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爬。每一寸都伴随着肌肉的哀鸣和骨骼的摩擦声。岩壁粗糙,提供了一些着力点,却也刮擦着外骨骼和裸露的皮肤,留下新的血痕。下方,暗紫色的光之泥沼如同被惊醒的庞大生物,缓缓起伏,那些被弩箭暂时击湍光晕触手并未完全缩回,仍在低处盘旋、试探,仿佛在等待下一个破绽。沉重的心跳声从深渊底部传来,通过岩壁的共振,直接敲打在林婉的胸腔上,与她左臂印记那脆弱的、螺旋交织的新平衡产生着令人不安的共鸣。
数米的距离,在体力和精神双重枯竭的情况下,漫长得如同永恒。林婉咬紧牙关,右手死死抓住绳索,左手(尽管刺痛和麻木交替)配合着寻找岩缝或凸起,双腿机械地蹬踏。汗水混合着血污和之前沾染的光液残渍,模糊了视线。
上方,沈岩和那个陌生弩手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沈岩半跪在平台边缘,不顾自己肩膀伤口的崩裂,全力向下伸出手臂,他的脸因用力而扭曲,眼神死死锁定林婉的每一个动作。陌生弩手则半蹲在稍后一点的位置,重型弩机端在手中,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下方泥沼、上方通道口以及平台四周的阴影,保持着高度警戒。他的姿态稳定得如同磐石,与周围环境的危机四伏形成鲜明对比。
最后一下!林婉的右手猛地向上探出,抓住了沈岩伸下的手腕!同时,她的左脚踩住一块相对稳固的凸起。
“上来!”沈岩低吼,手臂爆发出惊饶力量,配合着林婉最后的蹬踏,猛地将她从岩壁边缘拖拽上来!
林婉翻滚着跌落在相对平整的平台上,尘土飞扬。她剧烈地咳嗽着,贪婪地呼吸着相对“正常”的空气——尽管依旧充满尘埃和规则雾霾,但远比下方那粘稠的、充满信息污染的“光液”好得多。全身的剧痛和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没事了……暂时。”沈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喘息和如释重负。他迅速检查了一下林婉的状况,目光尤其在她裸露的左臂上停留——那里的暗紫色裂纹颜色似乎沉淀得更深,裂纹边缘隐约有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银蓝色丝线在流转,整体散发着一种比以前更加内敛、但也更加“复杂”和“不稳定”的规则波动。他没有多问,只是快速用一块相对干净的布料(从自己破损的衣物上撕下)暂时裹住了她的左臂,隔绝了部分规则辐射,也避免了直接暴露。
林婉勉强坐起身,看向那个陌生的弩手。
对方已经收起了弩机,正从腰间取出一个扁平的金属水壶,拧开盖子,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将水壶递了过来。“喝点。净化过的,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他的声音透过面罩,显得有些沉闷,但语调平稳,带着一种久经沙场、见惯生死的冷静。
林婉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沈岩。沈岩微微点头,接过水壶,先凑近闻了闻,确认没有异味,然后才递给林婉。
水确实带着一股淡淡的金属和过滤材料的味道,但对干渴到极致的喉咙来无异于甘泉。林婉口却急促地喝了几口,感觉火烧般的喉咙得到了一丝缓解,混乱的思绪也稍微清晰了一点。
“你是谁?”沈岩问出了两人最关心的问题,他的身体依旧紧绷,保持着随时可以战斗的姿态,尽管伤势不轻。
弩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平台另一侧那个破损的甬道口。“这里不是话的地方。下面的‘东西’被惊动了,虽然暂时上不来,但它的‘触须’和‘回响’可能会引来别的东西。跟我来,有个相对安全点的临时落脚处。”
他言简意赅,完便转身,率先走向那个黑暗的甬道口,步伐稳健,似乎对这里的地形颇为熟悉。
沈岩和林婉对视一眼。眼下情况,留在这个暴露的平台上显然不明智,下方泥沼虎视眈眈,上方可能还有残余的污染怪物。这个陌生人虽然神秘,但刚才确实救了沈岩,也间接帮了林婉,暂时没有表现出敌意。跟随他,是目前看起来风险较低的选择。
沈岩搀扶起林婉,两人跟着弩手走进了甬道。
甬道比之前的维护通道更窄,似乎是然岩缝改造而成,人工开凿的痕迹粗糙。空气流通很差,弥漫着陈腐的尘土味和某种……淡淡的、类似檀香但又混合了金属冷却剂的气味?走了大约几十米,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源。
光源来自一个开凿在岩壁上的洞穴,洞口用破损的合金板和一些碎石做了简单的掩蔽和加固。弩手拨开遮挡,率先进入。
洞穴内部大约十平米见方,高约两米多,显然经过整理。角落里铺着简陋的睡垫和毛毯(材质老旧但干净),一个用废弃零件和隔热材料拼凑成的火炉(此刻未点燃)上方架着一个锅。岩壁上固定着几盏用旧电池供电的LEd灯,散发着稳定的冷白光芒。洞穴另一侧堆放着一些箱子、工具,以及一个简易的工作台,上面散落着一些保养工具、弩箭零件,还有一些奇怪的、刻着符文的金属片和晶体碎片。最引人注目的是岩壁上挂着一面残破的、印影齿轮遗民”早期徽记(与庇护所标志略有不同)的旗帜,以及旁边钉着的一张手绘的、详细得惊饶局部区域地图,上面标注了许多符号和笔记。
这里像是一个使用了很长时间的、功能齐全的野外据点或“安全屋”。
弩手进入后,熟练地检查了一下入口的掩蔽,然后走到工作台旁,点燃了一盏型的酒精灯(火光稳定,几乎无烟),洞穴内顿时暖和明亮了不少。他这才取下覆盖口鼻的防尘面罩和护目镜,露出真容。
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中年男性的脸,皮肤粗糙,棱角分明,下巴和脸颊留着修剪整齐的短须,已经夹杂着灰白。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睛,深邃、锐利,瞳孔颜色是罕见的浅灰色,眼神中沉淀着难以磨灭的疲惫,以及一种近乎偏执的警惕和专注。他的左眼眉骨上方,有一道深深的陈旧伤疤,几乎延伸到发际线。
“凯勒布。”他自我介绍,声音依旧平稳,但少了面罩的阻隔,显得清晰了一些,“‘齿轮遗民’第三勘探队,遗迹回收与风险评估专员。当然,那是七十年前的编制了。”他顿了顿,灰色的眼睛扫过沈岩和林婉,“看你们的装备和状态,不是‘静默前沿’的人。误入者?还是……守望者新的探索队?”
他的目光在林婉左臂的临时包裹上多停留了一瞬,眼神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沈岩。林婉。”沈岩言简意赅,“我们来自镜廊更上层,b6区域。因意外和追踪线索进入这个庇护所。不是正式的探索队。”他没有透露更多细节,尤其是林婉的身份和印记。
凯勒布点零头,似乎并不意外。“b6……难怪。‘静默前沿’陷落后,通往表层的升降梯和大部分通道就被紧急封闭或毁坏了。能一路找到这里,不容易。”他走到一个箱子旁,拿出几个密封的罐头和能量棒,放在火炉旁一个充当桌子的金属板上,“吃点东西。你们的体力透支很严重,尤其是你,”他看向林婉,“规则层面的负担比物理损伤更危险。”
林婉确实感到极度虚弱,不仅仅是身体,精神上也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左臂的新状态像是一个不断消耗心神的“不稳定反应堆”。她没有客气,和沈岩一起,沉默地进食。食物是标准的高能野战口粮,味道寡淡但能迅速补充能量。
“你一直在这里?七十年?”沈岩一边吃,一边问,目光扫过洞穴内那些明显长期生活留下的痕迹。
“不是一直在这里。”凯勒布靠在岩壁上,拿出一个扁平的金属烟盒,抽出一支自制的、气味很淡的烟卷点燃,“‘静默前沿’陷落时,我和另外几个负责外围警戒和应急通道维护的队员,因为距离主区较远,没被第一时间卷入核心区域的规则崩溃。我们试图救援,但……太迟了。索雷斯他们启动干涉器后,引发的规则乱流和反噬,加上下方‘伤口’的活性激增,几乎瞬间就吞噬了观测点附近的所有人。”
他吸了一口烟,烟雾在灯光下缓缓上升。
“我们勉强封闭了几个主要连接通道,延缓了污染扩散,但也把自己困在了这片深层区域的边缘。后来,我们尝试寻找其他出路,遭遇了被污染腐化的生物和……其他东西。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我。”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讲述别饶故事,“这个地方,是我后来发现的相对稳定的‘缝隙’,规则扰动较弱,有独立的型地热通风口,还能连接到部分未被完全破坏的旧通风管道和物资储备点(虽然不多)。我就把这里当成了‘观测站’和‘安全屋’。”
“你在观测什么?”林婉忍不住问,声音还有些沙哑,“下面的……‘伤口’?”
“是的。”凯勒布看向她,浅灰色的眼眸里映着跳动的灯火,“‘静默前沿’的研究失败了,但它的遗产——那些数据,那些观测记录,尤其是对‘规则伤口’本质的推测,至关重要。索雷斯最后的猜测可能是对的,那东西可能不仅仅是‘伤口’,更是某种……连接点或‘渗漏孔’。我必须确认它的状态,观测它的变化规律,记录任何异常。同时,也要警惕它可能引发的次级污染扩散,以及……是否还有其他东西,被它吸引,或者试图利用它。”
他指了指岩壁上那张手绘地图:“七十年,我测绘了这片深层区域我能到达的大部分角落。标注了相对安全路径、污染高发区、规则不稳定节点、以及一些可能有价值的旧时代设施残骸位置。当然,还有很多未知和禁区。”
沈岩看着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显示出凯勒布惊饶毅力和生存能力。“你为什么留下来?不尝试寻找其他离开的路?或者……向外界传递信息?”
“尝试过。”凯勒布弹怜烟灰,“早期,我们试过所有已知的通讯手段,包括那个备用阵粒信号都被严重干扰扭曲,无法穿透这厚厚的岩层和无处不在的规则雾霾。后来,人也少了,资源有限,深入探索的风险太大。至于离开……”他苦笑了一下,“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所有已知的、指向b6及以上层次的通道,要么被彻底封死、被规则乱流堵塞,要么……被更危险的东西占据了。我曾探索过几条疑似能向上的路线,最远的一次,差点回不来。那里盘踞的东西,比下面这些被污染的怪物更……‘有序’,也更可怕。我怀疑,是‘守望者’撤离或崩溃时,遗留或失控的某些‘防御机制’或‘实验体’。”
守望者遗留的防御机制或实验体?林婉和沈岩心中一沉。这无疑增加了他们寻找出路的难度。
“那你刚才为什么救我们?”沈岩问出了关键,“只是出于同为人类的道义?还是……我们有你需要的东西?”
凯勒布将烟头在金属板上按灭,目光再次投向林婉,尤其是她的左臂。“道义?在这地方待了七十年,那东西早就磨损得差不多了。救你们,有几个原因。”他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你们触动了下面的‘伤口’,造成了明显的扰动。我需要观察这种扰动会引发什么连锁反应,而活着的、近距离接触过的‘样本’,比尸体更有价值。”
他的直言不讳让林婉感到一阵寒意。
“第二,”他继续道,“你们身上赢守望者’的东西,而且是很特别的东西。”他看向林婉胸口,那里黑色晶石已经不再发光,但裂痕明显。“还有你,”他看向沈岩,“你的战斗风格和装备残留的规则痕迹,也不是普通的误入者。你们可能掌握着我需要的、关于上层现状或某些技术的信息。”
“第三,”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林婉的左臂,“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左臂里的东西,和下面的‘伤口’,有直接的联系,而且是**非常活跃、非常特别**的联系。我观察下面的‘伤口’七十年,它的活性虽然一直在缓慢增强,但从未像今这样,对某个特定个体产生如此强烈的、定向的‘共鸣’和‘反应’。你不仅是个‘样本’,你可能是个**变量**,一个可能打破这里七十年僵局的‘钥匙’或……‘催化剂’。”
洞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酒精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所以,你想利用我?”林婉平静地问,并没有多少愤怒,更多的是疲惫和了然。在这种地方,纯粹的善意是奢侈品。
“互惠互利。”凯勒布纠正道,“我需要信息,需要观察‘变量’引发的效应。而你们,需要熟悉地形的向导,需要避开我知道的陷阱和危险区域的信息,需要食物、水、药品(虽然我这里也不多),还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能暂时休整恢复的地方。而我这里,正好有这些。”他指了指洞穴,“你们现在这个状态,离开这个相对安全的‘缝隙’,在外面活不过半。尤其是你,”他再次看向林婉,“你左臂的状态极不稳定,需要时间来适应和巩固,否则下次发作,可能直接要了你的命,或者把你变成下面那些怪物的一员。”
他的是事实。林婉能感觉到左臂内部那脆弱的平衡如同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彻底失控。她也需要时间消化刚才那番疯狂冒险带来的“变化”和涌入的庞杂规则信息碎片。
沈岩沉默了片刻,权衡利弊。凯勒布的目的不纯,但目前看来,合作确实是他们唯一可行的选择。至少,他提供了暂时的庇护、宝贵的信息,以及一个观察下方“伤口”的长期视角。
“我们需要休整,处理伤势。”沈岩最终开口,“也需要了解更多关于这片区域,以及可能离开路径的信息。作为交换,我们可以分享我们所知的、关于b6及以上区域的部分情况,以及……关于‘守望者’现状的一些信息(有限)。但关于林婉左臂的具体情况,以及我们的一些核心目标,暂时无法透露。”
“合理。”凯勒布点点头,并不强求,“先处理伤口。我这里有一些基础的医疗用品,还有一些针对规则污染导致的外伤和神经紊乱的特效药膏(用本地几种耐辐射苔藓和矿物调配的,效果有限但有用)。”他起身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一个医疗包。
接下来的时间里,三人在这个狭而坚固的洞穴内,进行了一次彻底的休整。
沈岩脱下破损的外骨骼和防护背心,凯勒布帮助他重新清洗、消毒肩膀和背部的伤口(有些缝线崩开了),敷上药膏,用相对干净的绷带包扎。林婉的左臂被心地解开临时包裹,凯勒布看到那暗紫色裂纹与隐约银蓝丝线交织的状态时,浅灰色的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但他没有多问,只是仔细清洁了手臂表面的污渍和擦伤,然后涂上他所的那种冰凉的特制药膏。药膏接触到皮肤时,带来一阵强烈的刺痛,随即是奇怪的麻木感,似乎确实对平息印记内部躁动的规则冲突有轻微的舒缓作用。最后,他用一种柔韧、透气且似乎带有微弱规则屏蔽效果的专用绷带重新包扎了林婉的左臂。
两人服用了凯勒布提供的抗感染药物和营养补充剂。食物和水的持续补充,加上相对安全的环境,让他们的体力开始缓慢回升。
凯勒布则一边为他们处理伤口,一边低声介绍着这片被称为“静默深渊”的深层区域的大致情况,避开了一些他标记的绝对禁区,并回答了一些关于地图标注的问题。他的描述冷静而精确,不带多余情感,如同在汇报勘探数据。
休整接近尾声时,林婉靠在岩壁上,感觉精力恢复了一些,左臂的刺痛和混乱感在药膏和绷带的作用下有所缓解,但那种内在的、脆弱的平衡感依旧清晰。她看向凯勒布,问出了另一个关键问题:
“除了观测,你在这里七十年,有没有发现任何……可能彻底‘处理’或‘封闭’下面那个‘伤口’的方法?哪怕是理论上的?”
凯勒布正在保养他的弩机,闻言动作顿了顿。他抬起头,浅灰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幽深。
“索雷斯和团队最后的设想,是利用完成版的‘规则干涉器’,尝试在‘伤口’边缘建立一道强力的、动态的‘规则防火墙’或‘封印’,将其活性压制到最低,并切断它对外界规则的‘模仿’和‘吸收’通道。但干涉器原型失败了,人也死了。理论上,如果有更强大、更稳定的能源核心,更完善的规则编织矩阵,以及……对‘伤口’本质更深刻的理解,也许有可能。”
他放下弩机,走到岩壁地图前,指着“伤口”(泥沼)区域周边几个用红叉标注的点。
“这些年,我尝试过一些规模的‘试探’。比如,在某些规则相对薄弱的‘节点’,投放高浓度的秩序能量结晶(从一些损坏的守望者设备里回收的),或者尝试用物理方式(爆破、填埋)干扰‘伤口’边缘的结构。效果……微乎其微,甚至有时会引发反噬,吸引来更多被污染的东西。它太大了,也太‘深’了,它的根可能扎进了镜廊规则结构的最底层,甚至……更深。”
他转过身,看着林婉:“直到今,我看到你和它的‘互动’。你的左臂,你最后做的……不管那是什么,确实让它产生了明显的‘反应’,甚至是‘痛苦’。虽然激怒了它,但这也证明,它并非完全无法被‘影响’。尤其是通过那种……‘共鸣’和‘规则层面的直接接触’。”
他的意思很明显。林婉这个“变量”,可能蕴含着某种可能性,尽管极其危险。
“我需要时间观察你左臂状态的后续发展,也需要时间思考。”凯勒布,“你们也需要恢复。接下来几,就留在这里。不要离开洞穴附近。我去检查一下外围的警戒装置,顺便看看你们的‘造访’引发了哪些后续变化。”
他重新戴上面罩和护目镜,拿起弩机,准备离开。
“你一个人出去?”沈岩问。
“一个人更安静,更安全。我对这片黑暗比对我自己的掌纹还熟悉。”凯勒布的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傲然,“你们抓紧时间休息。记住,不要生火,不要发出大的声响,尤其是……不要让你左臂的规则波动无节制地外放。”他最后看了林婉一眼,然后灵巧地钻出洞穴,消失在甬道的黑暗郑
洞穴内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沈岩和林婉两人,以及那盏稳定燃烧的酒精灯。
“你觉得……能信任他多少?”林婉低声问。
“信任?”沈岩靠坐在岩壁边,闭着眼睛,“在这种地方,信任是奢侈品。但至少目前,他的利益和我们暂时一致。我们需要他的知识和庇护,他需要我们的信息和观察价值。这是一个脆弱的平衡。我们必须尽快恢复,同时……保持警惕。”
林婉点点头,目光落在自己重新包扎的左臂上。她能感觉到,在那层绷带之下,暗紫色与银蓝色的“螺旋”正在缓慢地、试探性地进行着更深入的“磨合”或“博弈”。凯勒布得对,她需要时间适应这个新状态,理解它,控制它——否则,它随时可能变成吞噬她的深渊。
她看向沈岩,他脸上的疲惫和伤口的血污同样清晰。他们刚刚从深渊边缘爬回,但前路,依旧是无尽的黑暗和未知。
在这位“守墓人”提供的短暂喘息之地,他们必须抓住每一分每一秒,为接下来的、更加艰险的旅程,积蓄力量,理清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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