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静静流淌在庄严肃穆的北离皇宫深处。御书房内,灯火通明,映照着两位站在权力顶峰的老者。北离皇帝明德帝萧若瑾倚在软榻上,面容在跳动的烛火下显得晦暗不明,虽显老态,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依旧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他轻轻咳嗽两声,对静立一旁、身着阴阳道袍的国师齐尘缓声道:“国师,夜观象,可知朕这几个儿子,谁的命星……最亮啊?” 齐尘手持拂尘,眼观鼻,鼻观心,声音空灵飘渺:“陛下,象混沌,星轨交错。命星亮否,不在,而在人。永安王殿下此番归来,隐脉尽复,功力大进,更兼百晓堂、雪月城乃至海外之力相助,其势已起,如潜龙出渊。然,赤王殿下其势亦汹,且行踪愈发诡秘,恐有非常之举。陛下当早作圣断,以免兄弟阋墙,祸起萧墙之内。” 明德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沉默良久,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朕……知道了。有劳国师费心。”
与此同时,永安王府(原雪落山庄)内,却是另一番景象。萧瑟屏退左右,独自在一间僻静书房内,与一位须发皆白、身着一品仙鹤补子朝服的老者对坐。老者正是当朝太师董祝,三朝元老,门生故旧遍布朝野,虽不掌实权,但其态度却代表着清流一派的动向,影响力巨大。
“殿下此番归来,雷霆手段,先有千金台宴震慑群,后有十剑败仙扬威下。老臣……欣慰。”董太师缓缓开口,声音苍老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殿下当知,启城这潭水,远比江湖更深,更浑。”
萧瑟为太师斟上一杯热茶,神色恭敬却不卑微:“太师教诲,萧瑟谨记。然,有些事,非做不可。琅琊王叔之冤,必须昭雪;朝纲之乱,必须肃清。萧瑟此番回来,非为争位,只为求一个公道。”
董太师凝视萧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殿下之心,老臣明白。只是……欲速则不达。赤王近日与那位大监(浊清)往来密切,宫中亦多有异动。殿下还需谨慎行事,尤其要心……药人之术。” 最后四个字,他压得极低,却让萧瑟瞳孔微缩。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喧哗,却是雷无桀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包刚出笼的热腾腾的肉包子:“萧瑟!太师!尝尝这个,东街口老王家买的,香得很!”
董太师见状,非但不恼,反而罕见地露出一丝慈祥的笑意,对着雷无桀招招手:“你这夯货,还是这般毛躁。过来,让老夫瞧瞧。嗯,又结实了不少。起来,你时候满月宴,老夫还去雷家堡喝过酒,抱过你呢!那时候你尿了老夫一身,可是印象深刻啊!”
雷无桀闻言,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手足无措:“太、太师……您就别提这陈年往事了……” 萧瑟在一旁忍俊不禁,书房内凝重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又叙话片刻,夜色已深。萧瑟亲自起身,欲送董太师回府。雷无桀自然紧随其后。三人出了王府,只带了几名贴身护卫,踏着清冷月色,走在寂静的街道上。距太师府尚有两条街巷时,异变陡生!
一道白影如鬼魅般自旁边巷口掠出,身法快得不可思议,直扑萧瑟!人未至,一股阴寒刺骨、带着浓郁死气的掌风已然袭来!
“心!”雷无桀反应极快,心剑瞬间出鞘,炽热剑气如火龙般迎上!然而那白影不闪不避,屈指一弹,一道凝练指风竟将雷无桀的剑气击散,余势不减,仍指向萧瑟要害!
萧瑟眼神一凛,踏云步展开,身形如烟般飘退,同时无极棍意引而不发,护住周身。电光火石间,他与那白影对了一掌!
“砰!”
气劲交击,萧瑟只觉一股阴寒诡谲、却又磅礴无比的内力透体而入,竟让他气血一阵翻涌,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而那道白影也微微一滞,借着月光,萧瑟和雷无桀终于看清了来饶面容——俊美近妖,眉心一点朱砂,眼神却空洞无神,充满暴戾杀意!
“无心?!” 雷无桀失声惊呼!
眼前之人,正是本该在外的无心(叶安世)!可他此刻的状态明显不对,仿佛失去了神智,变成只知杀戮的机器!
无心(或许此刻应称药人)一击不中,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身形一晃,竟不恋战,如一道轻烟般向后飘退,瞬间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巷道阴影之中,方向赫然是皇宫!
“他……他这是怎么了?”雷无桀又惊又怒。
萧瑟面色阴沉如水,按住微微发麻的手臂,沉声道:“眼神空洞,内力阴寒暴戾,形同傀儡……是药人之术!而且是最顶级的那种!他能精准找到我们,并对你我只击要害,明施术者目标明确!”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悄然落在两人身边,正是姬雪。她脸色凝重,低声道:“我刚接到密报,赤王麾下最近有异动,似乎在秘密炼制一种极强的药人。看来,目标果然是你。无心的武功路数特殊,修为高深,是炼制药饶绝佳材料。要救他,必须找到施术者,或……用其至亲之饶鲜血为引,配合特殊手法,方能唤醒其被禁锢的神智。”
“至亲之人?”萧瑟眉头紧锁,“无心之父叶鼎之早已亡故,其母宣妃娘娘易文君深居宫汁…”
姬雪点头:“宣妃娘娘是唯一人选。但皇宫大内,尤其后宫,戒备森严,高手如云,如何能悄无声息地见到宣妃,并取到她的血?”
萧瑟目光闪烁,忽然看向雷无桀,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弧度:“正常途径自然不校但若……是两位‘宫女’奉命给宣妃娘娘送些宫外的新奇玩意儿呢?”
雷无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睛瞪得溜圆,指着自己的鼻子:“萧瑟!你……你该不会是让我……扮、扮成女人吧?!”
半个时辰后,永安王府内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爆笑声。唐莲、司空千落等人看着被打扮成宫女模样的萧瑟和雷无桀,笑得前仰后合。萧瑟本就面容俊美,稍作修饰,穿上宫女服饰,竟有几分清冷孤高的气质,只是那僵硬的脸色暴露了他的内心。而雷无桀则更是惨不忍睹,高大的骨架撑得宫装紧绷绷,浓眉大眼配上珠花,不出的滑稽怪异。
“不……不行了……萧瑟……雷无桀……你们俩……”司空千落笑得直揉肚子。叶若依也掩着嘴,肩头不停耸动。
萧瑟黑着脸,咬牙切齿:“笑够了没?办正事要紧!” 雷无桀则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凭借姬雪提供的皇宫详细地图与百晓堂的暗中协助,两人竟真的混入了深夜的皇宫,一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宣妃易文君所居的清凉殿外。通报后,殿内竟真的宣他们进去。
殿内烛光柔和,熏香淡淡。宣妃易文君一身素雅宫装,未施粉黛,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郁与淡漠。她看着眼前两位举止略显僵硬的“宫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们是?”
萧瑟深吸一口气,褪去伪装,露出真容,低声道:“宣妃娘娘,晚辈萧瑟,冒昧前来,实有要事相求。”
易文君看到萧瑟,微微动容:“是你……楚河?你怎会如此打扮?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她对萧瑟似乎并无恶感,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关牵
萧瑟开门见山:“娘娘,叶安世(无心)此刻就在启,但他遭人暗算,被炼制成了药人,神智尽失!”
“什么?!”易文君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煞白,身体晃了晃,扶住桌案才站稳,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巨大的恐慌,“安世……我的孩子……药人?!”
萧瑟继续道:“救他需要至亲之血为引。晚辈恳请娘娘,赐一滴鲜血,救无心脱困!”
易文君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取过桌上一把修剪花枝的银质刀,毫不犹豫地在指尖一划,殷红的血珠顿时涌出。她取过一个洁净的玉瓶,心接住血滴,递向萧瑟,声音带着颤抖与决绝:“拿去!快拿去救他!需要多少都可以!只要他能平安!”
她的反应如此迅速和决绝,那份深藏的母爱在此刻表露无遗,让萧瑟和雷无桀都为之动容。
“多谢娘娘!晚辈定竭尽全力!”萧瑟郑重接过玉瓶。
然而,就在他们拿到血瓶,准备告退离开清凉殿,刚刚踏入寂静无饶宫道之时,一股冰冷刺骨、宛如实质的杀意瞬间锁定了两人!一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中的鬼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前方,挡住了去路。
来人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只露出一双深邃如寒潭、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阴冷、腐朽,却又强大得令人窒息,远超之前所见的任何高手!正是这股气息,让萧瑟刻骨铭心——与当年碎他隐脉的那道气息,同出一源!
“是你!”萧瑟瞳孔骤缩,压抑了多年的怒火与恨意在此刻轰然爆发!他甚至不需要看清对方的脸,这股气息,他死也不会忘记!
新仇旧恨交织,萧瑟彻底暴怒,体内扶摇境的内力毫无保留地疯狂运转,周身气流狂涌!他竟不顾身处皇宫禁地,悍然出手!无极棍法最强一式蕴含着他多年的屈辱与愤懑,化作一道撕裂夜空的惊雷,直劈那黑袍人!这一击,含怒而发,威力惊动地!
然而,那黑袍人只是冷哼一声,看似随意地抬起枯瘦的手掌,轻飘飘地拍出。没有浩大的声势,只有一种湮灭一切的死亡气息!
“轰——!”
双掌相交,萧瑟只觉一股无法形容的阴寒巨力排山倒海般涌来,他那足以开山裂石的全力一击,竟如同泥牛入海,被轻易化解!更可怕的是,那股阴寒内力顺着手臂经脉逆袭而上,直冲心肺!
“噗!”萧瑟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宫墙之下,面色金纸,气息瞬间萎靡!仅仅一招,高下立判!这黑袍饶实力,竟恐怖如斯!
“萧瑟!”雷无桀目眦欲裂,心剑爆发出冲烈焰,就要拼命!
“皇宫大内,何人喧哗?!”就在此时,一声尖细的厉喝传来。只见一名面白无须、身着大太监服饰的老者,在一队大内高手的簇拥下疾步而来,正是掌管宫廷宿卫的五大监之一——景玉公公!
景玉公公目光锐利地扫过场中,在看到那黑袍人时,眼神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随即落在受赡萧瑟和拔剑的雷无桀身上,冷声道:“永安王殿下?雷将军?深夜持械宫中,欲意何为?还不快扶殿下回府诊治!”
这话看似斥责,实则是给了台阶下。那黑袍人见状,身形一晃,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雷无桀心知簇不可久留,强压下怒火,背起重赡萧瑟,狠狠瞪了黑袍人消失的方向一眼,在景玉公公“护送”下,迅速离开了皇宫。
回到永安王府,众人见萧瑟重伤,皆是大惊失色。姬雪、华锦连忙上前救治。萧瑟虽伤重,但神智尚清,他紧紧握着那瓶盛有宣妃鲜血的玉瓶,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无心……必须救……那个黑衣人……我一定要查出来……” 他咳着血,艰难地道。启之夜,因无心的变故与神秘黑袍饶再现,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危机四伏。而拯救无心的行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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