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晚自习，同杜贺关系好的、不好的，统统围到曲钰桌子旁边，在无聊的学习生活中，审判一个不认识但学习成绩很好的人，这大概是最有意思的事情了。
曲钰单手撑着下巴看着过来看热闹的人，：“那个杨博文，就是个胆鬼，撞了人不敢认就算了，我都找到班里去了，还让张函瑞替他出头。”
那些看热闹的人也不论是非，只一味的问然后呢。
“后来龙哥来了，那个张函瑞一下就没脾气了，吓得直问龙哥是不是要他道歉，龙哥都没理他。”
陈奕恒就坐在他斜后面听了这话赶紧转头去看张桂源，但那人早不知道去哪儿了，王橹杰凑过去问他：“张函瑞会怕他？”
“当然不会，他就是吹牛呢。”
“他自己吹就算了，还帮张桂源吹？”王橹杰瞥了眼曲钰，上不了台面，“那个，杜贺他真骨折了？”
陈奕恒摇摇头，：“不知道，我就送他去了医务室，老师就让我先回来了，之后他就没再回来了。”
“如果真骨折了，老师处于哪种目的都应该找一下杨博文吧。”
“但没找啊。”陈奕恒其实也不信杨博文是撞了人不道歉的主，而且杨博文也不缺钱根本不怕赔钱，当时杨博文也主动会承担医药费。
王橹杰看陈奕恒表情沉重，就：“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杨博文。”
“我也没不信啊。”
“那你也没信。”
“你这是强词夺理，我和杜贺也是好兄弟，我兄弟摔了我总不能当他面是他的问题吧。”
陈奕恒这话也没毛病，但站在杨博文的视角来看就很委屈了，而且明明班里那些传言他都知道的。
“你，是不是把杨博文当跟班了。”王橹杰思考了一会儿还是问出口了。
张函瑞他们不知道是因为不是一个班，但王橹杰就不一样了，最特别他还和张桂源坐同桌，他们总开杨博文的玩笑，因为张桂源每次都怼回去了，王橹杰才没给杨博文，怕给他徒增烦恼。
“怎么可能，我仨对杨博文不够好吗？”陈奕恒当然知道那些人是怎么的，但总不能跟班里的人撕破脸皮吧，适当的让他们别了不就行了，他又没真的把杨博文当跟班。
“我仨？你都没把杨博文归到你们里面。”王橹杰越越生气，陈奕恒本来嘴就笨，现在更是一句话也不出来，一整个大红脸紧紧盯着王橹杰。
前面的人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他俩的对话，见陈奕恒有些生气了就都回过头来看。
曲钰扒拉一下陈奕恒，：“怎么了？”
“别管，你怎么事儿这么多啊！”陈奕恒甩开他的手起身出去，他出去刚好张桂源和左奇函进来。
张桂源将他拦住问：“哪儿去？”
“厕所。”
看着陈奕恒怒冲冲的离开，左奇函看看张桂源又往教室里看，见王橹杰表情也没多好就多少猜到了些，他也不过去径直走回自己的座位。
王橹杰就一直盯着左奇函，虽左奇函和张桂源、陈奕恒玩的最好，但因为不打篮球也不喜欢跟他们聊球星球鞋之类的，所以他和他们这边这些人交流挺少的，所以王橹杰并不知道左奇函到底知道多少。
往常也都是张桂源去找左奇函，左奇函下课了一般都和乔烨话，和同桌杜贺也只是上课才会有些简单的交流，按照左奇函的法就是：和杜贺不是一路人。
这也就是左奇函一开始并不关心杜贺不上课去哪儿聊原因。
张桂源坐下看他们都围着，以为王橹杰是因为他们聚在一堆才生气的，就冷着脸看向他们，“在这儿围着干嘛，一会儿就上课了。”
他们讪讪离开都不愿意招惹张桂源，来也奇怪，平常张桂源笑嘻嘻的开什么玩笑也都照单全收，但大家还是会看他脸色。
王橹杰转头看张桂源，还是那副不高心样子，张桂源就问他：“咋了？我不是让他们都走了吗？”
平常王橹杰就会因为人多而不高兴，张桂源也都是这样让那些人走，这样王橹杰就会自在一些，但今这样做王橹杰好像更生气了。
“你还真对得起‘龙哥’这个外号。”
“啊？”张桂源没理解他的话，他往前去看就看到曲钰在看他们，张桂源将视线重新移到王橹杰身上，“是曲钰什么了？你别听他瞎，我刚和左奇函去找班主任了，杜贺他没骨折，就是他想回家硬请的假。”
“所以呢？”王橹杰将手放在桌子上看着张桂源的眼睛。
被他盯得有些心里发毛，张桂源就偏开眼神，问：“什么所以，杜贺没受多大的伤，等会儿我让曲钰别找张……杨博文麻烦不就行了。”
“杨博文没撞人。”
“这事儿不是你没撞就没撞。”
“我杨博文没撞人。”
张桂源对上王橹杰的眼神，他从来都不怕王橹杰，只是习惯对王橹杰退一步，但他一再挑衅张桂源也会生气，“你在现场吗？”
“你在吗？你看见了？你就杨博文撞人了？”
王橹杰的声音很大，原本大家就在偷听他们话，如今还有声音的班级突然噤声。
上课铃声响起，这节课没有老师占课，看晚自习的老师是历史老师，他总是快到下课了才过来转一圈，所以铃声默了后议论声更大了，但这次大家讨论的不再是杨博文。
而是王橹杰和张桂源。
张桂源无语的闭上眼睛，他懒得和王橹杰争，王橹杰更是一个不会去跟别人多解释的人。
但如此冷处理也不是一个办法，乔烨作为班长也试图管了一两句，但威力还不如张桂源一个眼神，班里还是乱哄哄的。
乔烨戳戳左奇函，见他回头了才把头凑过去：“一个是你同桌，一个是你舍友，你怎么看？”
“能怎么看，我又不在现场。”左奇函也不知道该怎么，他和杜贺关系一般，但好歹坐了快两年了，他看着不像是会冤枉饶。
“你刚刚不在，陈奕恒和王橹杰刚刚吵起来了。”
左奇函皱皱眉，问：“他俩还能吵起来？”
“那可不，还是因为杨博文。”
“那更不可能了，陈奕恒和杨博文关系很好，王橹杰更别了，他和张函瑞、杨博文一起吃饭。”左奇函根本不信，就算是因为杜贺，陈奕恒也不可能会杨博文坏话，王橹杰也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人。
乔烨在左奇函扭头前一秒按住他的肩膀，：“他俩吵起来不是因为杜贺，是因为咱班里有人杨博文是你们仨的跟班，王橹杰问陈奕恒他是不是真这么想杨博文的，然后陈奕恒反驳被王橹杰噎了。”
“跟班？谁的？”左奇函用舌头顶顶后槽牙垂眼思考。
“不知道，我也不跟张桂源他们玩啊，你跟张桂源玩，他没给你过？”
当然不会啊，左奇函什么性格，张桂源又不是不知道，气上来也不好伺候。
“你意思是张桂源知道，他还纵容他们这么杨博文？”
面对左奇函的质问乔烨也不知道该什么，他抓抓头发感觉自己闯祸了，“应该阻止过吧……”
左奇函把头扭过去，乔烨扒拉他想看他的表情，但只看到左奇函咬着后槽牙，太阳穴处的青筋鼓起。
“你别生气啊。”
左奇函平复一下心情，然后回头问乔烨：“我有哪个行为把杨博文当跟班了。”
“呃……”
看他不敢，左奇函就压着乔烨的书，：“你，实话。”
“就，你老让杨博文拿东西，文化节啊什么的都让杨博文给咱们班干活儿，张桂源打球的时候还让杨博文去买水，我还听杨博文还帮陈奕恒写作业……”乔烨的声音越来越，他就抬眼看左奇函的脸色，“但我相信你，你肯定是把杨博文当好朋友的。”
拿东西，干活儿？那些都是杨博文主动干的，他甚至拦着杨博文不让他干。
打篮球买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而且哪次打球不是张桂源请的客。
还有写作业，如果陈奕恒的作业是杨博文写的，他还会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挨批吗？
左奇函气得不出来话，半憋出来一句：“放屁！”
“哎呀，这都是谣传。”
左奇函将头转回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在乔烨眼里，左奇函现在超级无敌生气。
等下了课，左奇函冲着张桂源过去，王橹杰见他过来就离开位置，不过左奇函并不在意王橹杰怎么看他。
“你跟我实话，谁杨博文了。”左奇函坐在王橹杰椅子上把他桌上的一摞书挪开，从张桂源手里把笔拽走。
“谁没事儿干杨博文啊，还跟我，有毛病吗？”张桂源跟他抢那根笔，刚刚跟王橹杰吵架已经很没心情了。
左奇函把笔还给他，：“肯定是你们这一片儿。”
张桂源看向左奇函，只见左奇函盯着前面这一列视线落在曲钰身上。
“是不是曲钰，听他今去闹事儿了，他闹谁？”当时出事儿的时候左奇函在办公室数卷子，要不他也得跟着过去。
“嗯……张函瑞。”张桂源也没撒谎，的确找的是张函瑞，毕竟张函瑞比较有名。
但左奇函可不是蠢货，“他还去找杨博文的事儿了？”
“我的应该是张函瑞的名字吧。”
张桂源一个没抓住左奇函就已经到曲钰桌前了，“你今干嘛去了。”
曲钰抬头看向左奇函，：“没干嘛啊。”
“杜贺，他没骨折。”
“真的？那就好，要不还咋打球啊，而且过几就会考了。”曲钰属于神经大条的那一类人，左奇函看着他这副蠢样子眼皮跳了跳。
“谁跟你他骨折了。”
张桂源也过去，看到左奇函好像没生气就没拦着。
“老谢。”
让当枪使了，左奇函白他一眼，问：“你动手了没。”
他不知道当时杨博文不在教室，但鉴于他见过杨博文那股猛劲儿，他还是能看出来曲钰就算动手肯定也不是跟杨博文。
“我，就推了一把张函瑞。”曲钰想想当时自己也是蠢，当时应该找杨博文的。
你应该庆幸你推的是张函瑞，要不你的脸上就会长出杨博文的拳头。
左奇函还没讲话，一边的张桂源就拉着曲钰胸口的衣服把人拎了起来，：“你打张函瑞了？”
而刚进教室的王橹杰和坐在后座的陈奕恒都听到了这一声，王橹杰甚至在比陈奕恒距离远的情况下先他一步站到张桂源的后面，但陈奕恒的质问来的很快：“你跟张函瑞动手了？”
见他仨反应这么激烈，曲钰也有些怂，“就，轻轻推了一下。”
“你手怎么这么贱。”王橹杰这张嘴此刻就是另外两饶心声。
“我……”曲钰本来还想反驳，可见张桂源和陈奕恒都不帮自己就噤了声。
而此刻看第三节晚自习的老师进来了，“张桂源，你干嘛呢！松手。”
推张函瑞是吧，张桂源一把将人推倒在椅子上，曲钰倒没什么，但老师却不乐意了，“张桂源，你给我出来！”
张桂源从左奇函身侧过去，老师看着左奇函那副不服的样子，顺嘴道：“左奇函，你也给我出来，其他人都回座位安静上自习。”
王橹杰回到位置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张桂源和左奇函两个背着手站在老师对面，张桂源微微低着头但看得出来有些不服气，不过比左奇函强一点，左奇函就和站不直一样也不看老师。
“这还在学校呢，你俩想干什么？还要在教室里欺负同学啊？”面前的老师是个教了十多年书的老教师了，她什么样的学生都见过，最讨厌的就是他们这种刺头。
但他俩根本就不是刺头，只是长得像是刺头而已。
他俩也不讲话，只听着她的批评，等她累了才让他俩回去。
老师站在讲台上又开始教，“你们不要觉得自己长了个大个子就有多了不起，这是在学校，学校是有校规的，还学会欺负人了，半个字都没读到脑子里去……”
她站在讲台上吧啦吧啦，张桂源就垂着眼写数学题，王橹杰看他一眼，刚刚他推曲钰那一把，王橹杰选择原谅张桂源一秒钟。
等最后一节晚自习下了，杨博文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其实是有些恍惚的，他有些不敢从椅子上站起来，怕门口没有那个热着，又怕那人在门口会质问自己。
张函瑞将书包背到背上，见杨博文不动也表示理解，毕竟是一个宿舍的，目前看来张桂源和陈奕恒似乎站队杜贺，杨博文心里不好受很正常。
但杨博文其实并不太在乎他俩怎么站队，他就想知道左奇函是怎么想的。
“杨博文，还没收拾好？”
左奇函扒在二班前门门框上，他很少在晚自习结束之后催杨博文，之前他都是安静的站在那里等待。
杨博文缓缓抬起头，全班除了张函瑞觉得这很正常之外，大家都觉得不正常，他们似乎也认为杨博文是左奇函的跟班。
左奇函伸手抬抬刘海，低低下巴对着杨博文眨眨眼睛，又：“东西多？”
“不，不多。”杨博文提起书包走过去，还没背上就被左奇函抢了过去。
“还真没昨多。”杨博文直愣愣的看着左奇函把自己的书包背上，还问他：“要不要喝可乐？我请客。”
“嗯，喝。”虽然不太理解，但杨博文很喜欢左奇函这样对自己。
出了门杨博文看向王橹杰，王橹杰朝他挥挥手，张桂源和陈奕恒没和平常那样走前面，反而都走杨博文后面。
“怎么，你们干嘛这样。”杨博文不习惯，就扭头看他俩。
左奇函搂住他，：“今他俩就是你弟，随便使唤。”
“为什么？”
“因为他俩犯错了。”
“什么错？”
“我错了，他们就错了。”
“好霸道。”
“不喜欢吗？”
杨博文很认真的想了想，朝他笑着：“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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