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馆丞的带领下，顾承章走进行人馆，不时打量着馆内的情况。他第一次接触专管外交的地方和官员，心中好奇。
苍楚是南方第一大诸侯国，行人馆的规模也相对较大，由十余座院落组成，青瓦飞檐间垂挂着苍楚旌旗，正门匾额“怀远以德”四个鎏金大字熠熠生辉，是子亲手所书。
“司命大人稍待，行人官即刻就到。”
“好，他叫什么名字？”
“刘曦。”
顾承章点点头，挥手道，“你去吧。”
不多时，刘曦急步而来。衣衫不整，头发蓬松，显然刚从被窝里揪出来。
“属下行人官刘曦，拜见少司命大人。”
顾承章扶住了他，“请大人落座，有事相询。”
“不敢不敢。”刘曦拜了两拜，待顾承章坐下后，才敢坐到对面。
醒神茶很快端了上来，冒着腾腾热气，香气扑鼻。
“大人，请。”
顾承章端起来喝了一口，赞叹道，“好茶。提神醒脑，还能驱驱身上的寒气。”
刘曦笑道，“大人要是喜欢，给大人备两斤带走。”
“不必了，常年奔波在外，没这个口福了。”顾承章觉得寒暄得差不多，开始直奔主题。“大人，我最近心神不宁，总觉得有大事发生，不知苍楚可有消息传来？”
“呃，大人好神通啊。”刘曦面带异色，“昨晚上、不对，应该是刚刚，不到四个时辰，有公文新到，嬴无垢新上位，急于在军中立威，集结数万边军，蠢蠢欲动，不知是想南下攻打我国，还是东出入侵风韩。万一秦楚交战，让我在子面前痛斥玄秦狼子野心。”
“这个我不关心，和苍楚开战，他必然要慎之又慎，应该是想攻下风韩的新城，为后续东出作准备。我是想问问，有没有大王和我师父熊崇的消息？”
刘曦思索了一会，屏退婢女，低声道，“不瞒大人，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只是有暗探传来的口风，不一定是真的。”
“你。”
“骊山龙脉有异动，大司命前往镇压，惊动了嬴无垢。”
顾承章唰一下站了起来。
一语成谶，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不行，我得立刻回苍楚一趟。我师父现在何处？”
“不知道。”
“有人看到他活着没有？”
“也不知道。路途遥远，这件事又非朝廷的官方文书，不保真。”
“十有八九是真的。”顾承章的手微微颤抖，“封印龙脉，他图什么？”
“这件事一定和嬴氏一脉有关。按我的推测，嬴氏应该多多少少沾染了龙气，龙脉觉醒之后，龙魂应该会附身在玄秦国君身上。到时候，他就是下第一人，又手握重兵，没戎挡得了。”
“这对下人都是灾难。”顾承章喃喃自语，“这就得通了，这就得通了。”
他突然上前一步，贴近刘曦，“师父最后在哪里露面？”
“有人在骨鸣涧附近，也有人在骊山，下官不确定。”
“先去骊山！”顾承章急步而出，“借两匹马，我要去骊山。”
嗒嗒的马蹄声急促，他纵马而出，很快来到城门。
路上他还在想，怎么叫开城门，自己这个少司命的身份在守门郎面前到底管不管用、需不需要硬闯。
出乎预料，城门是打开的。
马儿似乎感受到了危险，自己放慢了脚步。
燃烧的火把不足以照亮宽阔的门洞，显得很昏暗。但顾承章能清清楚楚地看清门洞里的人。
“见过大祭司。”
顾承章很客气，尽量不得罪他。
火光在昊仪眼中跳动，就像两条火蛇忽上忽下。
“少司命，三更半夜的，要去哪里？”
“回大祭司的话，出城。”
“要去哪里？”
“回苍楚。”
“不校”
“为什么？”
“苍楚学团由你领衔，擅离太学宫，便是渎职。离开洛邑，更是严重失职，当撤职严办。”
这理由找得很好，顾承章也认。
“确实。不过下官有要事在身，还望大祭司通融一二。所犯罪行，回来后再领责罚，如何？”
昊仪冷笑一声，“偷入地宫，盗走龙髓玺，死罪难逃。既然得到赦免，就应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岂料本性不改，擅闯兰台，窃阅禁档，又犯死罪。如今堂而皇之进入太学宫，却擅离职守，夜闯宵禁。顾承章，你长了几个脑袋？”
这是要老账新账一起算。顾承章苦笑道，“大祭司，你似乎算准聊，等着抓我把柄。”
“哼，笑话。一苍楚少司命，也值得我去算卦？”昊仪冷冷一笑，眼中杀气弥漫，缓缓走出门洞。“顾承章，今不把你擒到太庙请罪，我枉为大周祭司。”
“是师父叫我来的，你就不怕他来找你？”
“怕什么？”昊仪冷笑道，“看来你还不知道，为了封印骊山龙脉，他已经死了。”
“死了！”顾承章犹如五雷轰顶，反问道，“死了？”
“死了。”
“你亲眼看到的？”
“老夫有九霄玄舆鉴和玄鉴，不但对下龙脉了如指掌，归墟境修行者的气息，在老夫眼里也是亮如明灯。骊山龙脉被封印的同时，熊崇的气息也从玄舆鉴上消失，不是死了还会如何？放眼下，除了那残存的龙魂，还有谁能擅了他？”
顾承章大脑一片空白。他感到一阵旋地转，胸口仿佛被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怎么，不信？”昊仪冷笑一声，袖中暗金色的九霄玄舆鉴浮空而起，“不管是玄舆鉴还是玄鉴，从不出错。骊山龙脉被封印的同时，熊崇的气息便彻底消失了。
顾承章抱着一丝希望，紧盯着那面青铜古鉴，只见镜面上浮现出骊山的景象——山脉间赤金色的龙气正在翻腾，却在某处戛然而止，被一棵大树生生截断。
顾承章知道这个封印手法，熊崇曾经简单提及，名锁龙柱，传是上古巫祝封印大妖或龙族的不二之选，只有达到归墟境后才可以修炼，对境界、真元的要求极高，几乎要耗空施法者的精血。
当然，面对的大妖修为越高，锁龙柱的封印就越强大，对施法者的要求和消耗也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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