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这一日,大理皇宫的气氛被营造得格外“庄重”而诡异。
通往正殿的汉白玉御道被清洗得一尘不染,两侧旌旗招展,只不过那旗帜上的图案,隐约透着一丝不属于大理皇室的陌生福
身着崭新甲胄的侍卫沿路肃立,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进入皇宫的官员,他们大多是慕容复带来的亲信或是被迅速收买的原皇宫侍卫,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压迫。
文武百官们身着朝服,面色各异,怀着忐忑、恐惧、无奈或一丝隐秘的期待,沉默地行走在御道上。
没有人交谈,只有纷沓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广场上回响。
他们知道,今将要发生的,是一场注定要载入史册(或许是耻辱册)的“禅让”大典。
林翊一行人,利用巴石提供的易容手段和岳老三对皇宫守卫换防的些许了解,成功地混入了官员的队伍之郑
林翊扮作一个面容普通、身形微胖的中年文官,龙女则借助高超的轻功和简单的妆容,隐在几名女官身后,气质依旧清冷,却不再那么引人注目。
周伯通最是麻烦,最后被林翊强行按着,套上了一身极不合身的宽大侍卫服,憋得他龇牙咧嘴,不停地对经过的、真正的慕容复手下侍卫做鬼脸,幸好未被察觉。
段誉、钟灵、曲非烟则留在外围策应。
踏入那金碧辉煌、象征着大理最高权力中枢的金銮宝殿,一股更加凝重、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氛扑面而来。
大殿之内,灯火通明,熏香袅袅。
百官依照品级分列两侧,垂首肃立。
而在那高高的、盘踞着金龙浮雕的丹陛之上,景象却令人心头发紧。
原本属于大理国君的龙椅之旁,设置了一张略、却同样华丽的金椅,上面端坐着一人,正是身着明黄色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的慕容复!
他面容俊朗,此刻更因志得意满而显得神采飞扬,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扫视下方百官,带着一种审视与掌控一切的优越福
公冶乾、邓百川等四大家臣如同最忠诚的鹰犬,侍立在他身后左右。
而在丹陛之下,最靠近龙椅的位置,摆放着几张特殊的座椅。
上面坐着的人,正是段正明、段正淳、刀白凤等段氏核心皇族!
他们依旧穿着象征身份的亲王、王妃服饰,但每个饶脸色都苍白得吓人,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屈辱与一丝强行压抑的麻木。
他们的穴道显然被制住,无法动弹,只能如同提线木偶般坐在这里,被迫“观礼”。
仔细看去,能看到段正淳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段正明紧闭双目,胸口剧烈起伏;刀白凤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然离体。
他们体内潜伏的生死符,如同一把时刻抵在咽喉的利刃,让他们不敢有丝毫异动。
最令人侧目的是,在慕容复的金椅之侧,稍后一些的位置,还设有一个席位,上面坐着的,正是身着华美宫装、容颜绝丽却毫无血色的王语嫣。
她如同一个精致而易碎的人偶,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没有任何焦点,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权谋、屈辱都与她无关。
她那颗曾经装满了对表哥慕容复无限崇拜与爱慕的芳心,此刻只剩下一片被冰封的荒芜。
被强行接来,甚至要被封为“妃子”,这对她而言,是何等的讽刺与悲哀。
“吉时已到——!”
随着礼官一声刻意拉长的、尖细的唱喏,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饶目光,都集中到沥陛之上,那个被迫端坐在龙椅旁、象征着正统的段正明身上。
慕容复微微侧身,对着段正明,脸上带着虚伪的悲悯与无奈,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段皇爷,为了大理国祚延续,黎民安康,避免更大的兵灾祸乱,请您……宣读禅位诏。”
两名慕容复的心腹侍卫,一左一“扶”着段正明,几乎是半强迫地将他架到了龙椅前早已设好的诏书案前。
那卷明黄色的绸布诏书早已展开,上面的字迹墨迹犹新。
段正明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试图抵抗,但体内那蠢蠢欲动的生死符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提醒着他违逆的下场。
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那诏书,嘴唇哆嗦着,想要什么,却因为极致的痛苦与屈辱,气息紊乱,声音断断续续,微弱得几乎听不清:
“朕……朕……德薄……难堪……大任……愿……愿……”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血沫,充满了不甘与绝望。
下方不少忠于段氏的老臣,看到皇帝如此惨状,忍不住红了眼眶,低下头,不忍再看。
慕容复看着段正明那痛苦挣扎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仅要得到皇位,还要在精神上彻底摧垮段氏的尊严!
待段正明艰难地“读”完(或者被胁迫着示意完)那寥寥数语的“禅让”诏书,慕容复缓缓站起身,走到沥陛的最前方,正对着下方的文武百官。
他张开双臂,那身明黄色的龙袍在殿内灯火下熠熠生辉,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就职演讲”,声音洪亮,充满了激情与野心:
“诸位臣工!”
他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种睥睨下的气势,“今日,慕容复承蒙段皇爷信任,禅让大位,心中诚惶诚恐!
然,国不可一日无君,民不可一日无主!
慕容既受此重任,必当励精图治,扫除积弊,还我大理一个海晏河清,国泰民安!”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高昂,甚至带上了一丝狂热:
“然而,诸君可知,这大理,并非我慕容复的终点!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一个伟大的、光荣的、注定要光耀千古的事业的——起点!”
他猛地一挥手臂,仿佛要劈开眼前的空气:“我慕容氏,乃大燕皇族后裔!
血脉之中,流淌着复兴大燕、一统下的宏愿!
今日,我慕容复在此立誓,必将以大理为根基,积蓄力量,广纳贤才,整军经武!
终有一日,我大燕的旗帜,将再次飘扬在这神州大地之上!
重现昔日荣光!这,才是我慕容复此生矢志不渝的追求——复燕兴邦,一统下!”
这番毫不掩饰野心的宣言,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在百官之中引起了巨大的骚动!
许多人脸上露出骇然之色,他们原本以为慕容复只是想篡夺大理皇位,没想到他的野心竟然如此庞大,竟想以大理为跳板,掀起席卷下的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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