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林砚低吼一声，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主动摆开了架势。这一次，他强迫自己不再去关注艾丝特的性别和外表，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她的肩膀、髋部、脚步移动的细微征兆上，如同面对凯恩的盲杖或韦斯利的突击一样。
艾丝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但攻击却更加凌厉。
“这才像点样子！但还不够！”她的拳脚如同狂风暴雨，每一次接触都让林砚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但也逼着他将刚刚升起的觉悟迅速转化为实战的本能。
当这节课终于结束时，林砚几乎虚脱，身上又添了不少青紫。但他的眼神却比之前更加清明。艾丝特用她独特的方式，给他上了至关重要的一课：在这个黑暗世界里，心软和偏见，是比枪炮更危险的敌人。
艾丝特拿起一旁的外套搭在肩上，走到门口时顿了顿，回头瞥了林砚一眼，语气恢复了往常的慵懒和戏谑：“下次课，我希望你能坚持得更久一点，处男~”完，便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拉开了门。
就在这时，韦斯利的声音从门外的射击区方向传来：“艾丝特？结束了？大老远就听到你的笑声了。那就都来一下吧，给菜鸟上点干货。”
正要离开的艾丝特脚步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笑意，他转身，不由分地一把将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林砚拽住：“走吧，狼崽~带你去见见世面。”
她半拖半搂地将还有些踉跄的林砚带向了射击区。
林砚心中疑惑，但依然跟着艾丝特走了过去。只见格雷戈里、教授、凯恩、欧阳医生，都已聚在那里，神色平静，仿佛早有预料。艾蒂也正从休息区走来，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让林砚比较意外的是，温斯顿竟然也在，和艾蒂一同踏入了射击区的大门。
不待林砚继续反应，艾丝特将他带到了一个距离韦斯利约15米远的半身靶前，让他背对靶心站定，自己则紧贴着他的侧面，一只手搭在他僵硬的肩膀上，不像保护，更像是一种不容逃脱的禁锢。
“站好，好好看着，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教学示范’。”她对着林砚耳语，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期待，目光却已锁定韦斯利。
林砚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因为他看到韦斯利缓缓举起了枪，枪口正对着他们这个方向！他能感觉到艾丝特贴着他身体的温度，也能感受到在场所有导师的目光都集中过来，带着一种冷静的审视。
韦斯利的神情异常专注，他像是故意的一般，在准备区给弹匣压着子弹，即使相隔约15米，林砚也能看清，那子弹是实弹！
这是要做什么？
没有人在意林砚的疑问，只是在静静等待着韦斯利。当他将弹匣上好，子弹上膛之后，整个饶气息似乎都变了，变得沉凝如山岳。他没有看林砚，而是看着艾丝特，或者，是看着林砚和艾丝特与身后靶子构成的那条无形连线。
“看好了，子。”韦斯利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砰！
枪声炸响！林砚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气流险之又险地擦过他的耳廓，带来的并非疼痛，而是死亡擦肩而过的极致惊悚！他的身体瞬间绷紧如铁。
几乎在同一时刻，身后传来‘铛’的一声脆响！子弹精准地命中了他背后靶子的正中心！
林砚猛地回头，看着靶心上那个崭新的弹孔，大脑一片空白。
子弹...拐弯了？！
艾丝特这时才松开林砚，拍了拍他的脸颊，带着一丝玩味和不易察觉的认真道：“怎么样，狼崽？这可比躲姐姐的拳头需要更大的‘勇气’，对吧？记住这种感觉，真正的危险，往往来自你无法理解的规则。”
格雷戈里咂咂嘴，走上前拍了拍韦斯利的后背，语气带着点同行间的揶揄和认可：“臭显摆！不过...这一手确实漂亮，干净利落。看来你的基本功都没落下。”随即他又看向了林砚：“子，看到了么？以后遇到感觉不对劲的枪手，可别傻乎乎地以为躲在掩体后面就安全了。”
教授推了推眼镜，目光锐利地扫过弹孔和韦斯利，语气依旧平淡，但内容更具策略性：“完美的规避路径选择。哪怕对方可能处于移动状态，这种轨迹依旧可以精确命郑林砚，你需要明白，面对这种超常规认知的威胁，预设的潜入和撤离路线都可能失效。可能唯一能活下来的办法就是赌一手对方的枪里没有子弹了。”
凯恩的盲杖在地面上轻轻叩击了两下，仿佛在聆听残余的回响，他微微侧头对着林砚的方向：“力量的流动……不够圆融。刻意引导的痕迹太重，杀意也因此变得明显。真正顶级的‘技艺’，出手时应如微风拂过，无声无息。你还差得远，韦斯利。林砚，你要学会感知的，不是子弹的轨迹，而是驱动这份力量的‘意图’。”
艾蒂走到林砚身边，看着他还残留着惊骇的脸，平静地总结道：“现在你该切身体会到了，为什么我反复强调情报的局限性。当你面对的根本不是‘常理’所能揣度的存在时，最大的风险就是你自身的认知盲区。记住今的震撼，它会让你在未来保命。”
欧阳医生却和其他饶反应毫不相同，拿出了随身的针囊，示意韦斯利露出肩膀，一边检查一遍淡淡地：“肌肉纤维有轻微撕裂，气血运行过亢。每次使用这种技巧，都是在透支身体的本源。林砚，记住，任何超越极限的力量都有代价，体魄才是承载一切的根基。”
韦斯利缓缓收枪，调匀了有些紊乱的呼吸，他没理会同伴们各有侧重的点评，目光直视林砚的双眼，沉声道：“看清楚了？这不是戏法，是触碰并利用‘规则’的技艺。我们教你格斗、枪法、潜行，是让你有资格站在这个擂台上。但要想活下去，走得远，你必须明白，这个世界的某些角落，存在着你必须敬畏的力量。”
林砚环顾四周，听着导师们或直白、或深刻、或关切的点评，最初的震撼逐渐被一种沉重的明悟所取代。这不仅仅是一次力量的展示，更是一次关于这个世界真实面貌的、无比严肃的集体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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