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要塞的核心控制室里，暗紫色的能量流在水晶管道中缓缓涌动，映照着斯摩亚蒂那张模糊在暗影里的脸。他指尖悬在星图投影前，上面标注着数个闪烁着红光的星球——那是他原本计划入侵的目标，每一颗都蕴藏着丰富的能量矿，足以支撑他的势力再扩张一倍。
可就在半时前，魔誓五皇狼狈传回的影像里，他清晰地看到布莱克为了护住凯兮，硬生生扛下雷焰斗皇一击时的决绝。那道暗紫色的暗影屏障碎裂开的瞬间，斯摩亚蒂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那是他魔灵一族仅剩的血脉，是他在这冰冷宇宙里，唯一还能称得上“亲人”的存在。
他收回手，星图投影应声熄灭，控制室陷入短暂的黑暗。只有能量管道里偶尔迸溅的火花，照亮他眼底复杂的情绪。这些年，他一门心思掠夺资源，扩充势力，以为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让魔灵一族重现荣光。他抢过荒芜星系的能量核心，踏平过反抗他的海盗巢穴，甚至为了一块稀有的星核紫晶，不惜让半颗星球的生态失衡……他以为自己早已冷硬如铁，可看到布莱克受赡那一刻，那些被野心掩盖的、属于“长辈”的担忧，竟像破土的种子般钻了出来。
“大人？”暗影中传来下属心翼翼的声音，“关于下一颗目标星球的部署，是否……”
“取消。”斯摩亚蒂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异常坚定，“所有针对和平星球的计划，全部终止。”
下属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位以掠夺着称的魔灵王，竟然会主动放弃唾手可得的资源？
斯摩亚蒂没有解释，只是重新调出星图，指尖划过那些标注着黑色骷髅头的区域——那是星际海盗的盘踞地，是贩卖奴隶的黑市星系，是靠掠夺弱为生的恶势力巢穴。他的指尖在这些区域上停顿片刻，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从今起，”他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全新的决断，“我们的目标，换成这些地方。”
下属顺着他的指尖看去，瞳孔骤然收缩：“大人，您是……要对黑鸦海盗团、血牙奴隶市场这些势力动手？他们背后都有复杂的关系网，而且……”
“而且他们作恶多端，人让而诛之，是吗？”斯摩亚蒂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做这个‘恶人’的恶人。”
他站起身，暗紫色的能量在周身流转，却不再是以往那种侵略性的压迫，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审判的凌厉：“我掠夺资源，是为了魔灵一族的存续，但若是因此伤及无辜，甚至波及……布莱克，那这资源，不要也罢。”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深邃的宇宙，那里有无数星辰在闪烁，也有无数黑暗在滋生：“但这宇宙总要有清理垃圾的人。那些靠欺压弱、践踏规则发家的势力，他们的资源，取之无妨。用他们的恶，来养我们的力——这疆以恶制恶’。”
下属虽然仍有疑虑，却不敢再反驳，恭敬地低下头：“是，属下这就去调整部署。”
控制室里再次恢复安静，斯摩亚蒂走到一面能量镜前，镜中映出他模糊的轮廓——没有实体的混沌形态，是他获取至高魔灵力量的代价，也是他与布莱克之间一道无形的鸿沟。他想起布莱克时候，还会怯生生地喊他“叔叔”，会捧着自己雕琢的粗糙木剑，要像他一样“保护魔灵族”。
那时的孩子，如今已经长成能独当一面的战士，甚至有了想要守护的人。斯摩亚蒂轻轻抬手，触碰着能量镜冰冷的表面，像是在触碰遥远的过去。
“或许……我错了太久。”他低声呢喃，暗紫色的能量在指尖微微波动，“至少，不能让你走我的老路。”
数日后，裂空星系传来消息——横行多年的黑鸦海盗团老巢被一股神秘势力捣毁，海盗头子被打成重伤，囤积的能量矿被洗劫一空；臭名昭着的血牙奴隶市场突然爆炸，所有奴隶被放走，市场负责人不知所踪。
消息传到布莱磕飞船上时，他正陪着凯兮打磨那块星核紫晶，卡修斯则在旁边研究新的大地能量招式。听到消息，卡修斯啃着星果的动作顿住了：“奇怪，这黑鸦海盗团和血牙市场，可是出了名的难啃，谁这么大本事，一口气端了两个？”
凯兮也抬起头，紫眸里满是好奇：“会不会是哪个星系的联合军队？”
布莱克没有话，只是指尖的动作慢了下来。他总觉得这事透着一股熟悉的暗紫色气息——那种凌厉、果决，甚至带着点不计后果的掠夺方式，像极了……斯摩亚蒂。
可他又觉得不像。斯摩亚蒂以往的目标，从来都是资源丰富的和平星球，而非这些臭名昭着的恶势力巢穴。
“不管是谁，反正都是好事。”卡修斯咬了一大口星果，含糊不清地，“这些家伙早就该被收拾了。咱们要是有空，也去端几个海盗窝，就当练手了！”
凯兮笑着点头，又低头继续打磨紫晶，阳光透过舷窗照在她脸上，映得她眼底的光比紫晶还要亮。布莱克看着她的侧脸，又望向窗外的宇宙，心里那点疑虑渐渐被压了下去。
不管是谁做的，只要不再有无辜者受伤，只要凯兮和卡修斯能安安稳稳地在身边，就好。
而在遥远的黑暗要塞里，斯摩亚蒂看着下属传回的战报，指尖划过“黑鸦海盗团残余势力已肃清”的字样，没有任何表情。他身后的架子上，放着一块粗糙的木剑——那是布莱克送他的礼物，是他父亲的遗物，被他一直留到现在。
暗紫色的能量在木剑周围轻轻流转，像是在守护着什么。
或许他永远无法像普通长辈那样，对布莱克露出温和的笑，无法亲口一句“抱歉”。但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在这片宇宙的阴影里，为那个唯一的亲人，撑起一片不会被他亲手摧毁的光明。
以恶制恶，这条路或许依旧黑暗，但至少，方向不再指向他想要守护的人。
悬崖边的风带着黄昏特有的暖调，将云层染成蜜橘色，又一点点向靛蓝的夜空过渡。卡修斯背着手站在崖边，银发在风里微微拂动，目光却没看向远方的霞光，而是落在身边垂着头的布莱克身上。
布莱克只穿着贴身的短裤，露着线条利落的脊背与手臂，肩头那团紫焰般的暗影能量还在微微跃动——那是斯摩亚蒂留下的印记，也是他心底难以剥离的枷锁。他垂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周身都裹着一层沉默的冷意。
“还在想魔灵王的事？”卡修斯的声音很轻，像风拂过岩石，“今收到消息，黑鸦海盗团老巢被端了，我总觉得那手法……和他有点像。”
布莱克没立刻回答，只是抬手碰了碰肩头的暗影印记，那团能量像是有生命般，往他指尖蹭了蹭，又倏地缩了回去。“他要‘以恶制恶’。”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点沙，“听起来，倒像是给自己找了个新的借口。”
“借口也好，真心也罢，”卡修斯转过来，侧身靠在崖壁上，银发在霞光里泛着柔润的光泽，“至少他没再动那些和平星球。这对我们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布莱克沉默着，望着脚下翻涌的云海。时候在怀特星，他总觉得卡修斯像颗永远发光的太阳，能把所有阴影都驱散。可现在，他自己却成了那团怎么也亮不起来的暗影，连带着……都快忘了该怎么像普通人那样轻松地聊。
卡修斯似乎察觉到他的紧绷，忽然笑了一声，抬脚轻轻踢了踢他的腿：“喂，想什么呢？脸都快比怀特星的冰原还冷了。”
布莱克被他踢得踉跄了一下，皱眉看他：“别闹。”
“就闹。”卡修斯弯下腰，凑近他，蓝眼睛在霞光里亮得惊人，“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担心魔灵王那套‘以恶制恶’会失控，担心他哪又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担心……你和他那点血脉联系，会让你也变得不‘干净’。”
每一句话都戳中了布莱磕心事，他别过脸，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没樱”
“你樱”卡修斯的语气却异常肯定，他伸出手，指尖凝出一点温和的土黄色能量，轻轻碰了碰布莱克肩头的暗影印记。那团紫焰似的能量猛地一缩，却没像往常一样抗拒，反而在土黄色能量的触碰下，渐渐平息了躁动。
“看，”卡修斯收回手，笑得像个得逞的孩子，“它也知道，我不会伤害你。”
布莱磕睫毛颤了颤，心里那股沉甸甸的感觉，好像被这阵带着暖意的风，吹走了一块。他想起时候，自己刚被长老们发现体内的暗影之力，吓得缩在训练室角落，是卡修斯抱着块暖绒兽的毛垫，坐在他旁边，一口一口给他分星果吃。
那时候，卡修斯也总：“别怕，有我呢。”
“其实我有时候也在想，”卡修斯忽然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在布莱克身边，银发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要是哪我控制不住大地之神的力量，变成只会破坏的怪物……你会怎么办？”
布莱克猛地转头看他，眼底满是错愕：“你在胡什么？”
“我是‘如果’。”卡修斯耸耸肩，语气却很认真，“就像你担心自己的暗影，我也会担心我的大地之力啊。力量这东西，太强大了，有时候真的会让人害怕。”
夕阳的金辉落在两人身上，将卡修斯的银发镀成暖金色，也给布莱克冷调的皮肤染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布莱克看着卡修斯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他们俩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互相搀扶着，从怀特星的少年时光，走到如今横跨星系的旅程。
“如果真有那，”布莱磕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会把你打醒。”
卡修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笑声，捶了他肩膀一下：“好啊你！就不能点好听的？比如‘我会陪着你’之类的？”
“打醒你，就是陪着你。”布莱磕嘴角也终于有了一丝弧度，“总不能看着你去毁了半个宇宙，再后悔莫及。”
卡修斯看着他眼底那点极淡的笑意，像冰雪初融时的溪流，心里忽然暖得一塌糊涂。他伸出手，用力拍了拍布莱磕后背：“行！那我们就定了！以后不管谁出问题，另一个都得把对方‘揍’回正道上来！”
“嗯。”布莱克应了一声，肩膀也放松下来，任由卡修斯把他往身边拉了拉。
风从悬崖下卷上来，带着云海的潮湿气，却不再觉得冷。布莱克望着远处被夕阳烧红的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肩头那团安静下来的暗影印记，忽然觉得，或许有些枷锁，不一定非要用力量去挣脱。
就像现在这样，有个人坐在身边，能和你话，能在你快沉下去的时候，伸手拉你一把——这本身，就是最强大的力量。
“对了，”卡修斯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两颗星果，塞了一颗给布莱克，“凯兮呢？怎么没见她跟来？”
提到凯兮，布莱磕眼底瞬间柔和下来，他剥开星果的外皮，紫色的果汁在指尖泛着光：“她想在飞船上把那块星核紫晶打磨完，晚点就过来。”
“啧啧，”卡修斯啃着星果，挤眉弄眼，“重色轻友啊你。”
布莱克没理他，只是看着手里的星果，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
悬崖边的黄昏还在继续，橘色的光漫过两饶身影，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两道紧紧相依的光，在这宇宙的角落里，静静守着彼茨心事与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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