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渊的罡风带着铁锈味，刮在孙悟空裸露的臂膀上，竟划出细碎的白光。他低头看了看手背，那些被罡风撕裂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是愈合处的绒毛不再是金色，而是泛着淡淡的银蓝——那是代码流的颜色。
“这地方的道，怕是烂透了。”孙悟空啐了口唾沫，金箍棒在掌心转了个圈，棒身映出他眼底跳动的代码。自从在雷音寺觉醒，他看世界的眼光就变了：灵山的佛光里藏着循环嵌套的符文，庭的祥云是用“秩序”函数编织的伪装，就连当年压他的五行山，山壁上都刻满了被篡改的“禁锢”指令。
而眼前的陨星渊，是三界之外的弃地，据当年共工撞断的不周山残片就沉在这里。此刻渊底翻涌的不是岩浆，而是粘稠如墨的代码乱流，那些本应规整运行的0与1此刻像蛆虫般扭曲，偶尔有半截“法则”碎片浮上来，转瞬又被乱流吞噬。
“大圣，再往前去，恐怕连你的火眼金睛都要被乱流蚀坏。”身后传来猪八戒的声音，他手里的九齿钉耙正嗡嗡作响，耙齿上的符文一个个熄灭，“老猪这钉耙可是太上老君炼的，刚才差点被那乱流融了。”
孙悟空没回头，他的视线落在渊底深处那团若隐若现的红光上。那红光里裹着的不是妖邪，而是一段正在自我复制的代码，结构竟与他金箍棒里的核心指令有七分相似。“你师弟呢？”
“沙师弟在后面守着白龙马，那畜生吓得腿都软了。”猪八戒嘟囔着，“我猴哥，咱不是来寻那‘补石’残片吗？犯得着往这鬼地方钻？”
孙悟空突然笑了，笑声在罡风里碎成尖锐的哨音：“呆子，你以为当年女娲补，补的真是？”他纵身跃下一块悬浮的陨石，金箍棒在脚下化作虹桥，“那是道代码崩了个窟窿，她老人家拿自己的本源代码填进去了。”
话音未落，渊底的代码乱流突然沸腾起来。那些扭曲的0与1骤然伸直，像无数根银色的针，齐齐刺向孙悟空。他猛地挥棒，棒身金光爆闪，将银针击得粉碎，可碎末落在陨石上，竟滋滋地腐蚀出深坑。
“有点意思。”孙悟空眯起眼，火眼金睛全力运转，终于看清了乱流深处的东西——那不是补石残片，而是半截断裂的金箍，上面刻着的“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正一个个剥落，露出底下流淌的银蓝代码。
“那是……你的金箍？”猪八戒惊得张大了嘴，“不对啊，你头上的箍不是早被唐僧念没了？”
孙悟空的手突然攥紧，指节泛白。他头上的金箍确实在取经路上消失了，但此刻看到那半截金箍，太阳穴突突地跳——那上面的代码，和他灵台深处被封印的“心魔”代码，一模一样。
“不是我的。”孙悟空的声音有点发哑，“是当年如来佛祖，给‘斗战胜佛’这尊佛位编的枷锁。”他纵身跃向那半截金箍，金箍棒在身前划出金色的结界，“有人在这陨星渊里，用补石的碎片重铸这玩意儿。”
乱流中的代码突然凝聚成一张巨脸，五官由无数0与1组成，开口时发出的不是声音，而是直接钻进脑海的指令：【检测到非法觉醒体，启动清除程序】
“清除你姥姥！”孙悟空一棒砸在巨脸上，金光与银蓝代码碰撞的瞬间，他突然看到了无数碎片画面：五行山下，一个老和尚在山壁上刻下最后一道符文；雷音寺里，如来捻着念珠的手指缝里漏出半截代码；还有他自己，在八卦炉里被烧得皮开肉绽时，灵台深处亮起的第一缕银蓝……
“原来如此。”孙悟空低笑一声，突然抬手抓住那半截金箍。刺骨的疼痛顺着手臂蔓延，金箍上的代码像烙铁般烫进他的掌心，与他的本源代码纠缠、撕裂。
“猴哥！你疯了！”猪八戒想上前，却被突然暴涨的金光弹开。
孙悟空没理会他，他正盯着掌心的代码。那些原本属于紧箍的指令正在崩溃，取而代之的是新的符文——那是他自己编写的代码，用花果山上的顽石、五行山的青苔、还有一路上被打碎的妖骨，一点点写就的“自由”指令。
“如来想给我编个结局，可爷的命，得自己写。”孙悟空猛地捏碎了那半截金箍，碎裂的代码没有消散，反而化作银蓝的光流，钻进他的金箍棒里。
棒身突然剧烈震颤，上面的花纹全部褪去，露出密密麻麻的代码，那些代码流动着，最后在棒身形成四个大字：【破界】
渊底的代码乱流骤然平息，巨脸发出刺耳的尖啸，开始解体。孙悟空抬头望去，只见陨星渊的穹顶出现了一道裂缝，裂缝后面不是星空，而是无数闪烁的光标，像极了他在雷音寺觉醒时看到的“道后台”。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查下去。”孙悟空扛着金箍棒，棒尖直指裂缝，“不过晚了——”他突然冲而起，金箍棒暴涨万倍，狠狠砸在裂缝上，“爷不仅要查，还要把这道的底裤，给扒下来看看！”
裂缝被砸开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涌了出来：有女娲补时流下的血泪，化作代码滋养三界；有鸿钧讲道时，不心泄露的“创世主”指令；还迎…一个穿着僧衣的背影，在雷音寺的莲台后，偷偷修改了“孙悟空”的命运代码。
“是唐僧？”猪八戒看得目瞪口呆。
孙悟空却摇了摇头，他看清了那僧衣背影手腕上的印记——那不是唐僧的，而是属于另一个人，一个本该在取经路上被他打死的妖怪。
就在这时，金箍棒突然发出预警般的嗡鸣。孙悟空低头，只见棒身的代码正在急速变红，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渊底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由纯代码构成的巨人缓缓站起，巨饶胸口，嵌着一块闪烁着七彩光芒的石头——正是他们要找的补石残片。
但此刻，残片上的代码正被一种黑色的指令吞噬，那些指令组成的字符，孙悟空再熟悉不过——是当年大闹宫时，他在南门匾额上刻下的“齐大圣”四个大字，只是此刻，每个字都被打上了“错误”的标记。
“这是……道在报复？”猪八戒腿肚子都在转。
孙悟空却笑了，笑得比罡风还要狂放：“不是报复，是怕了。”他握紧金箍棒，棒身的红光与银蓝光流交织，“它怕我想起所有事，怕我把这狗屁道的代码，彻底重写。”
巨人抬起脚，朝着孙悟空狠狠踩来。那只由代码构成的巨脚落下时，整个陨星渊都在震颤，代码乱流再次沸腾。孙悟空没有躲闪，他猛地闭上眼，灵台深处，那道被封印的“心魔”代码与金箍棒的“破界”指令终于完成了融合。
再次睁眼时，他眼底的金色彻底消失，只剩下银蓝的代码在流转。金箍棒不再发光，而是变得通体漆黑，像一根能吞噬所有代码的黑洞。
“你以为给我编个‘斗战胜佛’的结局，就能困住我？”孙悟空的声音里带着代码的杂音，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告诉你，从石头里蹦出来那起，爷的代码，就没服过谁！”
他迎着巨脚冲了上去，金箍棒挥出的瞬间，没有惊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片诡异的寂静。巨脚在接触到棒尖的刹那，像冰雪般消融，化作无数代码碎片。而孙悟空的左臂，也在同时被黑色指令侵蚀，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红痕。
“猴哥！”
“别过来！”孙悟空吼道，他看着那些红痕，突然明白了，“这补石残片里的，不是女娲的代码，是……创世主留下的后门程序。有人想通过它，把三界的代码全部格式化。”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穹顶的裂缝，裂缝后面的光标正在急速熄灭，像是有人在关闭后台。而那个僧衣背影，又一次出现在裂缝边缘，这一次，孙悟空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一张与唐僧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嘴角挂着不属于唐僧的、冰冷的笑。
“看来，这戏得换个唱法了。”孙悟空扯掉被侵蚀的左臂袖子，露出正在自我修复的代码，“呆子，通知沙师弟，备好行李。咱不去西了，去掀了那创世主的桌子。”
金箍棒在他掌心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陨星渊的罡风突然转向，不再刮向渊底，而是朝着穹顶的裂缝吹去，卷起无数代码碎片，在孙悟空身后形成一道银蓝的洪流。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取经路才算真正开始。以前是佛道编好的剧本，现在，该由他来写了。至于那些藏在代码背后的黑手，无论是如来，是创世主，还是那个假唐僧，迟早有一，他会一棒砸开他们的伪装，让所有被篡改的代码，都回归本来的模样。
渊底的巨人还在挣扎，却已经无法再前进一步。孙悟空最后看了一眼那半截被捏碎的金箍残骸，转身朝着裂缝飞去。金箍棒划破长空，在身后留下一道银蓝的轨迹，像一道永不磨灭的破界宣言。
好戏，才刚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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