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裹着桂树的香，漫过客厅的飘窗，落在李若雨的发顶。
她蹲在地上整理换季的衣服，真丝衬衫的袖口滑到臂，露出一截泛着粉的腕子。
布丁趴在她脚边，正啃着她昨买的橡胶骨头，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扫过地板，把堆在角落的快递盒撞得滚了两滚。
“若雨。”
玄关处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接着是陆沉的喊叫声。
李若雨抬头，看见他拎着两个巨大的塑料袋站在门口，额角挂着细汗，卫衣的帽子滑到脑后，露出翘起的发旋。
“买这么多橙子？”
她站起身，擦了擦手走过去。
“这一袋得有五斤吧？”
“十斤。”
陆沉把袋子往地上一放，橙子滚出来几个，撞在布丁的骨头上，它立刻抬起头，耳朵竖得直直的。
“菜市场张叔这是赣南脐橙，刚到的货，甜得很。”
李若雨弯腰捡起一个橙子，指尖碰到果皮上的露水，凉丝丝的：
“十斤？我们要喝到下个月吧？”
“每鲜榨一杯，慢慢喝。”
陆沉脱了外套，搭在沙发背上。
“你不是上周，楼下便利店买的橙汁太甜，像兑了糖水？”
李若雨愣了愣，随即笑出声：
“我就随便吐槽了一句……”
“不是随便。”
陆沉弯腰把滚到脚边的橙子捡起来，用袖口擦了擦。
“我要给你做鲜榨的，比买的新鲜十倍。”
布丁似乎听懂了“橙子”两个字，蹦起来往塑料袋那边凑，鼻子蹭着袋子口，汪汪叫了两声。
李若雨拍了拍它的脑袋：
“不许打橙子的主意，这是给你主人做的。”
厨房的流理台上，陆沉已经铺好了厨房纸。
他把橙子一个个摆在上面，指尖捏着橙子的蒂部，轻轻旋转：
“张叔教我的，选橙子要看果蒂，绿一点的新鲜，还有果皮要硬实，摸起来不软。”
李若雨倚在门框上看他，阳光从窗户漏进来，照在他的侧脸上，睫毛投下细碎的阴影：
“你什么时候学会挑橙子的？”
“昨问的。”
陆沉拿起一个橙子，用指甲在果皮上划了个十字。
“张叔，这样剥皮方便，不会溅果汁。”
他拿起水果刀，沿着划痕剥橙子，指尖灵活得像在设计图上勾线。
橙子皮被剥下来，卷成一团，露出里面金黄的果肉，汁水顺着刀背滴在厨房纸上，晕开的湿痕。
“要帮忙吗？”
李若雨走过去，伸手要拿橙子。
“不用。”
陆沉躲开她的手，把剥好的橙子切成瓣。
“你去客厅等着，马上好。”
李若雨抿着笑回到客厅，布丁立刻凑过来，舔了舔她的手背：
“不许闹，橙子是给你主人做的。”
榨汁机的嗡嗡声很快传过来。
李若雨抱着手臂靠在厨房门口，看见陆沉把橙子瓣放进榨汁机。
按下开关，橙黄色的果汁顺着出汁口流进玻璃杯，泛着琥珀色的光。
他倒了半杯，吹了吹，递过来：“尝一口。”
李若雨接过杯子，抿了一口。
果汁的甜里带着点淡淡的酸，像咬了一口刚摘的橙子，汁水在舌尖炸开，比便利店买的鲜榨橙汁更醇。
“怎么样？”
陆沉盯着她的嘴唇。
“甜吗？”
“甜。”
李若雨笑。
“比我上次买的甜十倍。”
陆沉的嘴角翘起来，又倒了杯果汁，自己喝了一口：
“那就每做。”
布丁凑过来，鼻子蹭着李若雨的裤脚，抬头盯着她手里的杯子。
李若雨挑了挑眉，用指尖蘸零果汁，抹在布丁的鼻子上：
“只能尝一点点。”
布丁立刻舔了舔鼻子，皱着眉头甩了甩头，惹得两人笑出声。
午后的风裹着橙香，漫过阳台的栏杆。
李若雨端着果汁坐在藤椅上，陆沉坐在她旁边，手里也拿着一杯。
布丁趴在他们脚边，舔着自己的鼻子，尾巴晃得像旗子。
“陆沉。”
李若雨突然。
“你以前从来不会做这些。”
“什么这些？”
陆沉喝了口果汁。
“剥橙子？”
“对。”
李若雨望着远处的梧桐树。
“以前你连自己的袜子都不会洗，现在居然会挑橙子做果汁。”
陆沉笑了：
“不是不会，是没人让我做。”
他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李若雨的手背。
“有你在，就想学着做这些。”
李若雨的脸微微发烫。
她低头看着杯子里的果汁，阳光照进去，像撒了把碎金：
“我昨跟妈妈打电话，她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国庆？”
陆沉立刻。
“我跟爸妈过，要去你家见见他们。”
“我妈，要给你做红烧肉。”
李若雨笑。
“你爱吃吗？”
“爱吃。”
陆沉点头。
“你上次做的红烧肉，我连吃了两碗饭。”
“那是你饿了吧？”
李若雨戳了戳他的肩膀。
“我妈做的才正宗。”
布丁突然站起来，往阳台门口跑。
李若雨抬头，看见快递员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包裹：
“若雨姐，你的快递。”
“我的？”
李若雨接过包裹，拆开一看，是个玻璃花瓶。
“王浩寄的，是结婚礼物。”
“王浩？”
陆沉凑过来。
“他不是跟刘嘉怡结婚过了吗？”
“对。”
李若雨把花瓶放在阳台上。
“是给他们的婚礼礼物补一个，这个花瓶是他跑了好几家店挑的。”
陆沉拿起花瓶，透明玻璃上刻着缠枝莲，很精致：
“挺好看的。”
“嗯。”
李若雨坐在他旁边。
“等周末我们去花市买蓝雪花，插在里面。”
果汁喝完，陆沉收拾了杯子。
他把橙子皮收集起来，放在阳台的花盆里：
“张叔，橙子皮可以驱虫，放在花盆里，花长得好。”
李若雨看着他蹲在阳台的背影，阳光照在他的卫衣上，像镀了层金：
“陆沉，你好像变了。”
“变了？”
陆沉回头。
“怎么变了？”
“变得更贴心了。”
李若雨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发。
“以前你连我生理期都不记得。”
“我记得。”陆沉立刻，“你上次生理期，我给你煮了姜茶，还买了暖宝宝。”
“那是你第一次记得。”
李若雨笑。
“以前我疼得打滚，你还在画图。”
陆沉挠了挠头：
“那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
布丁跑过来，叼着李若雨的裤脚，往客厅拽。
李若雨弯腰抱起它：
“走，我们去客厅看电视。”
陆沉跟着她走过去，看见她把花瓶放在茶几上，里面插着几支刚买的绣球花：
“等周末买了蓝雪花，再换个花瓶。”
“好。”
陆沉坐在她旁边。
“我帮你插。”
午后的阳光慢慢斜了，橙香还留在空气里。
李若雨靠在陆沉的肩膀上，看着电视里的综艺节目，布丁趴在他们脚边，啃着橡胶骨头。
陆沉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腰上，指尖摩挲着她的睡衣布料，像在触摸最珍贵的东西。
“陆沉。”
“嗯？”
“下次还做橙汁吗？”
“做。”
陆沉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每都做，直到你喝腻为止。”
李若雨笑了，伸手抱住他的腰。
窗外的桂树沙沙作响，橙香漫过阳台，裹着两饶身影，像幅温暖的画。
傍晚的时候，陆沉把剩下的橙子装进保鲜袋，放进冰箱。
李若雨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明要上班，早点休息。”
“嗯。”
陆沉回头。
“你也早点睡。”
他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今开心吗？”
“开心。”
李若雨笑。
“比喝了十杯橙汁还开心。”
布丁跑过来，舔了舔陆沉的脚，又舔了舔李若雨的脚。
两人笑出声，手牵着手走出厨房，往客厅走。
橙香还留在厨房的流理台上，像他们的爱情，淡淡的，却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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