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这清晨,叶凡换上一身干净的青色布衣,准备出门。
陈昊执意要跟随,叶凡想了想,点头应允。
苏晚晴则留守四合院,继续处理日常事务,并留意各方动静。
沐雨依旧埋首于古籍和拓片之中,试图破解更多关于生命神殿的符号秘密。
回春堂总店位于京城着名的传统文化街区。
一座气派非凡的三层明清式楼阁,飞檐斗拱,匾额上回春堂三个鎏金大字苍劲有力,据是前朝某位皇帝御笔亲题。
门前车水马龙,求医问药者、观光游客络绎不绝,彰显着其深厚的底蕴和旺盛的人气。
叶凡和陈昊刚到门口,一位早已等候在茨学徒便迎了上来,恭敬地将二人引向后院。
与前堂的喧嚣不同,后院别有洞,假山流水,回廊曲折,药香弥漫,环境极为清幽雅致。
显然,这里才是回春堂核心人物坐镇和处理要事的地方。
一间宽敞明亮的厅堂内,已有数人在座。
主位上是一位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的老者,身穿暗红色团花绸缎马褂,不怒自威,正是回春堂当代堂主,上官云的爷爷上官泓。
上官云则坐在老者下首,依旧是一身月白长衫,面带微笑。
旁边还坐着几位年纪颇长、气度不凡的老者,看样子都是京城医道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被请来做个“见证”。
“叶神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上官云起身相迎,笑容得体,引叶凡和陈昊入座。
陈昊默不作声地站在叶凡身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在场众人和环境。
上官泓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目光如电,在叶凡身上停留片刻,缓缓开口:“这位便是治好韩老的叶友?果然英雄出少年。老朽上官泓,忝为回春堂堂主。今日孙冒昧相邀,以技会友,还望叶友不吝赐教。”
“上官堂主言重了,晚辈叶凡,不敢当赐教二字,今日前来,是向回春堂诸位前辈学习请教。”
叶凡不卑不亢地回礼。
寒暄过后,上官云切入正题,笑道:“叶神医,既然是以技会友,光是品茶论道未免无趣。我们不如试一番,权当助兴,如何?”
“客随主便,上官先生请出题。”叶凡神色平静。
“好!”上官云抚掌一笑,对身旁的老仆示意。
老仆很快端上一个紫檀木托盘,上面放着三个密封的玉罐。
“这第一局,我们便来辨药。这里有三味药材,皆经过特殊炮制,外形、气味皆有改变,甚至可能混有微毒。请叶神医不借助工具,观其形、闻其气,辨出药材本名、大致年份、所用炮制手法,并指出其中玄妙或隐患。如何?”
此言一出,在座几位老者都微微点头,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辨药是中医基本功,但经过特殊炮制后难度大增,极其考验医者的经验、嗅觉和眼力。
这正是回春堂这种百年老号的强项。
“可。”叶凡简短应答。
上官云亲自打开第一个玉罐。
里面是一块暗红色、干瘪扭曲的根茎,散发着一股混合了焦糊和奇异腥甜的气味。
叶凡仅瞥了一眼便道:“此乃百年滇南血竭,实为树脂。以阴火慢煨七日,虽增活血之效,但火候稍过,反致药性凝滞,久服生郁。且采摘时伤及树心,带了一丝戾气,需以陈年黄酒同煎化解。”
话音落下,满堂皆静!
上官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几位见证老者更是面露惊容!
叶凡不仅瞬间道出药材名称、年份、炮制手法,甚至连采摘时的瑕疵和化解之法都一语道破!
这简直神乎其技!他甚至连闻都没闻一下!
上官泓古井无波的脸上也首次出现了动容,他深深看了叶凡一眼。
上官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骇,打开第二个玉罐。
里面是几颗灰白色、形如鸡卵的石块,毫无气味。
“西域龙骨,实为上古化石,深埋极阴玉脉千年,阴气极重。”
叶凡语气平稳:“需以童子尿浸三年,再暴晒三载,取阴阳调和之意,专治癔症。但此批暴晒时逢阴雨,阳气不足,阴寒残留,体虚者误用恐伤魂魄。”
这一次,连上官泓都忍不住微微前倾了身体!
这等冷僻药材及其近乎失传的复杂炮制工艺,就连他也要仔细辨认方能确定。
叶凡竟能如数家珍,连气对药性的影响都了然于胸!这已非博闻强记可以形容!
上官云的手心有些冒汗,他勉强维持着镇定,打开邻三个玉罐。
里面是一撮色泽金黄、状如沙粒的粉末,散发着一股极其清淡、近乎无法察觉的异香。
“幻心砂?”叶凡眉头一皱,语气转冷。
“此乃竺迷幻奇毒,少量致幻,过量损神。你竟掺入蚀骨花粉,令其无色无味,阴毒倍增,长期接触可令人心智尽失,沦为傀儡!上官先生,拿出此物,是何用意?”
“什么?幻心砂?还混了蚀骨花?”一位见证老者失声惊呼,看向上官云的目光充满了惊疑。
另外几人也是脸色大变,这东西已经超出了药材范畴,近乎毒物了!
上官云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冷汗直冒,急忙辩解:“叶神医明鉴!这…这是家祖从竺偶然带回的!封在库房最深处,只为警示后人用药如履薄冰!绝无他意!拿出来只是想考校您是否认得这等偏门之物…绝无歹心啊!”
他心中骇然,叶凡的眼力竟恐怖如斯!
叶凡看了他一眼,不再多。但现场的气氛已经变得十分微妙。
上官云本想借辨药给叶凡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反被叶凡深不可测的底蕴和眼力震慑得狼狈不堪,甚至差点引火烧身。
上官泓冷哼一声,瞪了孙儿一眼,然后对叶凡拱手道:“叶友好眼力!老朽佩服!这一局,是回春堂输了。”
他不得不承认,在辨药这一项上,叶凡展现出的能力,已非才可以形容,简直如同生而知之!
叶凡微微颔首,并未因胜利而喜形于色。
上官云深吸几口气,平复心境,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他知道,自己远远低估了对手。看来,必须拿出真本事了。
他沉声道:“叶神医果然名不虚传!这第二局,我们比‘针砭’之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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