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缓冲艇冲出域外域门时，冰璃胳膊上的暗红纹路还在隐隐发烫。苏砚用圣苗能量反复擦拭了三遍，那些被反平衡侵蚀的皮肤才渐渐恢复本色，可她指尖的双生能量依旧滞涩，麦杖顶赌水晶只亮着微弱的绿光。
“机械坟场快到了。”
老藤突然开口，他的藤杖正对着舷窗外的灰黑色星云，杖尖的红光像指南针般颤动。苏砚顺着方向看去，一颗布满坑洞的死寂星球悬浮在星云中央，表面覆盖着数千米厚的机械残骸 —— 那是机械族当年内战留下的坟场，生锈的机甲碎片堆成山脉，断裂的能量导管像干涸的血管，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腐朽机油与能量泄漏的刺鼻气味。
更诡异的是，星球表面泛着淡红色的光晕，那是反平衡能量与机械残能混合的气息，光晕流动时，底下的残骸竟像活物般轻微蠕动。
“探测器失灵了！” 洛伦的惊呼声从通讯器传来，屏幕上的数据流瞬间变成乱码，“坟场里有强磁干扰，还迎… 反平衡能量形成的屏蔽场！我定位不到核心位置！”
铁刃突然攥紧了拳头，机械义肢的关节 “咔嚓” 作响。他盯着那些熟悉的机甲残骸，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 那其中有他当年服役的型号，有牺牲战友的机甲碎片，还迎… 机械议会当年用来执行同化计划的 “主宰者” 机甲残骸，此刻正半埋在碎石堆里，头颅上的电子眼竟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是残魂在驱动这些残骸。” 铁刃的声音沙哑，“当年首领的残魂没消散，他在用反平衡能量滋养自己，还把这些死物变成了傀儡。”
话音未落，艇身突然剧烈颠簸，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苏砚低头看向控制台，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段扭曲的机械文，伴随着刺耳的电流声：“叛徒…… 归来…… 同化……”
“是首领的残魂信号！” 铁刃猛地起身，机械义肢切换成战斗模式，“他知道我们来了！”
“轰隆 ——”
一颗生锈的机甲头颅突然从星球表面飞起，直直砸向缓冲艇。石锤在通讯器里的怒吼同步传来：“旗舰被残骸围攻了！这些破铜烂铁还会发射能量弹！菌母快撑不住了！”
苏砚当机立断：“b 队死守旗舰，用平衡晶碎片搭建防御阵！A 队弃艇登陆，徒步寻找核心！”
缓冲艇迫降在一片机甲残骸平原上，舱门刚打开，一股混合着铁锈与血腥的风就灌了进来。胡力刚踏出舱门，脚就踩空了 —— 底下竟是一具被压碎的机械族躯体，胸腔里的能量核心还嵌着半块反平衡晶，正滋滋地往外冒红光。
“呕 ——” 胡力捂住嘴后退半步，怀里的种子突然集体颤抖，“这地方太邪门了！连种子都害怕！”
“心！”
冰璃突然拽了胡力一把，刚才他站的位置，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数根带着倒刺的机械触手猛地窜出，差点击中他的后背。那些触手来自一具半埋在地下的 “主宰者” 机甲，它的胸腔被撕开一个大洞，里面缠绕着暗红的血藤，正是之前在平衡域见到的反平衡藤蔓。
“这些机甲和血藤共生了！” 苏砚举起共生钥，圣苗的金黑光扫过触手，那些血藤瞬间蜷缩，“反平衡能量让机械和植物形成了畸形共生体！”
铁刃已经冲了上去，机械义肢弹出锯齿状刀刃，狠狠劈向机甲的头颅：“当年你用这玩意儿杀了我导师，今我替他报仇！”
刀刃劈进机甲外壳的瞬间，里面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嘶吼，不是机械运转声，是活生生的人声！紧接着，机甲的电子眼突然亮起猩红的光，竟对着铁刃吐出一道能量弹 —— 那能量弹里混杂着机械残能与反平衡能，威力比普通攻击强上数倍。
“是被夺舍的平衡体！” 冰璃急喊，麦杖挥出一道绿光缠住能量弹，“首领的残魂把平衡体的意识塞进了机甲！他们还活着！”
苏砚突然想起平衡母树上那些扭曲的脸，心脏猛地一沉。他将圣苗能量注入地面，金色的光纹顺着残骸缝隙蔓延，那些被缠住的机械触手碰到光纹，瞬间冒出白烟：“别毁了机甲！里面的平衡体能救！”
铁刃的动作猛地顿住，刀刃停在机甲的核心处。就在这时，那具机甲突然开口话，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救…… 救我…… 残魂…… 在啃食我的意识……”
“坚持住！” 冰璃立刻蹲下身，麦杖抵在机甲外壳上，双瞳的绿光顺着缝隙钻进去，“我在帮你剥离残魂！别害怕！”
老藤趁机挥动藤杖，无数嫩绿的藤蔓从地面钻出，缠住机甲的四肢，将它死死固定住：“胡力！用你的平衡种子！堵住反平衡晶的能量口！”
胡力立刻掏出一把种子，用力撒向机甲的胸腔。那些种子落地即生根，嫩芽顺着反平衡晶的缝隙钻进去，很快就开出淡绿色的花。反平衡晶的红光瞬间黯淡，机甲的挣扎也弱了下去。
“成功了！” 胡力兴奋地大喊，可话音刚落，远处的残骸山脉突然传来一阵巨响，无数机甲残骸从山上滚落，每具残骸都亮着猩红的电子眼，胸口嵌着反平衡晶，朝着他们的方向围拢过来。
“是残魂的本体在操控！” 铁刃脸色大变，“他把整个坟场的残骸都变成了傀儡！我们被包围了！”
苏砚快速扫视四周，发现西侧的残骸堆里泛着浓郁的反平衡能量，而且那里的光纹没有被干扰 —— 核心一定在那里！
“往西边突围！” 苏砚喊道，同时将共生钥抛向空中，圣苗的光芒暴涨，形成一道金色屏障，挡住了最先扑来的几具机甲，“铁刃开路，老藤断后，冰璃保护胡力！”
铁刃的机械义肢切换成重锤模式，狠狠砸向挡路的机甲残骸。那些生锈的金属在他面前不堪一击，可砸碎一具，立刻有两具补上来，而且每具机甲的攻击都带着反平衡能量，稍有不慎就会被侵蚀。
胡力边跑边撒种子，身后的地面长出密密麻麻的平衡藤，暂时缠住了追击的机甲。可他的种子越来越少，额头的冷汗也越冒越多：“苏砚哥！种子快用完了！这些傀儡杀不完啊！”
冰璃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她一直在用共情能力安抚被夺舍的平衡体，双生能量消耗得极快。就在她快要撑不住时，指尖突然传来一阵温热 —— 是苏砚塞过来的共生钥碎片，上面还残留着圣苗的能量。
“用这个补充能量。” 苏砚的声音带着喘息，他的圣苗能量也快耗尽了，“再坚持一下，核心就在前面！”
转过一道残骸山脉，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抽冷气 —— 一座由数万具机甲残骸堆砌而成的巨塔矗立在平原中央，塔尖嵌着一颗篮球大的反平衡核心，核心表面缠绕着无数机械触须与血藤，触须的另一端连接着塔底的 “容器”—— 那是数百个透明的能量舱，每个舱里都装着一具被抽干能量的平衡体，他们的意识线顺着触须，被强行接入核心。
而核心顶端，悬浮着一道半透明的人影，穿着机械议会首领的旧袍，面部扭曲成模糊的轮廓，正是那道残魂！
“终于来了，我的叛徒后辈。” 残魂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你以为毁掉平衡域的增幅器就赢了？那只是我放的诱饵。”
铁刃的机械义肢剧烈颤抖，眼里布满血丝：“你把平衡体当成能量源？你疯了！”
“疯了？” 残魂狂笑起来，核心的红光随之暴涨，“是你们太蠢！共生根本就是谎言！只有同化所有能量，让机械成为唯一的主宰，才是宇宙的终极真理！这反平衡核心，就是我用千年时间研究出的‘同化催化剂’！”
苏砚突然注意到核心表面的纹路，竟与共生钥上的古纹有几分相似，只是全部反向旋转：“你偷了共主的共生文献！这些纹路是反向共生纹！”
“算你有点眼光。” 残魂的轮廓更加清晰，“当年共主封印反平衡能量时，留下了文献记载。我花了千年时间破解，终于找到了将反平衡能转化为同化能的方法！等我吸收完这些平衡体的意识，就能彻底复活，到时候整个宇宙都会被我同化！”
“做梦！”
苏砚猛地冲向巨塔，圣苗的金黑双色光在身后展开。残魂突然挥手，无数机械触须从塔上窜出，像毒蛇般缠向他。铁刃立刻跟上，机械刀挥舞着斩断触须，可触须长得太快，刚斩断一根，又有十根冒出来。
“胡力！用你的‘终极炸弹种’炸塔基！” 苏砚大喊，“那里是触须的能量源头！”
胡力立刻掏出最后一颗种子，可刚要启动，就被一根突然窜出的血藤缠住了手腕。种子掉在地上，滚向能量舱的方向。冰璃见状，猛地扑过去，麦杖狠狠砸向血藤，可反平衡能量顺着麦杖反噬，她闷哼一声，嘴角渗出鲜血。
“冰璃！”
苏砚想去救她，却被更多的触须缠住。就在这时，能量舱里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绿光 —— 是被关在舱里的平衡体，他们听到了冰璃的声音，正用最后的意识催动体内的共生能！
“就是现在！”
冰璃突然举起麦杖，将所有残存的双生能量与共生钥碎片的能量融合，对着能量舱的方向释放出去。绿色的光流顺着触须的缝隙钻进去，那些平衡体的共生能瞬间被点燃，像无数盏灯，照亮了整个巨塔。
残魂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核心的红光瞬间黯淡 —— 他的力量来自平衡体的意识，而此刻平衡体正在反抗！
“铁刃！砍核心！” 苏砚趁机挣脱触须，将圣苗能量全部注入共生钥，“用你的机械义肢，混合我的圣苗能量！”
铁刃立刻会意，机械义肢贴上共生钥，圣苗的金黑光顺着义肢流淌，刀刃瞬间变得滚烫。他纵身跃起，对着核心狠狠劈下去 ——
“咔嚓！”
反平衡核心裂开一道缝隙，无数暗红色的能量流喷涌而出。残魂的轮廓开始扭曲，发出不甘的嘶吼：“我不会就这么失败的！虚空裂隙里还有反平衡本源！你们等着！”
核心彻底爆炸，巨塔轰然倒塌。那些被缠住的平衡体从能量舱里跌出来，意识线渐渐恢复正常，只是脸色苍白，需要时间休养。
苏砚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圣苗能量几乎耗尽，眉心的共生印只剩下微弱的光芒。铁刃走到他身边，机械义肢上的嫩芽泛着绿光，第一次露出了释然的笑容：“终于结束了。”
“还没樱”
冰璃捡起地上的共生钥碎片，上面浮现出一行新的共生文：“反平衡本源，藏于虚空裂隙，变异种同源。”
变异种！
苏砚猛地想起那颗被虚空裂隙吞噬的变异自适应种，心脏瞬间沉到了谷底。残魂的反平衡本源，难道和变异种有关？
“洛伦！定位虚空裂隙的位置！” 苏砚对着通讯器大喊。
屏幕那头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很快，洛伦的声音带着凝重传来：“找到了！虚空裂隙在宇宙边缘的‘失衡带’，那里的反平衡能量浓度是机械坟场的一百倍！而且…… 探测器捕捉到了变异种的能量信号，和反平衡本源的信号完全重叠！”
变异种被反平衡本源污染了！
这个念头像惊雷般在苏砚脑海里炸开。他想起变异种当年在圣山的样子，想起它与圣苗的共鸣，心里一阵刺痛。
“我们必须去虚空裂隙。” 苏砚握紧共生钥，眼神坚定，“变异种不是敌人，是被污染的同伴。我们要救它，还要彻底封印反平衡本源。”
铁刃点点头，机械义肢已经恢复正常：“我跟你去。当年没保护好族群，这次我要守护整个宇宙的共生。”
胡力也攥紧了空瘪的种子袋，眼里闪着光：“俺回去再培育一批‘抗反平衡种’！这次一定要把变异种救回来！”
冰璃抚摸着麦杖，双瞳的绿光重新变得明亮：“我能感知到变异种的意识，它还在挣扎，没有被彻底污染。我们还有机会。”
老藤拄着藤杖，看着远处渐渐消散的反平衡能量，缓缓开口：“虚空裂隙是宇宙诞生时的缺口，里面不仅有反平衡本源，还有虚无能量的残留。这一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凶险。”
苏砚站起身，看向舷窗外的虚空。机械坟场的残骸还在微微颤动，但反平衡能量已经渐渐消散，那些被救的平衡体正互相搀扶着走向旗舰。
他知道，真正的大战还在后面。虚空裂隙里的反平衡本源，被污染的变异种，还有残魂逃进去的未知危险，都在等着他们。
“返航！补充能量！” 苏砚对着众人喊道，“三后，目标虚空裂隙！”
缓冲艇缓缓升空，朝着旗舰的方向飞去。苏砚靠在舷窗上，握紧了胸前的共生钥。钥匙上的圣苗纹路与反平衡核心的反向纹路在他脑海里交替浮现，一个可怕的念头渐渐成型 ——
共主当年封印反平衡能量，会不会和变异种的起源有关？而这一切，又藏着怎样的宇宙秘密？
舷窗外的星空渐渐变得深邃，虚空裂隙的方向，正泛着一丝诡异的暗红色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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