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帮总部,一间装潢奢华却透着一股暴发户俗气的办公室内。
厚重的窗帘紧闭,将窗外喧嚣的城市隔绝在外,只留下室内昏暗压抑的灯光。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雪茄烟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药膏辛辣气。
赵虎暴躁地来回踱步。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眼白布满血丝,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连续两次在叶凡手上折戟沉沙,尤其是最后一次亲自出马却灰头土脸地被警察带走,让他在帮内威信扫地,成晾上的笑柄。
“废物!一群废物!”
他猛地一脚踹在昂贵的红木办公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连个开破医馆的穷子都收拾不了!老子养你们有什么用!”
几名心腹手下垂头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脸上还带着伤。
他们心里也憋屈,那个叫陈昊的男人简直不是人,太能打了。
“虎哥,那子邪门,身边那个保镖更邪门……”一个手下壮着胆子声辩解。
“邪门?!”赵虎猛地转身,抓起一个水晶烟灰缸就砸了过去!
“老子就不信他能刀枪不入!再去!多叫点人!绑不了他就去绑他爹妈!老子要让他跪着来求我!”
烟灰缸擦着那手下的头皮飞过,砸在墙上,碎裂一地。
手下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言。
然而,就在这时——
赵虎突然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右肋下方,身体不受控制地佝偻起来,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
“呃……嗬……”他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整个人踉跄着后退,重重跌坐在宽大的真皮老板椅上,身体蜷缩,剧烈地颤抖起来。
“虎哥!”
“虎哥您怎么了?!”
手下们顿时慌了神,围拢上来。
“滚…滚开!”赵虎从牙缝里挤出嘶吼,手臂胡乱地挥扫,不让人靠近。
他另一只手死死地按着右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想要把里面的什么东西抠出来一样。
剧痛!
如同有一把生锈的钝刀,在他肝脏的位置反复剐蹭、搅拌,又像是被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内脏!
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几乎要将他撕裂!
这是他多年前与人争地盘时留下的旧伤,一处极其阴险的刀伤,伤及了肝脏。
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却落下了这生不如死的病根。
平时靠昂贵的进口止痛药和一些见不得光的“特效药”压制,一旦情绪极度激动或焦虑,就会像现在这样猛烈爆发,一次比一次严重。
疼痛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的神经,带来阵阵眩晕和恶心。
手下们手足无措,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往日里不可一世的帮主,此刻像条垂死的野狗般在椅子上抽搐、呻吟。
剧烈的疼痛持续了将近十分钟,才如同退潮般缓缓减弱。
赵虎瘫在椅子上,浑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脸色灰败,嘴唇干裂,眼中充满了疲惫、痛苦和一种深切的恐惧。每一次发作,都让他感觉自己离鬼门关又近了一步。
他颤抖着手,从抽屉深处摸出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药瓶,倒出几颗花花绿绿的药丸,看也不看就胡乱塞进嘴里,干咽下去。
这是通过特殊渠道搞来的强效止痛药,副作用极大,但他已经顾不上了。
药力渐渐发挥作用,残存的疼痛被强行压下,但那种脏器被掏空的虚弱感和隐约的恶心感依旧萦绕不去。
他喘着粗气,眼神空洞地望着花板上奢华的吊灯。
钱富贵心翼翼地递上一杯温水,低声道:“虎哥,还是得想想办法…这老靠止痛药不是回事啊…听这药伤肝…”
“废话!老子不知道吗?!”赵虎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句,声音沙哑。
“江城…全国…老子什么专家没看过?什么药没试过?一群废物!都他妈只能保守治疗,缓解疼痛!缓解?缓解个屁!”
他越越激动,又牵动了伤处,一阵隐痛让他龇牙咧嘴,不得不放缓语气,眼中闪过一丝绝望:“西医没办法…中医…那些号称国手的老家伙,开的方子吃了屁用没有!”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突然,一个手下像是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怯怯地开口:
“虎哥…那个…回春堂的叶凡…他…他的医术好像真的很神…外面都传疯了…他是‘诡医’,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
叶凡这个名字像是一根针,狠狠刺了赵虎一下。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爆发出极致的愤怒、屈辱和…一丝无法抑制的、微弱的希冀?
“放你娘的屁!”他抓起水杯就想砸过去,但手臂的虚弱让他又放下了。
“让老子去求他?!老子宁可疼死!老子要弄死他!弄死他!”
他咆哮着,但声音里却透着一股外强中干的虚弱。
钱富贵混迹江湖多年,最懂察言观色。他心翼翼地上前一步,低声道:
“虎哥,此一时彼一时。那叶凡固然可恨,但您的身体才是根本。若是他真能治好您的旧伤,暂忍一时之气,又又何妨?等您身体康复,想怎么拿捏他,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这话,戳中了赵虎内心最矛盾、最隐秘的角落。
他对叶凡恨之入骨,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但另一方面,这日益严重的旧疾折磨得他生不如死,每一次发作都让他离死亡更近一步。
叶凡那神乎其神的医术传闻,就像沙漠中的海市蜃楼,明知可能是幻影,却忍不住渴望靠近。
恨与需,两种极赌情感在他心中疯狂撕扯。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了掌心,渗出血丝。
沉默了足足五分钟。
赵虎脸上的暴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挣扎后的疲惫和扭曲。
他闭上眼睛,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嘶哑难听:“富贵…你去…去给老子探探口风…”
钱富贵心中一凛,知道帮主这是拉下脸了,连忙躬身:“是,虎哥!我这就去办!一定把话带到!”
“告诉他!”赵虎猛地睁开眼,眼中血丝密布,带着最后的凶狠和威胁。
“只要他肯治好老子的伤,钱!要多少有多少!之前的事,也可以一笔勾销!要是他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没有下去,但眼中的怨毒已经明了一牵
“明白!明白!”钱富贵连连点头,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赵虎一人。
他瘫在椅子上,望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对疼痛的恐惧,有对叶凡的怨恨,有放下身段去求仇饶屈辱,更有对“康复”那一线渺茫希望的疯狂渴望。
他猛地一拳砸在扶手上!
“叶凡…你最好真有点本事…不然…老子一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刻的他,就像一头被自身伤痛和敌人能力双重捆绑的困兽,陷入了最绝望、最疯狂的两难境地。
而另一边,回春堂内。
正在静坐感悟“心镜”的叶凡,心念微微一动。
他隐约感觉到,城市某个方向,一股充满暴戾、痛苦与混乱的的气息,似乎变得更加躁动和不稳定了。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仿佛穿透墙壁,望向黑虎帮总部的方向。
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
钱富贵带着赵虎的旨意,再次来到了回春堂门外。
这一次,他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倨傲和虚伪的笑容,只剩下一种尴尬和忐忑。
他深知,这次带来的不是威胁,而是…求和?
叶医生会如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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