比看起来要轻得多。但再轻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这崎岖不平的山林里,背着她走,绝对不是件轻松的事。
走出石洞,外面的光线亮了很多。夏凡辨认了一下方向,开始朝着原先规定好的那条路走去。
刚开始的十几分钟,夏凡还觉得应付得来。可山路越走越陡,脚下不是盘根错节的树根,就是湿滑的碎石。他不仅要保持自己的平衡,还要顾及背上的李夏至,避免她的伤脚被树枝刮到。
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的t恤,紧紧地贴在背上。
李夏至趴在他的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热度,以及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她的脸颊贴着他的后颈,他皮肤上的汗水,也沾到了她的脸上。
这种亲密的接触,让李夏至浑身不自在。她尽量把身体往后仰,想减轻一点他的负担,却被夏凡察觉到了。
“别乱动,抱紧点。”夏凡喘着粗气,“你这样晃来晃去,我更费劲。”
“哦……”李夏至只好重新趴好,双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她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上,痒痒的。
夏凡感觉自己像一头负重前行的老驴,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他心里疯狂吐槽,这叫什么事儿啊?参加个比赛,怎么还搞得跟荒野求生似的,还得英雄救美?关键是这“美”还挺沉。
“喂,夏凡。”李夏至突然开口。
“干嘛?先好,要喝水没有,要吃东西也没樱”
“……你累不累?要不放我下来,歇一会儿。”李夏至的声音很。
“废话,能不累吗?”夏凡没好气地,“不过现在不能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歇了就更走不动了。你抓紧就校”
李夏至沉默了,她把下巴搁在夏凡的肩膀上,看着他被汗水打湿的侧脸,眼神复杂。
又走了大概几十分钟,夏凡感觉自己的肺快要炸了,两条腿也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眼前的视野突然开阔起来。
他们终于走出了那片该死的原始林区,回到了景区开发的步道上。
“呼……”夏凡长出一口气,感觉像是重获新生。
沿着石板路走了大概十几分钟,转过一个弯,一个挂着“盛夏杯补给站”横幅的凉亭出现在眼前。
凉亭里坐着两个穿着工作服的老师,正百无聊赖地扇着扇子。
看到夏凡和李夏至出现,两个老师都愣住了。
确切地,是看到夏凡背着李夏至出现。
这画面太有冲击力了。夏凡浑身是泥,衣服湿透,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还挂着没擦干净的鼻血痕迹,一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狼狈模样。而他背上的李夏至,虽然衣服还算整洁,但右脚脚踝上那简陋的“绷带”格外醒目。
“老师……”夏凡走到凉亭前,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哎哟,这是怎么了?!”其中一个女老师赶紧迎了上来,“怎么伤成这样?快,快放下。”
夏凡如蒙大赦,心翼翼地把李夏至放下来,扶着她坐到凉亭的长椅上。然后他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肺都要炸了。
“同学,你没事吧?”另一个男老师递过来一瓶水。
“没事……谢谢老师。”夏凡接过水,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冰凉的水流滑过干渴的喉咙,他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女老师蹲下身子检查了下李夏至的脚踝,吓了一跳:“这是什么?你们自己弄的?哎呀,这可不能乱敷啊!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老师,这是草药,消炎的。”夏凡喘着气解释。
“这……”女老师还是不放心,“我们这里有急救箱,还是用正规的药处理一下吧。”
“不用了老师。”李夏至开口,“他处理得很好,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我们是来兑换补给的。”
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她追得死去活来,最后又被汗水浸得皱巴巴的兑换券,递了过去。
他们用这张“染血”的兑换券,换了两瓶矿泉水,两个面包和两块压缩饼干。
“省着点吃,下一个补给点还远着呢。”老师叮嘱道。
夏凡道了谢,拿着食物和水,走到凉亭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这里阴凉,而且能避开老师们那关切又复杂的目光。
他把李夏至扶过来坐好,把食物分给她。
两个人谁都没话,默默地啃着面包。这面包又干又硬,压缩饼干味道也不咋地,但对于两个又累又饿的人来,简直是人间美味。
夏凡三两口就把面包塞进肚子里,又灌了半瓶水,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靠在树干上,看着不远处的山峦,脑子一片空白。
累,太累了。他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李夏至吃得很慢,她口口地嚼着能量棒,目光时不时地瞟向夏凡。
夏凡闭着眼睛,胸口还在微微起伏。他的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那几道干涸的血痕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又有些……莫名的可靠。
如果不是他,自己现在恐怕还在那个山洞里,绝望地等待着被淘汰的命运。
“夏凡。”李夏至突然开口。
“嗯?”夏凡没睁眼,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谢谢你。”
“客气。”
“还迎…对不起。”李夏至指的是那一脚。
“哦,没事。”夏凡摸了摸鼻子,还好,没歪。
沉默了片刻,李夏至又问出了那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夏凡,你为什么……要帮我?”
夏凡转过头,一脸无语地看着她:“李大队长,你咋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我不帮你,难道把你一个人丢在那个山洞里喂狼吗?我虽然不是什么三好学生,但见死不救这种事,我还干不出来。”
“可是……”李夏至低下头,声音低了下去,“你帮我,会浪费很多时间。你不怕你们队输掉比赛吗?”
她看了看色,太阳已经西斜,挂在山头,估计已经快五点了。距离比赛结束,只剩下两个多时。
夏凡想了想,“输赢?好像……没那么重要吧。”他懒洋洋地。
“不重要?”李夏至猛地抬头,一脸的不可思议。对于她来,比赛,就是要赢。
“是啊。”夏凡摊了摊手,“你别看我们队有江书瑶。我,是被王洁拉过来的;江书瑶,又是被我拉的。对我们俩来,这比赛赢不赢都无所谓。”
“那王浩呢?”
“王浩那胖子?”夏凡笑了笑,“他就是图个热闹,想体验一下参赛的感觉。你别看他咋咋呼呼的,其实他对输赢根本不在乎。”
“所以,”夏凡总结道,“对我们队来,这场比赛的输赢,好像真的不重要。就是一个比赛而已。”
就是一个比赛而已。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李夏至的心湖,激起一圈圈涟漪。
哥哥出事后,她把任何比赛都看得很重,无论大,无论有多坚难,她都得赢。
对她来,比赛从来都不仅仅是比赛。那是她必须背负的责任,是她向哥哥赎罪的方式,是她证明自己价值的途径。
休息了十几分钟,夏凡的体力恢复了一些。他看了看色,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余晖将边的云彩染成了橘红色。
“得走了,李大队长。”夏凡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再不走,就真的赶不上了。”
李夏至也撑着地站了起来,右脚刚一落地,还是疼得皱了皱眉。草药虽然有效,但毕竟不是仙丹,这么深的伤口,不可能这么快就好。
“还能走吗?”夏凡问。
“嗯。”李夏至点零头,她从旁边捡了一根粗细合适的树枝,当作拐杖杵在地上。
夏凡看着她那副一瘸一拐的样子,摇了摇头。照这个速度,走到黑也到不了山顶。
“算了,我还是背你吧。”他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
“不用了!”李夏至这次拒绝得很坚决,“刚才在林子里没办法,现在有路了,我自己能走。你背着我,体力消耗太快,我们两个都到不了。”
她的有道理。接下来的路虽然是修好的步道,但全是上坡,负重前行,对夏凡的体力是极大的考验。
“那行吧。”夏凡也不勉强,他接过李夏至手里的树枝,“这个给我,我扶着你走。”
他伸出手臂,让李夏至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则环住她的腰,几乎是将她半抱在怀里。
“走吧。”
两人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开始了最后的冲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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