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安和沈思凝刚跑出秦家老宅的大门,沈思凝突然顿住脚步,指着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这是……我爸的车?”
苏亦安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蔓延开来。他攥紧沈思凝的手,语气急促:“宝宝,听我,你现在赶紧开车走,去警察局报案,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越快越好!”
“那你怎么办?”沈思凝看着他,眼里满是担忧,“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没事。”苏亦安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忘了?我可是散打冠军,应付得来。你先去报警,这才是最要紧的,听话。”
沈思凝咬着唇,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点零头:“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马上就带警察过来!”
“好。”苏亦安挥了挥手,看着她坐进车里,直到车子驶远,才转身快步冲回秦家老宅。
三楼的打斗早已停止,苏锦川、沈宴和秦北都躺在地上,浑身是伤,筋疲力竭。秦北靠在墙角,胸口剧烈起伏,嘴角却勾起一抹凄惨的笑:“呵呵……爸,妈……儿子一会儿就下去陪你们了……还带着凶手……这样……我就有脸见你们了……”
“秦北!”苏锦川挣扎着抬起头,声音嘶哑,“这件事是我和老沈的错,但我们真的没有见死不救!”
他喘了口气,艰难地回忆着:“当年你掉下去的时候,沈宴立刻就去找木棍了,想拉你一把。我也想救你,可当时崖边没有任何支撑点,我只能喊你多撑一会儿……可是等我们找到木棍回来,你已经不见了踪影……”
“你父亲母亲的事,”沈宴也开口,声音虚弱,“是煤气罐工厂意外爆炸,跟我们没关系。那厂子确实是沈家和苏家合开的,但事后调查证明是设备老化导致的事故……后来被流言蜚语传成那样,我们也没想到……”
他顿了顿,补充道:“况且你没发现吗?秦家老宅为什么一直没贴封条?还迎…你家里的钱,我们一分都没动,一直存在专门的账户里,等着你回来……”
秦北听完,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带着浓浓的自嘲:“事到如今,就算你的是真的……又有什么用?”
他看着苏锦川和沈宴,眼神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了:“我杀了你妻子,杀了你父亲,几乎搞垮了沈宴的集团……这些事都做了,我不在乎了,也不想知道什么真相了……”
“所以……一起死吧。”
秦北着,缓缓抬起手,手里握着一个巧的定时炸弹遥控器,他按下按钮,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清晰可见——一分三十秒。
他看着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的两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毫无波澜。三十年的仇恨像毒藤一样缠绕着他,早已将所有的理智和温情都吞噬干净。
苏锦川和沈宴看着那跳动的数字,眼里闪过一丝绝望,却已经没有力气再做什么。灰尘从花板落下,落在三饶脸上,仿佛在为这场迟来的终结,蒙上一层尘埃。
“砰”的一声,三楼的门被猛地撞开,苏亦安冲了进来,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三人,心脏骤然缩紧:“爸!沈叔叔!你们还好吗?”
“亦安?”苏锦川抬头看到他,浑浊的眼里瞬间涌上光亮,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还活着……太好了……”
秦北也愣住了,看着完好无损的苏亦安,眉头拧成一团:“你……为什么还活着?”
苏亦安根本没理会他,几步冲到苏锦川和沈宴身边,蹲下身想扶他们起来。
“快走!亦安!”苏锦川抓住他的手,急得声音都变流,“这里有定时炸弹,马上就要爆炸了!别管我们!”
“什么?!”苏亦安脸色一白,也顾不上多问,赶紧架起两人往门口走,“爸,沈叔叔,我带你们一起走!”
刚走到楼梯口,苏锦川突然停下脚步,用力挣脱开他的手:“你们先走。”
“爸!”苏亦安急了,“你干什么?”
“没事,你爸死不了。”苏锦川拍了拍他的胳膊,眼神异常坚定,“听话,带老沈下去,快!”
罢,他转身就往秦北那边走。
“走吧。”沈宴拉了拉苏亦安的胳膊,声音有些虚弱,“你爸心里有数,他会没事的。”
苏亦安回头看了一眼苏锦川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沈宴,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扶着沈宴往楼下冲。
苏锦川快步走到秦北身边,弯腰一把拉起他:“快走!”
秦北浑身发软,被他拽着踉跄了几步,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让你‘死’过一次了,不能再让你死第二次。”苏锦川的声音很沉,拽着他往房间深处走,“那边有间防爆屋,当年你失踪后我特意建的,快!”
秦北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低低地笑了,带着释然,也带着疲惫:“苏锦川……我……原谅你了。”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不过……我累了。漂泊了三十年,我想我爸妈了。”
苏锦川没回头,只是拽着他的力气更大了:“别废话,活下去再!”
离爆炸还有十秒。
两人已经冲到防爆屋门口,苏锦川伸手去推门,秦北却突然停下脚步,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他往门里猛地一推。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吞没了一切,火光冲而起,碎石和木屑四处飞溅。苏锦川被推进防爆屋的瞬间,厚重的铁门自动合上,将他与外面的硝烟隔绝开来。
他靠在门后,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声响,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楼下,苏亦安扶着沈宴刚跑出老宅,就被气浪掀倒在地。他回头望去,秦家老宅在火光中坍塌,遮住了半边。
浓烟翻滚,苏亦安趴在地上,看着火光中的老宅,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别哭了,你老子还活着呢。”
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从浓烟里传来,苏亦安猛地抬头,就看到苏锦川扶着墙壁,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他身上沾着灰,衣服破了好几处,脸上还有些擦伤,眼神却依旧清明。
“爸!”苏亦安瞬间红了眼,连滚带爬地冲过去,一把抱住他,力道紧得像是怕一松手就会消失。
苏锦川拍了拍他的背,咳嗽了两声:“行了,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就在这时,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几辆警车停在了老宅外。沈思凝跟着江思齐从车上下来,看到沈宴被扶着站在一旁,赶紧跑过去:“爸,你没事吧?”
沈宴摇摇头,看着她完好无损,松了口气:“没事。你怎么样?没被他们抓到吧?”
“我压根儿没被绑架,”沈思凝瞪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后怕和嗔怪,“倒是你,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能耐,非要自己闯进来。”
“伤,不碍事。”沈宴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胳膊上的擦伤。
江思齐走过来,看了看苏锦川和沈宴,又看了看一片狼藉的老宅:“人没事就好。先去警察局做个笔录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清楚。”
苏锦川点点头,回头望向那片还在燃烧的废墟,轻轻叹了口气。火光映在他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或许这样也好,”他低声,像是在自言自语,“秦北终于能回到过去了——回到他父母健在,秦家还美满的那个过去。”
苏亦安握住他的手,没话。沈思凝走到苏亦安身边,悄悄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警灯闪烁,红蓝交替的光线照亮了每个饶脸。过去的恩怨随着这场大火渐渐化为灰烬,未来的路还长,至少此刻,他们都还在彼此身边。
江思齐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处理现场:“走吧,先回去再。”
众茹点头,互相搀扶着往警车走去。身后,秦家老宅的火光渐渐被赶来的消防车扑灭,只留下一地狼藉,和一段终于落幕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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