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内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远处靶场隐约传来的枪声和通风系统的微弱嗡鸣。所有导师的目光都集中在林砚身上，那是一种混合了评估、好奇与近乎冷酷的专业审视。
艾蒂栓先打破了沉默，她放下手中的酒杯，高跟鞋敲击着光滑的水泥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走到林砚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他的目光依旧像是能穿透人心。
“温斯顿了，你迫不及待？”艾蒂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规则很简单。我们都在这里，课程表你也看到了。
第一课，你自己选！
选谁，就从谁开始。让我们看看，你这只刚出‘蜡池’的雏鸟，最先想煽动那边的翅膀。”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目光扫向在场的其他几位导师。
自己选？林砚微微一怔。他没想到会是这种方式，目光快速扫过在场的众人。
格雷戈里和蔼但带着枪油味，凯恩沉静却散发着无形的压力，教授...看起来就极其复杂难懂，欧阳医生似乎只关心医疗。卡戎...他还是那么的‘面瘫’，给人一种随意，怎么都行的感觉。
目光最后落在了艾丝特的身上，这187的俄法混血大美人毫不掩饰地对他释放着挑衅和危险的气息。
复仇的火焰正在他心中燃烧，他渴望的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力量。想到老爹可能经历的战斗，想到自己用剪刀搏命时的疯狂，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认为，最能快速提升生存和杀伤能力的，无疑是近身格斗。
他的目光定格在了艾丝特·伊万诺娃的身上。
“我选...”林砚深吸一口气，抬手向那个身材高挑、眼神锐利的女人发出了邀请：“艾丝特女士的近身格斗课程。”
话音刚落，韦斯利吹了声口哨，和格雷戈里对望，两人默默摇头，不知是赞叹他的勇气还是嘲笑他的愚蠢。凯恩墨镜后的脸似乎转向了艾丝特的方向，教授依旧看着战术板沉默，仿佛没听见一般，而欧阳医生准备医疗器械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加快了几分。
艾蒂的嘴角勾起一抹果然如茨笑意。
艾丝特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瞬间转化为一种近乎掠夺性的兴奋，她站直身体，几乎比林砚还要高出一些，迈着那双充满力量却美的让人无法忽视的长腿走了过来：“很有勇气嘛，狼崽。或者...该你蠢？”
林砚没有回答，只是更加笔直地挺立，微仰着头直视着艾丝特，努力不让自己在对方的身高和气场雅痞下露怯。
艾丝特在他面前站定，几乎贴到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那张还带着些许青涩却写满倔强的帅脸，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告诉我，你为什么选我？嗯？是因为觉得女人总会心软一点？好对付一点？还是因为...”她微微俯身，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危险的暧昧：“餐厅里那枚金币，让你这家伙记仇了，想找个机会扳回一城？”
林砚感到一股压力扑面而来，但他强迫自己迎上那双仿佛能吸人魂魄的眼睛，声音努力保持平稳：“都不是，因为我需要更快的成长，变得更强！我觉得，您的课程...或许是最直接、最能让我迅速拥有自保和反击能力的。”他选了相对恭敬的用词，但眼神里的迫切和决绝没有丝毫掩饰。
艾丝特闻言，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哼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抬起自己的手，五指相互摩挲，在林砚面前向后退了一步。
“自保？反击？”她欣赏着自己修长的指节，口中重复着这两个词，语气里的调侃更浓了几分：“志向不错。可惜，甜心，你搞错了一件事。”
她的眼神骤然变冷，那股慵懒瞬间被猎食者的锐利所取代。
“我的课，不是为了教你‘自保’的软绵绵的东西。我的课，是教你怎么用最快、最有效、最漂亮的方式，把别人变成需要‘自保’的那一个！”
话音未落，根本没有任何预兆。
艾丝特的左脚机器细微地向前滑动了一寸，仅仅是重心的一个微妙前倾，却让她的整个架势瞬间从松弛变成了蓄势待发！林砚的瞳孔刚刚因着细微的变化而收缩，试图捕捉他的意图，但已经太晚了！
她的动作快的超出了林砚动态视力的捕捉极限，并非直来直往的猛击，而是一记角度刁钻、硅基短促迅疾的掌根推击，精准地穿插过了林砚并未来得及抬起的手臂印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砰！
明明势大力沉，林砚也感觉自己一时之间呼吸困难，可偏偏他却没有后退半分。毫无战斗经验的林砚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思维紊乱。
也是在这一瞬间，艾丝特的另一只手如同毒蛇出动，五指并拢成鸟喙状，闪电般啄向了林砚咽喉下方！那是一个能让人窒息，失去战斗力的要害！
死亡的冰冷预感瞬间箍住了林砚，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陷入凝固，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致命一击在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最后一刹那，硬生生停住了。
指尖带起的微风拂过他的脖颈，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但艾丝特的攻击可并未结束。就在林砚刚刚回神的这一刻，艾丝特的那双早已蓄势待发的大长腿终于一脚踢出！
砰！
林砚倒飞而出，结结实实地砸在霖面上，后背着地，摔得他七荤八素，眼前发黑。
艾丝特收回了自己的腿，战术靴嗑在地面上发出了咚吣声音，看着不远根本无法爬起的林砚，脸上带着一种残酷的愉悦：“第一课，免费赠送。永远不要在你无法看透的对手面前，自作聪明地表达你的‘觉得’和‘认为’。尤其是在我面前。”
她缓步靠近在地面痛苦蜷缩的林砚，声音回复了那种带着毒糖浆般的甜美：“现在，狼崽，爬起来。让我们正式开始，看看你这‘觉得最合适的课程’，能不能让你坚持到...嗯，五分钟？”
“好了好了，艾丝特。”一个平静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凯恩·雷蒙德不知何时已站起身，导盲杖轻点地面，面向他们：“在玩下去，温斯顿的新玩具就要坏了。他的底子还没开始打，经不起你这么拆。”
艾丝特撇了撇嘴，不满地啧了一声：“没劲，基础差得离谱。”她丢下一句话，转身回到了吧台，从艾蒂手中接过一杯酒。
林砚摊倒在地，汗水混着刚才地上沾染的灰尘糊了一脸，狼狈不堪。他的呼吸终于在这时恢复了顺畅，但胸腔的剧痛却依旧让他浑身颤抖，羞耻感和巨大的实力差距像冰水一样浇灭了他刚才那点可怜的自信。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个世界的力量，远非他凭借一腔热血和新生力量就能驾驭的。
凯恩‘望’想挣扎着试图爬起来的林砚，墨镜后的视线仿佛能穿透一切：“现在明白了吗？空有力量，不懂使用，不过是更抗揍的沙包。你的第一课，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他微微侧头，像是在对艾丝特，又像是在对林砚：“格斗不是送死。在你学会如何站立、如何呼吸、如何移动之前，所有的攻击都是笑话。”
他用盲杖轻轻点零林砚的腿：“起来。艾丝特尽用了一成力不到，不至于让你的骨头散架。”
林砚忍着胸腔内的不适，挣扎着爬了起来，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眼神已经变了，之前的浮躁和盲目被痛苦和清醒所取代。他看着凯恩，虽然对方带着墨镜，但他能感受到那双‘眼睛’正精准地锁定着自己。
“你的第一课。”凯恩缓缓道，转向一片空旷的训练区域：“从现在开始。跟我来。我们先从最基础的开始学起。
你要学会如何像一个人，而不是一个破麻袋一样，站在地上。”
林砚深吸了一口气，拖着疼痛的身体，踉跄却又坚定地跟上了凯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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