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保姆车,他低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翻着各种记录和通讯录,跟司机了个地址。
【宿主,你干什么呀?】006的声音带着疑惑冒出来。
“66,”路黎斐没停手,语气斩钉截铁,“‘路黎斐’的爸妈很有钱,对吗?”
【是啊!】
“‘路黎斐’现在是自己有工作室,有资本,对吧?”
【对呀!】006更懵了。
“那不就得了。”路黎斐得理所当然,仿佛答案明摆着。
006彻底卡壳,【什么???】
路黎斐懒得跟那个投资方绕弯子,今想换,明想换。
他的想法直白高效:家里是金山,自己手握资本。
想换掉顾衿颜,无非是砸钱,施压,他同样用资本规则碾过去就完了。
简单。
指尖划过手机屏幕,账户页面清晰地陈列着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几近枯竭的流动资金,和一堆被套牢、价值大幅缩水的垃圾股。
路黎斐神色淡漠,迅速执行了清仓操作,回笼的资金杯水车薪。
他之前帮顾衿颜争取角色时,导演就透露过,那个想换掉顾衿颜的投资方投了两千万,分量不轻,现如今又追加500万。
他翻看原主通讯录里备注为“爸”、“妈”的号码。
结合零碎信息,他拼凑出一个事实:原主因先缺陷被家里视为残次品,父母在愧疚与惋惜中生下一个弟弟。所谓的亲情,只剩下物质补偿。
对他而言,这层关系是可利用的资源。
他指尖敲击屏幕的力道更重了些,动作利落得直接拨通了“爸”的号码。
“是我。”电话接通,路黎斐声音没有起伏,开门见山,“现在需要三千万现金,急用。”
没有寒暄,没有解释。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传来一个沉稳却透着疏离的男声:“半时内打你账户。”
“嘟——”对面忙音响起。
交易完成,干脆得像划掉一笔欠账。
紧接着,路黎斐拨通经纪人向诚的电话,“向诚,签下顾衿颜。条件按新人最优给,违约金设低点,其他细节你定。”
电话那头,向诚拿着手机,“……”
顾衿颜?谁啊?哪位?
他脑子里瞬间塞满了问号。
这名字有点耳熟,似乎是《春棠烬》被换聊演员?路黎斐怎么会突然要签他?还这么急?最优条款?低违约金?
向诚满腹狐疑,甚至有点荒谬福但他深知路黎斐在整个工作室一不二的作风。
“……好的,黎斐。”向诚压下所有的疑问,声音努力维持着职业化的平稳,“我马上去办。需要了解他目前的经纪约情况吗?”
“你处理。”路黎斐只回了三个字,直接挂断。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向诚盯着屏幕,半晌才回过神。他猛地灌了一大口桌上早已冷掉的咖啡,苦得他皱紧眉头,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演员到底什么来头?!
但行动上,他已经开始飞速查找顾衿颜的资料和联系方式。路黎斐的命令,就是最高优先级。
路黎斐放下手机,目光投向窗外。动用这层关系纯粹是解决问题的必要手段。
他唯一在意的,是确保顾衿颜能稳稳待在《春棠烬》剧组,演好他的沈棠。
【宿主,投资方呢?】006的声音带着点担忧,【那个孟州,会不会再搞事?】
投资方的名字,也是之前导演的。
路黎斐眼神一凛。006点醒了他。他原本只想着解决钱的问题,没打算直接对上源头。没想到父母那边给钱如此干脆,反倒让他腾出手来。
“66,知道孟州的联系方式吗?”路黎斐在脑中问。
【不知道⊙︿⊙】006老实回答。
路黎斐没犹豫,直接划开手机给向诚发了条信息:“孟州电话,急。”
几秒后,向诚发来一串号码,附言:“他助理的,孟总本人很难直接通。”
路黎斐盯着那串数字,手指毫不犹豫地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一个略显谨慎的男声传来:“您好,孟总办公室,请问哪位?”
“路黎斐。”他报上名字,语气没有任何寒暄,“我找孟总。”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似乎被这直白强势的语气震住,声音立刻带上了心:“路…路老师?孟总他正在开会,您看……”
路黎斐的声音平稳清越,“理解。那么,烦请转告孟总,今中午,我在云端请他吃饭,务必请孟总赏光一叙。有劳了。”
“啊…好的好的!我一定转达到!”助理忙不迭应下。
“多谢。”路黎斐客气地道了谢,才结束通话。
他转向司机,语气依旧是平和的:“麻烦改道去孟氏集团总部。”
车辆平稳而迅速地汇入车流。约莫一个时后,停在了孟氏集团大厦前。
路黎斐在车上扣上帽子,口罩遮住大半张脸,进入孟氏集团。
前台一位眼尖的姐姐立刻认出了他,强压着内心的无声尖叫,努力维持专业:“路老师?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你好,”路黎斐微微颔首,声线温和,“我与孟总有约,方便的话,能否在会客厅稍候?”
“当然!路老师这边请!”前台姐姐立刻起身带路,手指的激动颤抖,脚步却努力保持平稳。
路黎斐随她离开后,剩下两位前台瞬间凑到一起,压着嗓子兴奋地低语:
“!真是路影帝!他居然亲自来了!”
“真人气质绝了!隔着口罩都挡不住!”
“快通知孟总助理!路黎斐在会客厅等他!”
路黎斐在会客厅宽大柔软的沙发里坐下,姿态放松。
【宿主,】006的声音充满不解,【我们不是已经和他助理约好中午吃饭了吗?干嘛还特意跑来这里等?】
“约是约了,”路黎斐在脑中平静回应,“但孟州不一定会赴约。他知道是我要保顾衿颜,导演那边很可能已经透露了风声。他来,是给我面子;不来,就是摆明了要再起波折。我来这里,是让他知道,我亲自来了,也等在这里了。他避不开。”
【哦!(⊙o⊙)】006恍然大悟,【宿主你想得真周全!】
它顿了顿,声音带着点感慨,【刚和你绑定的时候,看你意见那么大、改剧情那么强硬,我还以为你是那种特别桀骜不驯、控制欲特别强。没想到……】
路黎斐的目光看着会客厅门口,意识里的声音没什么波澜:“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你这么……细心,而且其实挺温和的!】006的语气带着笃定,【虽然你跟人话总是有点疏离,但从来没真正乱发过脾气。对顾衿颜也是,看着冷淡,其实帮他安排得明明白白,连做饭都会让满偷偷盯着他吃……】
路黎斐低声,“你以为的是对的。”
006,【什么意思(°ー°〃)??】
路黎斐没话。
温和?
这只是他习惯用最有效、阻力最的方式达成目的。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会客厅的门被无声推开。
孟州走了进来,一身剪裁精良的深色西装,面容冷俊,眼神锐利,带着久居上位的从容。
他伸出手:“路先生,怠慢了。”
路黎斐起身回握,疏离温和:“孟总客气。”
“路先生亲自登门,想必是为《春棠烬》?”孟州单刀直入,“追加投资,自然希望物有所值,尤其角色配置。”
路黎斐直视他,“人选对了,是锦上添花;错了,就是满盘皆输的败笔。我接的戏,容不得败笔。”
空气一凝。
孟州眼底暗芒闪过,路黎斐这是在明晃晃地警告他别动顾衿颜。
他沉默了几秒,做出请的手势,“听助理,路先生打算和我吃顿饭。都这个点了,我们边吃边聊。”
孟州与路黎斐并肩走向电梯,气氛维持着表面的客套。
走廊转角处,一个人影猛地冲出来,结结实实撞进孟州怀里!
“哥!”
那人抬起头,一张脸与孟州有七分相似,眉眼轮廓却柔和许多,少了几分锐利,多了些不谙世事的跳脱。他挣扎着站稳,脸上带着点被抓包的尴尬笑容。
孟州皱眉,语气是熟稔的无奈:“多大人了,在公司还这么瞎跑?”
“嘿嘿,”年轻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颇具暗示意味地轻轻拽了拽孟州的西装下摆,“哥,你们去哪呀?”
“和路先生去吃饭。”孟州简单介绍,“这位是路黎斐先生。路先生,这是我弟弟,孟梵。”
“还用介绍路影帝,我可太熟悉他了!”孟梵兴奋地看向路黎斐,随即又眼巴巴看着孟州,“哥,我能一起去吗?我保证不捣乱!”
孟州沉默了两秒,目光转向路黎斐,带着询问:“路先生,您看……”
路黎斐在一旁看着这两兄弟的互动,“无妨,孟少爷一起吧。”
三人走进电梯。孟梵显然是个话匣子,尤其对着路黎斐这位大影帝,兴奋劲儿压不住。
“路老师,你的电影我起码看了三遍起步,眼神戏简直绝了!”孟梵比划着,滔滔不绝地表达着崇拜。
到了餐厅他还在絮絮叨叨,路黎斐都替他感到口渴。
“我做梦都想进影视圈!要是有朝一日能和您搭戏,简直死而无憾了!”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路黎斐。
路黎斐眸色沉了沉,没接话。
刚落座点完菜,孟梵的好奇心又冒出来:“对了路老师,哥,你们俩怎么会凑一起吃饭呀?”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路黎斐端起水杯,目光平静地掠过孟州,声音带着深意:“因为一个角色。沈棠。”
“沈棠?!”孟梵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兴奋和遗憾,“我知道!《春棠烬》那个男四!太有魅力了!我超想演的!可惜陈导我形象气质不太合适……”他有点沮丧地撇撇嘴。
路黎斐心底冷笑一声:不合适?那你哥还费尽心机塞人、砸钱?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淡淡回了句:“是吗?”
就在这时,孟州突然开口,语气不容置疑:“孟梵,你出去看看菜怎么还没上。”
“啊?”孟梵一脸懵,“哥,点完菜才三分钟不到吧?这也太……”
“去。”孟州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强硬,目光沉沉地落在弟弟脸上。
孟梵被这突如其来的严厉弄得一愣,看了看路黎斐,又看了看面色沉凝的孟州,似乎终于察觉气氛不对,把满腹疑问咽了回去,有些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哦,知道了哥。”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包厢。
门关上的瞬间,包厢里只剩下路黎斐和孟州两人。空气骤然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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