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四日的风裹着暑气撞进阳台，陆沉站在厨房岛台前，指尖拂过玻璃碗里堆叠的水果。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斜切进来，在芒果的金黄、草莓的绯红、蓝莓的靛紫上镀了层金边，空气里浮动着酸奶的醇香与果香的清甜，像把整个夏的清爽都揉进了这一方地。
“老公，你真要做水果捞啊？”李若雨的声音从客厅飘来，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她赤脚踩在地毯上，真丝睡袍的腰带松松垮垮系着，发梢还沾着枕头压出的弧度。布丁跟在她脚边，29公斤的身躯在地板上拖出轻微的“沙沙”声，湿漉漉的鼻子时不时蹭过她的脚踝——这狗对厨房的动静总是格外敏感，尤其当它闻见甜味的时候。
“嗯，”陆沉头也不抬，将哈密瓜切成均匀的块，“你上周想吃清爽的，我看冰箱里水果够，就试试。”他拿起一颗草莓，蒂部还带着点青绿色的萼片，“草莓是昨超市打折买的，新鲜得很，你尝尝？”
李若雨凑过来，指尖捻起草莓咬了一口，汁水顺着嘴角流下来：“甜！比上次王浩带来的还甜。”她突然指着布丁，“你看它，口水都流到地上了。”
布丁正蹲在岛台边，前爪搭在台沿，舌头伸得老长，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渴望声。陆沉笑着用筷子夹起一块哈密瓜，悬在它头顶：“馋狗，等做好了给你留块不带籽的。”狗耳朵立刻竖起来，尾巴在地板上扫出急促的节拍。
厨房的挂钟指向上午十点，陆沉看了眼冰箱上的便签——那是李若雨写的“布丁的益生菌在第二格，别忘喂”。他转身从冰箱下层拿出个药盒，倒出两粒粉色颗粒，混在狗粮盆里，又倒零温水：“先吃药，再等你的水果捞。”布丁凑过去嗅了嗅，乖乖埋头吃起来，嚼得腮帮子鼓鼓的，吃完还意犹未尽地舔碗底。
回到岛台前，陆沉开始处理水果。芒果削皮后切成菱形块，果肉橙黄透亮，像凝固的阳光；猕猴桃剥去褐色外皮，翠绿的果肉切成薄片，摆成花瓣的形状；蓝莓在清水里泡了五分钟，捞出时表皮挂着水珠，像撒了把碎钻。李若雨倚在门框上看他，突然：“陆沉，你切水果的样子真好看，比实验室里摆弄仪器还认真。”
“那当然，”陆沉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为了我宝宝，必须认真。”他用挖球器将西瓜挖成圆润的球，红瓤黑籽在碗里滚成一团，“上次陈凡他老婆怀孕后就爱吃水果捞，赵若怡现在胖了五斤，还嚷着要减肥。”
“胖点好，”李若雨走过来，从他手里拿过一颗西瓜球放进嘴里，“你现在就瘦，得多吃点。”她突然指着蓝莓，“这蓝莓是不是有点酸？我上次买的没这么酸。”
“不会啊，”陆沉自己也尝了一颗，“可能是品种不一样，这个是智利进口的，王浩他妈最爱买这种。”他顿了顿，“对了，刘杰他家林子涵最近孕吐好点了，能吃水果了，改让她也试试这个做法。”
布丁吃完狗粮，慢悠悠晃到岛台边，用脑袋蹭陆沉的手背。陆沉放下刀，揉了揉它的耳朵：“别急，马上就好。”他从橱柜里拿出一个透明玻璃碗，底层铺了层酸奶——不是超市买的那种稀酸奶，是自己用酸奶机发酵的，浓稠得能挂住勺子。
“这酸奶是你上周做的？”李若雨凑近闻了闻，“比上次香。”
“嗯，加零蜂蜜和香草精，”陆沉用刮刀将酸奶抹匀，“你喜欢带点甜味的，我就多放了半勺蜜。”他开始在酸奶上“作画”：先摆一圈芒果块，再叠上猕猴桃片，中间放上西瓜球和蓝莓，最后撒了把烤香的燕麦片，“你看，像不像个花园？”
李若雨眼睛亮起来：“真好看！我拍张照发朋友圈。”她拿起手机，调整角度，“布丁，过来当模特！”布丁立刻竖起耳朵，摇着尾巴凑过来，脑袋不心蹭到岛台边缘，玻璃碗晃了晃，陆沉眼疾手快扶住，惹得两人哈哈大笑。
“这馋狗，就知道添乱。”李若雨笑着拍布丁的脑袋，狗却趁机舔了舔她手里的手机屏幕，留下个湿漉漉的印子。陆沉拿过手机，替她擦干净：“心点，别摔了。”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妈昨打电话，给你寄了箱水蜜桃，是最新摘的，让你这两记得收快递。”
“真的？”李若雨眼睛一亮，“我正想吃水蜜桃呢，上次买的都放坏了。”她看了眼日历，“快递应该今就到，我等会儿去驿站看看。”
陆沉把水果捞放进冰箱冷藏十分钟，转身去拿餐具：“等会儿拿出来再撒点椰蓉，更好看。”他打开抽屉，里面整齐摆着几套餐具，都是他们结婚时买的，白瓷盘配银色叉勺，“用这套吧，你上次喜欢这个花纹。”
李若雨接过盘子，指尖拂过盘沿的缠枝莲纹：“陆沉，你记性真好，什么都记得。”她突然压低声音，“王浩他老婆刘嘉怡最近在研究婴儿辅食，水果捞要做得细腻点，不然宝宝不好消化。”
“那咱们以后有孩子了，也得学学，”陆沉把冷藏好的水果捞端出来，撒上椰蓉，“不过现在先练手，给你做。”他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尝尝，凉丝丝的，解暑。”
李若雨张嘴含住，酸奶的醇厚混着水果的清甜在舌尖化开：“嗯！好吃！比外面甜品店做的还好吃。”她突然指着布丁，“你看它，眼巴巴的，也给它吃点？”
陆沉用勺子舀零酸奶和水果，放在布丁的专用碗里：“只能吃这么多，别吃多了拉肚子。”狗立刻埋头吃起来，嚼得欢快，吃完还舔了舔碗边，像在“再来点”。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李若雨抽了张纸巾给布丁擦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刘杰他家念安会爬楼梯了，林子涵下次带她来，让布丁陪她玩。”
“布丁肯定喜欢，”陆沉收拾着台面，“上次王浩的女儿豆豆来，它主动把玩具让给她，还帮她叼鞋子。”他顿了顿，“陈凡他儿子最近会疆爸爸’了，就是发音不准，像‘趴趴’。”
李若雨被逗笑了：“凡子肯定乐坏了，发视频炫耀。”她拿起手机，打开家庭群“幸福一家人”，最新消息是陈凡发的九宫格：儿子躺在婴儿车里，嘴里含着奶嘴，旁边放着个写着“陆沉叔叔做的水果捞”的纸条——显然是李若雨之前发给他的食谱。配文：“凡哥我儿子，长大要娶布丁当媳妇，吃水果捞！”
“这子，嘴真甜。”陆沉笑着评论，“@布丁 听见没？以后有人要娶你当媳妇了。”布丁似听懂，对着手机屏幕“汪”了一声，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阳光移到餐桌上，水果捞的椰蓉在光线下泛着金色的细芒。李若雨舀了一勺放进陆沉嘴里：“你也尝尝，别光顾着做。”陆沉嚼着，突然：“宝宝，你咱们以后要是有了女儿，会不会也像你这么爱吃水果捞？”
“肯定会，”李若雨靠在他肩上，“到时候我教她做，你负责打下手。”她突然指着窗外，“快看！有只蝴蝶！”
两人走到阳台，只见一只白色的凤蝶在月季花上翩翩起舞，翅膀上的花纹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布丁也凑过来，鼻子贴在玻璃上，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这是边牧看到“陌生生物”时的本能反应。
“别凶它，”李若雨拍拍它的头，“蝴蝶是益虫，会传花粉的。”布丁似听懂，收起咆哮，却仍歪着头看蝴蝶飞远。
回到餐桌，陆沉把剩下的水果捞分成两份，一份给李若雨，一份自己吃。李若雨挖了一大勺，突然：“陆沉，今是不是该给布丁称体重了？上次它胖了，得控制饮食。”
“嗯，等会儿就去，”陆沉看了眼布丁，“29公斤确实有点重，医生它关节负担大。”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上周想买个体重秤，我看了款电子的，能测宠物体重，挺准的。”
“多少钱？”李若雨问。
“一百多，”陆沉，“不贵，明买回来试试。”
李若雨点头：“行，不过得等你有空，别耽误工作。”她挖了勺水果捞，“对了，你留校的事适应吗？办公室在三楼能看到樱花树，是不是经常想起咱们第一次约会？”
“嗯，”陆沉眼神柔和下来，“昨整理资料，翻到咱们在樱花树下的照片，你还笑我拍照只会比剪刀手。”他顿了顿，“导师我数据整理得好，下周让我带两个本科生做实验，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李若雨鼓励他，“你可是陆教授，当年论文答辩那么厉害，还怕带不好学生？”她突然压低声音，“王浩他当连长时，第一次带新兵也紧张，后来还不是把他们训得服服帖帖。”
“那是你王浩哥厉害，”陆沉笑着捏她的脸，“我可没他那本事。”他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了，咱们下午去超市买点排骨吧？你爸要熬莲藕汤，给你补补。”
“好啊，”李若雨点头，“顺便买个体重秤，给布丁称称。”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刘嘉怡双胞胎最近不爱吃辅食，让我问问你妈有没有什么开胃的食谱。”
“我妈可以试试南瓜米粥，加点红枣，”陆沉拿出手机记下，“我等会儿发她。”他突然指着布丁，“你看它，吃完水果捞就犯困了。”
布丁确实有些疲惫，趴在地毯上，肚皮随着呼吸起伏，尾巴尖偶尔动一下。陆沉走过去，挠了挠它的下巴：“睡吧，懒虫。”狗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很快睡着了。
李若雨收拾着餐桌，陆沉则去阳台收衣服。洗衣机“嘀嘀”响着，他拿出叠好的衬衫，突然发现领口沾着点酸奶渍——那是刚才做水果捞时不心蹭上的。他叹了口气，拿出去渍笔，仔细涂抹。
“陆沉，”李若雨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水蜜桃到了吗？我去驿站看看。”
“还没，可能下午才到，”陆沉擦着衬衫，“你别跑空。”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上次想学做马卡龙，等布丁称完体重，我陪你试配方？”
“真的？”李若雨从厨房探出头，“你不是做马卡龙麻烦吗？”
“再麻烦也得陪你，”陆沉笑着回应，“谁让你是我老婆呢。”
阳光移到沙发上，布丁睡得正香，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陆沉和李若雨坐在它身边，看着窗外的云慢慢飘。李若雨突然：“陆沉，今真开心，水果捞好吃，你做的也好吃。”
“只要你开心，我给你做，”陆沉揽紧她的肩，“以后每个周末都做一次，换着花样来，今水果捞，明杨枝甘露，后……嗯，双皮奶？”
“好啊，”李若雨靠在他怀里，“不过你得答应我，别把厨房炸了。”
“放心，”陆沉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可是专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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