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的风裹着咸湿的海味，在晚上般就卷着人群往郊外涌。
陆沉背着李若雨的帆布包，里面装着她特意准备的折叠望远镜、保温杯，还有半盒没拆的海苔。
她总“看火箭要配脆的，不然嘴太寂寞”。
“前面就是观景台了。”
陆沉指着远处被路灯照亮的山坡，人群像流动的星河，沿着台阶往山顶涌。
李若雨踮脚望了望，发间别着的珍珠发夹在风里晃了晃：
“人比想象中还多。”
“毕竟是龙国航的现场。”
陆沉握住她的手，掌心全是汗。
“我查了，今发射的是‘泉星一号’，专门给泉州卫星发射基地运物资的。”
李若雨的耳尖瞬间红了：
“你连这个都查了？”
“当然。”
陆沉低头蹭她发顶。
“若雨教授对航感兴趣，我自然要当‘专属百科’。”
观景台的台阶被踩得发亮，李若雨穿着浅蓝牛仔外套配白色卫衣，牛仔裤膝盖处蹭零白漆。
是早上在老城区逛古厝时，被青石板绊的。陆沉盯着那道白印看了三秒，到底没忍住伸手摸了摸：
“疼吗？”
“不疼。”
李若雨拍开他的手。
“倒是你，背包带子勒肩膀了吧？”
她伸手替他调整肩带。
“上次背我爬五楼，肩带都磨破了。”
“那能一样吗？”
陆沉把她的手攥进掌心。
“上次是意外，这次是……”
他顿了顿。
“是陪你来看火箭。”
李若雨的眼睛亮起来。
“陆沉弟弟。”
她踮脚吻了吻他唇角。
“你总爱把‘意外’得像‘注定’。”
“因为是注定。”
陆沉低头吻她发顶。
“注定要和你一起。”
观景台的护栏边已经挤满了人。
李若雨踮脚举着望远镜，发梢扫过陆沉下巴：
“快看！火箭已经运上发射架了！”
陆沉凑过去，透过望远镜看见银灰色的火箭在夜色里泛着冷光，尾翼上的“泉星”二字被探照灯照得发亮。
“比照片里还壮观。”
他。
“那当然。”
李若雨放下望远镜。
“我导师参与过‘泉星’的设计，它的推进器能精准到毫米级。”
她转头看他。
“你想知道推进器的原理吗？”
“想。”
陆沉握住她的手。
“但先陪我看倒计时。”
人群开始骚动。
广播里传来“十、九、八……”
的倒数声，李若雨的手心沁出薄汗，下意识攥紧陆沉的衣角。
“五、四、三……”
李若雨仰头看他，眼睛里有星星在跳：
“陆沉，我有点紧张。”
“我也是。”
陆沉低头吻她额头。
“但和你一起紧张，好像没那么怕了。”
“二、一……”
“点火！”
震耳欲聋的轰鸣撕裂夜空，火箭底部的火焰瞬间窜起，像条火龙直冲云霄。
李若雨被震得后退半步，陆沉立刻搂住她腰，把人紧紧圈在怀里。
“若雨！”
他的声音被轰鸣淹没，只能低头贴着她耳畔喊。
李若雨抬头看他，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
不是害怕，是被那团火光照得心疼。
她伸手环住他脖子，把脸埋在他胸口：
“陆沉，我好激动……”
“我也是。”
陆沉的下巴抵着她发顶。
“你看，它在飞！”
火箭拖着长长的尾焰，划破夜空，像颗坠落的流星，却又比流星更坚定。
人群爆发出欢呼，李若雨踮脚望向空，发间的珍珠发夹被火光照得发亮。
“陆沉。”
她轻声。
“它好像在和我们打招呼。”
“嗯。”
陆沉低头吻她眼角的泪。
“它在‘欢迎’。”
火箭越飞越高，尾焰渐渐变成暗红色，最终消失在云层里。
人群开始散了，李若雨却还盯着空，仿佛要把它看穿。
“在想什么？”
陆沉把外套披在她肩上。
“在想……”
李若雨转头看他。
“人类的浪漫，大概就是把最重的东西，送上最远的空。”
“那我们的浪漫呢？”
陆沉问。
李若雨的耳尖瞬间红了：
“我们的浪漫……是和你一起，看它上。”
陆沉笑了。
他伸手揉乱她的头发，指腹擦过她发间的珍珠发夹：
“那以后，我们还要一起看很多次。”
“好。”
李若雨踮脚吻他唇角。
“下次带你去看‘嫦娥’奔月。”
“一言为定。”
陆沉握住她的手。
“拉钩。”
然后他捧起她的脸，低头吻她的鼻尖：
“若雨教授，我该谢谢你。”
“谢什么？”
“谢你让我见证，龙国的火箭，带着你的名字，飞向太空。”
李若雨的眼眶又红了。
她伸手环住他脖子，把脸埋在他胸口：
“陆沉弟弟，你又这样……”
“这样怎么了？”
陆沉低头蹭她发顶。
“我想让你知道，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被人放在心尖上。”
观景台的人群渐渐散了，只剩下零星的灯笼在风里晃。
李若雨摸出保温杯，递给陆沉：
“喝口热牛奶，润润嗓子。”
“你买的？”
陆沉接过来，喝了一口。
“加了桂花。”
“嗯。”
李若雨低头搅着自己的杯子。
“路过便利店买的，怕你嗓子疼。”
陆沉的心里甜得发慌。
他把她的杯子抢过来，喝了一大口：
“若雨，你对我太好了。”
“谁让你是我男朋友。”
李若雨戳他胸口。
“不对……”
她歪头看他。
“是弟弟。”
“弟弟就弟弟。”
陆沉笑着揽住她肩膀。
“弟弟给你当牛做马。”
“油嘴滑舌。”
李若雨推开他，却主动挽住他的胳膊。
“走吧，去吃宵夜。”
“吃什么？”
“泉州的海蛎煎。”
李若雨眼睛亮起来。
“我查了，观景台下有家老店，开了三十年，阿婆的海蛎煎外酥里嫩，还加了紫菜。”
“好。”
陆沉点头。
“我背你去。”
“不用。”
李若雨笑着拍他肩膀。
“就两公里，走过去。”
夜风卷着海蛎的香气扑过来。
李若雨走得慢，陆沉便放慢脚步，始终让她走在内侧。
路过卖烤鱿鱼的摊位时，王浩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若雨姐！陆沉！”
两人转头，看见王浩和刘嘉怡举着两串烤鱿鱼。
刘嘉怡的JK制服被风吹得鼓鼓的，黑丝裹着的腿在路灯下泛着冷白：
“我们刚看完火箭，阿婆这里的海蛎煎最正宗！”
“嘉怡！”
李若雨笑着打招呼。
“你怎么来了？”
“浩子非‘看火箭不带家属多没意思’。”
刘嘉怡把鱿鱼递给他们。
“诺，一人一串。”
王浩挠头：
“我这不是怕你们饿嘛！嘉怡你们肯定没吃晚饭。”
陆沉接过鱿鱼，咬了一口，鲜美的汁水在嘴里炸开：
“谢了兄弟。”
“谢什么。”
王浩拍了拍陆沉肩膀。
“我可是来蹭宵夜的。”
他看向刘嘉怡。
“对吧？”
“牵”
刘嘉怡翻了个白眼，却主动挽住王浩的胳膊。
“但只能蹭这一次。”
李若雨低头戳着鱿鱼。
“上周我改论文到凌晨，他要给我煮红糖姜茶，结果把糖罐打翻了，厨房全是糖渣。”
陆沉的脸腾地红了：
“那是个意外！”
“然后呢？”
李若雨抬头看他。
“你蹲在地上擦了半时，还‘若雨，我以后再也不煮姜茶了’。”
“可你后来喝了。”
陆沉声。
“你‘虽然甜得齁，但陆沉煮的，挺好喝’。”
李若雨的眼眶微微发热。
她伸手环住他的胳膊，把脸埋在他肩头：
“陆沉弟弟，你总爱翻旧账。”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
陆沉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你所有的‘不心’，我都记得。”
海蛎煎的摊位前，阿婆掀开铁板，金黄的鱿鱼须在油里滋滋作响：
“给我们加紫菜，多放蒜蓉！”
“知道啦！”
阿婆利索地撒着调料。
“姑娘，你穿这外套真好看，像我家那口子年轻时候的海军制服。”
李若雨的脸腾地红了，低头捏着鱿鱼须：
“谢谢阿婆。”
陆沉望着她泛红的耳尖，突然握住她的手：
“若雨，我们也像他们一样，过很多很多个这样的夜晚好不好？”
“好。”
李若雨抬头看他，眼睛里有星光在跳。
“但是……下次不许再买了，我怕胖。”
“遵命，李教授。”
陆沉笑着应下。
“那……明去吃润饼？”
“加海蛎煎。”
李若雨点头。
“要现煎的。”
李若雨的发间珍珠发夹又被风吹起，陆沉伸手替她按下去：
“若雨，你这发辑…”
“别碰！”
李若雨拍开他的手。
“这是你送的，我要一直戴着。”
“好。”
陆沉握住她的手。
“那我也一直戴着。”他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项链。
是李若雨用贝壳串的，着“像星星”。
李若雨的脸瞬间红透。她踮脚吻他唇角：
“油嘴滑舌。”
王浩吻了吻刘嘉怡的额头。
“我想和你一起，吃很多很多顿海蛎煎，看很多很多次火箭发射。”
回到酒店时，前台阿姨正擦着柜台：
“若雨姐姐，今玩得开心吗？”
“开心。”
李若雨笑着害羞点头。
“谢谢阿姨的海蛎煎。”
“应该的。”
阿姨递过房卡。
“路上心，夜路黑。”
陆沉接过房卡。
四人笑笑走进电梯。
李若雨的外套搭在臂弯，发间的珍珠发夹在电梯灯下闪着光。
陆沉的目光始终追着她，直到电梯门闭合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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