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
在叶凡立下规矩后,逐渐形成了一种新的平衡。
门外的队伍依旧漫长,但少了些浮躁与喧嚣,多了几分敬畏与期盼。
叶凡按部就班地接诊,精准地筛选着病人,陈昊则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一切纷扰隔绝在外。
这下午,色有些阴沉,眼看一场秋雨将至。
病患已接诊得七七八八,队伍缩短了不少。
叶凡正准备稍作休息,一位穿着朴素、身形瘦弱、满面愁容的中年妇人,脚步匆匆地来到了医馆门口。
她没有排队,而是直接走到陈昊面前,未语泪先流,深深地鞠了一躬。
“请……请问,您是叶神医吗?求求您,救救孩子吧!”妇人声音哽咽,带着绝望的颤抖。
陈昊眉头微蹙,但见对方情真意切,不似作伪,便沉声道:“我是叶医生的助手。您有事慢慢,孩子怎么了?”
“我……我是‘阳光之家’孤儿院的院长,姓王。”妇人抹着眼泪,急声道,
“叶神医,求您救救院里六岁的斌!”王院长声音发颤,“孩子突发重病昏迷,高烧抽搐,医院都下病危通知了……我们实在没法子了,听您医术通神,这是最后的指望!诊金我们就算砸锅卖铁也一定凑上!”
她着就要下跪。
陈昊连忙扶住她,转头看向馆内的叶凡。
叶凡早已听到动静,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王院长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因焦虑而干裂的嘴唇,目光落在她那双因长期劳作而粗糙不堪的手上,心中已信了七八分。
“王院长,别急。孩子在哪儿?带我过去。”叶凡没有丝毫犹豫,语气果断。
“在……在院里!离这不远,就在城西棚户区那边!”王院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得语无伦次。
“陈大哥,带上我的药箱,我们走一趟。”叶凡一边吩咐,一边顺手从诊案上拿了几样可能用到的药材和银针。
陈昊立刻行动起来。他深知叶凡的规矩,危重急症优先,更何况是孤儿院的孩子。
城西棚户区。
“阳光之家”孤儿院就坐落在一片低矮破旧的平房之郑院子不大,设施简陋,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几个年纪稍大的孩子正安静地坐在屋檐下,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担忧。
王院长引二人快步走进昏暗宿舍。
靠墙旧床上,男孩蜷缩着,面色灰败唇色发绀,呼吸急促微弱,额头滚烫,四肢间或抽搐,已深度昏迷。
床畔老护工不停用湿毛巾为他擦拭,默默垂泪。
“叶神医,这就是斌……”王院长声音哽咽。
叶凡快步上前,伸手搭上斌的腕脉。指尖传来的触感,脉象浮数无序,时快时慢,如同风中残烛。他凝神静气,悄然运转“本源之眼”。
这一看,叶凡的心猛地一沉!
叶凡心神一凛!斌头颅内盘踞着一股阴寒歹毒的黑灰色能量,其性质与林薇薇所中之毒同源,却更为暴戾。
它正疯狂侵蚀中枢神经,撕扯着孩子微弱的生机。
这绝不是普通的感染!这是人为的能量侵袭!而且手法极为阴狠,目标是毫无反抗能力的孩童!
一股怒火从叶凡心底升起,但他瞬间压下。眼下最重要的是救人!
“王院长,孩子是不是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最近有没有什么陌生人来过院里?”
叶凡一边迅速打开药箱取出银针,一边沉声问道。
王院长努力回忆,茫然地摇头:
“没有啊…斌很乖,很少出院门。院里最近也没什么生人来…就是前几,有个什么慈善基金的人来看过,给孩子们发了些糖果和新文具…这,这有关系吗?”
慈善基金?糖果文具?叶凡眼中寒光一闪。线索似乎指向了某个方向,但现在无暇深究。
“我先救人。”叶凡不再多问,屏息凝神。
他取出一根最长的毫针,消好毒,出手如电,精准地刺入斌头顶的百会穴!
同时,一缕精纯温和的“生机指”能量,顺着银针缓缓渡入,如同温暖的阳光,试图驱散那盘踞的阴寒。
“嗯……”昏迷中的斌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身体抽搐的幅度似乎减轻了一丝。
叶凡不敢怠慢,接连又取神庭、风池、大椎等要穴,每一针都蕴含着精妙的能量操控,既要稳住孩子的心神,护住心脉,又要逐步清除那阴毒的能量。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耗神的过程,如同在脆弱的瓷器上雕刻,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陈昊和王院长等人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只见叶凡全神贯注,额头上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的手法却稳如磐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于,当叶凡将最后一根银针从斌足底的涌泉穴起出时。
斌灰败的脸上竟然恢复了一丝淡淡的血色,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了许多,虽然依旧昏迷,但生命体征明显稳定了下来!
“暂时稳住了。”叶凡长长吁出一口气,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消耗极大。
他写下一个药方,递给王院长:“按这个方子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每隔三个时辰喂一次。孩子体内邪毒未清,需要慢慢调理。”
王院长接过药方,看着呼吸平稳的斌,喜极而泣,又要下跪,被叶凡拦住。
“叶神医,这……这诊金和药费……”
叶凡摆了摆手,语气温和却坚定:“孩子是孤儿,这病又来得蹊跷。诊金药费,分文不取。不仅如此……”
他看了一眼这简陋的环境和那些面带菜色的孩子,对陈昊道:
“陈大哥,回去把我们医馆这个月结余的收入,取八成出来,捐给‘阳光之家’,给孩子们改善一下伙食和添置些过冬的衣物。”
陈昊没有丝毫犹豫,重重点头:“是!”
王院长和旁边的护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在原地,激动得不出话来。
她们遇到过好心人,但像叶凡这样,不仅妙手回春救了孩子的命,还要反过来捐赠巨款的,闻所未闻!
叶凡又仔细叮嘱了后续护理的注意事项,并留下话会定期来回访,这才和陈昊一起离开孤儿院。
回去的路上,秋雨终于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陈昊开着车,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叶医生,那孩子身上的……”
“嗯,不是普通病症。”叶凡望着窗外的雨丝,眼神冰冷。
“是被人下了阴毒的手段。和之前林薇薇的情况类似,但更狠辣。”
陈昊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是针对这孩子,还是…针对孤儿院?或者,是冲您来的试探?”
“现在还不好。”叶凡揉了揉眉心
,“那个所谓的‘慈善基金’很可疑。王院长他们发了糖果文具…如果是通过这些东西下手,那目标可能就是孤儿院本身。但时机凑巧在我名声鹊起之后,也不能排除是冲我来的警告或挑衅。”
他感到一张无形的网似乎正在收紧,对方的手段越来越没有底线,连孩童都不放过。
返回医馆,陈昊即刻依言清点收入。叶凡行医随缘,结余虽不似外界传闻那般惊人,却也十分可观。
陈昊仔细取出八成,用布裹好,次日一早便亲自送往“阳光之家”。
这件事,叶凡和陈昊都没有声张。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诡医叶凡免费救治病危孤儿,并慷慨捐赠”的消息,还是通过孤儿院工作人员和附近居民之口,悄然传扬开来。
救治孤儿的事迹,与叶凡击败孙不语的医术、拒绝权贵的风骨相互印证,使其“诡医”形象更为丰满。
在市民心中,他不再只是一位神秘的神医,更跃升为怀有仁心、扶危济困的真正医者。
几后,斌在叶凡的后续治疗和药膳调理下,彻底清醒过来,并且没有留下明显的后遗症。
王院长带着几个大孩子,抬着一块孩子们亲手制作的、写着“医者仁心,恩同再造”的简陋木匾,敲锣打鼓地送到了回春堂。
叶凡收下了这块分量沉重的匾额,将其挂在了静室的墙上。
看着那块匾,叶凡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反而更加沉重。
救下一个孩子,固然欣慰,但隐藏在幕后的黑手依旧逍遥法外,而且其残忍程度令人发指。
对方连孤儿院都不放过,其目的究竟是什么?是针对他叶凡的警告,还是有更庞大的阴谋?
他知道,与这股黑暗势力的正面冲突,恐怕为时不远了。
而救治孤儿这件事,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虽然漾开了仁爱的涟漪,却也可能惊动了潜伏在深水中的恶蛟。
风雨欲来,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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