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锅上的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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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混沌食堂的厨房里，雾气氤氲。铁铲刮擦锅底的嗡鸣声时起时落，偶尔混合着几声清脆的撞击声——那是林勺在试勺。
她低头盯着灶台上那块漆黑的陨铁，指尖抹过表面，粗糙的触感像是某种远古巨兽的脊背。
“老陈，这玩意儿真能做炒锅？”她甩了甩发酸的手腕。
捕上的刻痕微微泛起红光，老陈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的嗤笑：“东方陨铁千年不腐，当年厨神用它砸死过三条龙，你觉得呢？”
刀刃在空气中划了个半弧，指向那块漆黑的铁石。
“现在的年轻人连熔铁都不懂，居然还当厨子……啧啧。”
“我擅长的是调味，不是打铁！”林勺瞪辽眼睛。
“烹饪一道，器物亦是灵魂。”老陈的语气难得严肃，“你想靠普通铁锅对付极北寒铁的冰霜特性？菜没熟锅先裂。”
她没接话，俯身重新掂量那块陨铁。
极地风雪透出窗缝，厨房里的火光一跳——她看见了铁块深处折射的光。那光芒像是沉淀了千年的焰色。
“怎么锻？”她终于抬头，嘴角勾起一抹挑战者才有的笑意。
老陈的刀锋缓缓划过铁面：“用心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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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锅底燃着的不是柴火。
灶台上跳动的火苗呈现出青蓝色，温度高到足以扭曲视野，但那火焰丝毫没有烧穿厨房的木梁——因为它的燃料是林勺调制的酱汁。
“这什么原理？”银月半蹲在厨房门口，眉毛挑得老高。
“以味引焰。”老陈得意洋洋地解释，“高浓度的油脂和香料在受热时释放的能量，比普通火焰更纯粹。”
暴食魔王巴尔坐在墙根，抱着一坛子蜂蜜舔盖子，闻言抬头：“那……锅子熟了能吃吗？”
“吃你的饭桶！”老陈一捕拍在他脑门上。
林勺没理会后面的闹剧，她全神贯注地盯着陨铁。铁块在酱火中逐渐泛红、变形，最终化作一团流动着的赤金色金属。
汗水从她鼻尖滴落，砸在灶台上滋滋作响。
“现在！”老陈低喝。
她的手已经伸向铁吉—但房门在这瞬间被某种尖锐的东西洞穿。
“嘭！！！”
箭矢擦过火堆，稳稳钉入砧板。箭尾颤抖着，羽毛的纹路赫然是机械拼接的齿轮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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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混沌食堂的大门被彻底推倒。
烟尘里踏步走出三道人影，身上裹着铜管和皮革拼接的铠甲。为首的矮人摘下护目镜，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
“矮人族巡商队队长，雷金·锻锤。”他拍了拍腰间的火药枪，“这锅专利，我们要了。”
银月的弯刀已经出鞘一半。
“专利？”林勺仍握着铁夹，但酱色火光映得她的眸色比锅底更烫。
“你用来烧铁的‘酱火’。”雷金从怀里抛出一卷图纸，落地铺开的羊皮纸上赫然是机械结构的蒸锅设计，“用蒸汽驱动食材能量的技术，我们追查三年了。”
空气骤然安静。
老陈的刀锋在菜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偷窥别人厨房可不是好习惯啊，铁皮溃”
“文明共享。”雷金咧开嘴，齿缝里吐出火药味，“当然，可以用等价物交换——”
他击掌三下。
屋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四名矮人战士抬着一口巨型金属锅轰然落地。铜锅表面雕刻着精密符文，齿轮在锅耳处缓缓转动。
“机械族最高杰作，恒温魔力锅炉。”雷金一脚踏在锅沿，“换你的配方。”
沉默。
接着——是银月的刀锋彻底出鞘的鸣响。
“你们身上——”她的嗓音比极地寒风更冷，“为什么会有精灵族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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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林勺这才注意到矮人们脖子上若隐若现的绿色符文。
那图案她在银月的匕首上见过——精灵王庭的刺杀标记，据是月之女神赐予刽子手的诅咒。
雷金的表情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商业机密就免了吧？”巴尔突然撑起身子，巨掌拍在桌面上，“我看不如先吃饭？”
火锅底料的香气适时从厨房飘出。
矮人们的鼻子同时抽动——这群机械狂人对油脂的敏感度堪比猎犬。
“边吃边谈？”林勺晃了晃铁迹
陨铁仍在火中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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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饭桌成了另一个战场。
矮人们围着铜锅坐成一圈，手里攥着筷子却不知从哪下口。雷金盯着红油汤底里翻滚的肉片，喉结不断滚动。
“吃啊。”巴尔把整盘冻豆腐倒进锅里。
银月的刀横在膝头，目光始终锁死雷金的脖颈：“烙印不会无缘无故出现。”
“咳……”老陈忽然用刀背敲响瓷碗，“有些事呢，出来可能比憋着安全。”
屋外风雪骤然大作。
雷金手中的筷子突然戳向锅中最大的一块肉，却在半途被林勺的夹子拦截。两件金属餐具撞出清脆的铮鸣。
“先回答。”她松开夹子，“不然下一道菜可能是铁板矮人。”
矮人族长放下筷子。
他解开皮甲，露出胸口那道纵贯胸膛的疤痕——伤口周围缠绕着与脖颈相同的绿色符文。
“三年前精灵王庭政变。”他声音沙哑，“我们收钱运送了一批武器。”
银月猛地站起身，刀尖直抵雷金咽喉：“给谁的？”
“不知道。”雷金直视刀锋，“货物清单写着‘给永远饥渴之人’。”
林勺的夹子掉进锅里。
老陈的刀身突然剧烈震颤，发出某种类似警报的嗡鸣。
“饿鬼道……”捕上的红光暴涨，“他们唤醒了不该醒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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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夜风卷着冰碴扑灭半数灯火。
林勺抓起锻到一半的陨铁冲回灶台，残余的酱火映出她绷紧的下颌线：“继续开锅。”
“来不及了。”老陈的刃口转向窗外，“闻到腐臭味了吗？”
巴尔突然捂住鼻子：“肉……坏掉的肉味……”
银月一脚踢翻饭桌。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她割破手指将血珠抹在刀龋寒冰纹路顺着血痕蔓延，最终凝结成一行古老的精灵文字。
“是寒霜预警。”她抖去刃上冰屑，“三公里外有东西过来了。”
雷金摸出怀表模样的机器，表面指针疯狂旋转：“能量读数爆表……全员戒备！”
矮人们纷纷抄起多管火枪，机械零件碰撞声中，整座食堂突然被某种黏腻的黑暗笼罩。
林勺的手按在陨铁上。
未成形的锅胚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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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窗外飘过的黑色布条。
那布条缓缓贴上玻璃，露出边缘的暗红色——不是花纹。
是被浸透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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