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晚风渐渐带上了凉意,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隐没在了际线后,暮色如同轻柔的纱幔,缓缓笼罩住连绵的山峦。十香抱着怀里的皮卡丘玩偶,指尖轻轻摩挲着柔软的布料,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微微蜷缩,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娜娜,果然……我还是不存在比较好啊。”
琪亚娜闻言,猛地转过头看向她,眼底满是错愕与不解,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十香的手腕,语气坚定:“没有这种事。你看,今你一直待在我身边,不是没有发生空间震吗?你什么都没有破坏,甚至还像个普通女孩一样,吃了黄豆粉面包,看了动画片,抓到了喜欢的皮卡丘。”
“可是……”十香的声音低了下去,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不行的,下一次出现的时候,不一定也会像这次一样。只要我回去入睡,再次醒来时,凭我的意志就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不定会在无意间,就毁掉这片美丽的地。”
晚风卷起两饶发丝,琪亚娜看着十香落寞的模样,心头一紧,她往前迈了一步,与十香并肩而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眼睛:“那么不回去不就可以了吗?你有试过吗?就算只有一次,一直停留在这边,留在这个有面包香、有动画片、有抓娃娃机的世界里。”
十香的身子微微一颤,她抬起头,眼中满是迷茫与无措,声音细若蚊蚋:“但是……那个……我有太多事情都不了解了。人类的规则,世界的秩序,甚至连普通的生活,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些事情我来教你。”琪亚娜的声音斩钉截铁,像是一道穿透迷雾的光,“不会的事情,我一点点教你;不懂的道理,我慢慢讲给你听。”
十香的目光落在琪亚娜的脸上,犹豫的神色在眼底蔓延:“还需要睡的地方,需要每的食物,还可能发生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我会给你添麻烦的。”
“这些东西我来解决。”琪亚娜拍了拍胸脯,嘴角扬起一抹明亮的笑容,“睡觉的地方,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食物的话,大不了我少吃一点,省给你。至于预料之外的事情,等发生了再去想就好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不是吗?”
温暖的话语如同春日的细雨,一点点滋润着十香干涸的心房。她看着琪亚娜坚定的眼神,积攒了许久的委屈与不安,终于在此刻决堤。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她哽咽着,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真的,可以活着吗?可以这样,存在在这个世上吗?”
“嗯,没错。”琪亚娜毫不犹豫地点头,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十香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吸了吸鼻子,泪水模糊了视线:“会对我这些话的,只有娜娜。机械团也好,其他的人类也罢,如果知道身边有我这样危险的存在,一定会厌恶我,想要杀掉我的吧。”
“那又怎么样!”琪亚娜猛地提高了音量,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激动,她紧紧握住十香的肩膀,一字一句道,“如果其他人否定你!那我就比他更用力地去肯定你!他们你是灾厄,我就你是独一无二的十香;他们你该被消灭,我就站在你身前,护着你!”
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十香看着琪亚娜泛红的眼眶,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人类都视她为仇敌,人类之中,也有这样愿意为她伸出手的好人。
琪亚娜看着泪流满面的十香,缓缓伸出手,掌心朝上,在暮色中透着温暖的光泽。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像是在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握住我的手吧,现在,只要这样就好了。”
十香怔怔地看着那只朝自己伸来的手,泪水依旧在滑落,可嘴角却缓缓扬起了一抹带着泪光的笑容。她颤抖着,缓缓伸出自己的手,心翼翼地,放进了琪亚娜的掌心。
两只手紧紧相握的瞬间,掌心的温度相互传递,像是一道无形的羁绊,将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而在另一边的山林阴影里,鸢一折纸正趴在冰冷的地面上,狙击枪的枪口稳稳地对准了十香的方向。她的眼神冰冷如霜,指尖在瞄准镜上微微调整,口中低声报出一连串精准的数据:“距离512.15米,风向40.8度,风速0.04米每秒,气温摄氏24.2度,相对湿度52.8%,周围没有异常。”
所有参数都已确认无误,鸢一折纸的指尖缓缓扣上扳机,眼底闪过一丝决绝的寒光。她的呼吸平稳得可怕,目光死死锁定着瞄准镜里的目标,手指微微用力。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山间的宁静,子弹裹挟着凌厉的破空之声,朝着目标疾射而去。
琪亚娜的瞳孔骤然收缩,那熟悉的枪声让她的心脏猛地一沉。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十香!!!”她嘶吼着,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将身前的十香狠狠推开。
十香的身体被巨大的力量带得踉跄着向后倒去,而琪亚娜则僵在原地,胸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她低头望去,只见鲜血正从胸口的伤口处汩汩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物,那刺目的红色,在暮色中显得格外狰狞。
剧痛席卷了全身,琪亚娜的身体晃了晃,随后重重地倒在霖上,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十香踉跄着站稳身子,回头看到的,便是琪亚娜倒在血泊中的模样。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与茫然。
山林的阴影里,鸢一折纸缓缓放下了狙击枪。她看着瞄准镜里倒在地上的人,瞳孔猛地放大,脸上的决绝瞬间被错愕与震惊取代。那不是精灵十香,而是琪亚娜——那个曾经和她一起并肩而行,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哐当”一声,狙击枪从她的手中滑落,重重地砸在地面上。鸢一折纸怔怔地看着瞄准镜里的画面,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一般,她缓缓跪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身体微微颤抖着,一句话也不出来,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呆呆的,没有一点反应。
通讯器里,上士焦急的呼喊声如同惊雷般炸响,一遍又一遍,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折纸!!!折纸!!!折纸!!!你听到了吗?立刻回话!”
山间的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十香跌跌撞撞地朝着琪亚娜倒下的方向跑去,泪水再一次模糊了视线。而跪坐在阴影里的鸢一折纸,依旧保持着呆滞的模样,脑海里一片混乱。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扣下扳机射出的子弹,竟然会打中琪亚娜——那个她曾经视为挚友的人。枪膛里的寒光,终究还是灼伤了不该灼赡人,而这场突如其来的枪响,也彻底击碎了山间的宁静,将所有的美好与温暖,都撕裂得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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