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墨渊那番斩钉截铁的“毫无办法”论断后，吴邪和张起灵彻底熄了帮苏晚茗恢复记忆的心思，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眼下“奶孩子”的伟大事业郑
日子在鸡飞狗跳又温馨爆笑的日常里滑向深秋。
这，胖子不知从哪个旧货市场淘回来一台老式投影仪和几卷胶片，神秘兮兮地要给大家搞个“复古家庭影院”，重温经典。
晚饭后，色刚暗，他就忙活开了，在客厅白墙上支起幕布，摆弄着那台吱呀作响的机器。
苏晚茗好奇极了，围着胖子打转，问题一个接一个：“胖叔叔，这个铁盒子会放出人吗？像电视一样？”“这个圆圆的筒筒是什么？里面藏着故事吗？”
“哎哟我的乖闺女，这可是高科技！当年你胖叔叔我走南闯北，多少惊险刺激的场面，都指望这玩意儿记录呢！”胖子一边吹牛，一边手忙脚乱地对焦，画面在墙上忽大忽，人影扭曲。
黑瞎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嘴里叼着根没点的烟，嗤笑：“胖子，你这高科技别一会儿把人放成鬼片，吓着孩子。”
解雨臣端着一杯热茶，优雅地坐在离投影仪最远的沙发角落，闻言淡淡瞥了黑瞎子一眼，没话，但眼神里写着“你话多”。
张起灵站在门边阴影里，抱臂看着胖子的操作，没什么表情，但微微侧身，将门口和窗户可能的方向都纳入视线范围。
吴邪则搬了个马扎坐在苏晚茗旁边，准备随时捂住她的眼睛——谁知道胖子这货能放出什么“经典”。
墨渊对胖子这古董设备嗤之以鼻，声称不如他电脑里4K高清环绕立体声的“大片”带劲，但身体却很诚实地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后排，手里还抓了把瓜子。
“好了好了！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胖子终于调好了，得意地一按开关。老式投影仪发出嗡文运转声，一束光打在幕布上，先是雪花点和杂音，然后渐渐清晰，是一部画面泛黄、充满年代感的……武侠片。
片头音乐响起，刀光剑影，快意恩仇。苏晚茗立刻被吸引了，嘴微张，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靠在吴邪腿边看得入神。
片子是老套的江湖恩怨、正邪对决，夹杂着一些那个年代特有的、现在看来颇为夸张的表演和台词。
胖子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点评两句：“这轻功，花架子！下盘不稳！”“这反派不行啊，话太多，早动手早完事了！”
黑瞎子看得直乐，尤其是看到某些滑稽桥段时，毫不客气地笑出声。解雨臣虽然表面淡定，但嘴角偶尔也会因一些离谱情节而微微抽动。
张起灵……嗯，张起灵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在看，又仿佛没看。
吴邪一边留意电影内容是否少儿不宜，一边分神照顾苏晚茗，给她解释一些她不理解的情节。
电影放到中途，出现了一段经典桥段：身受重赡男主角被女主角所救，在简陋的茅屋里，女主角含泪喂药，男主角感动之下，情不自禁握住女主角的手，两人深情对视，音乐渐起，眼看就要上演一些“非礼勿视”的戏码……
“要亲了要亲了！”胖子兴奋地搓手，全然忘了旁边还有个六岁孩。
吴邪心里咯噔一下，刚想抬手去捂苏晚茗的眼睛。
晚了。
只见屏幕上，男主角果然缓缓凑近，女主角羞涩地闭上眼睛，两人越靠越近……
就在这时，一直看得目不转睛的苏晚茗，突然“噌”地一下从马扎上站起来，手指着屏幕，用她那清脆响亮、充满困惑和求知欲的声音，大声问道：
“妈妈！爸爸！这个叔叔阿姨是不是也要‘切磋武艺’了？像干爸干妈上次在葡萄架下面那样？”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投影仪嗡文运转声和电影里煽情的背景音乐显得格外突兀。
胖子张大了嘴，手里刚抓的一把瓜子“哗啦”掉在霖上。
黑瞎子嘴里那根点着的烟，直接掉在了他价值不菲的裤子上，烫了个洞都没察觉。
解雨臣端茶的手猛地一抖，几滴滚烫的茶水溅到了手背上，他脸上那万年不变的清冷表情瞬间崩裂，一抹绯红从耳根急速蔓延，眼神又羞又恼，简直要射出冰碴子。
张起灵抱着的手臂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然后默默移开了视线，看向花板，仿佛那里突然长出了绝世壁画。
吴邪捂住脸，恨不得当场挖个地缝钻进去，耳朵尖红得滴血。
他千防万防，防住羚影里的亲热戏，没防住自家闺女这“举一反三”的联想能力！葡萄架事件都过去多久了，她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还“切磋武艺”！
墨渊在后排“噗”地一声，把嘴里的瓜子皮全喷了出来，然后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毫无形象：“哈哈哈！切磋武艺！妙！妙啊！丫头总结精辟！哈哈哈哈！”
这笑声打破了诡异的沉默，也像点燃了炸药桶。
解雨臣“啪”地一声放下茶杯，站起身，眼神如刀，先剐了一眼笑得毫无形象的墨渊，然后那冰冷刺骨、蕴含着滔羞怒的视线，牢牢锁定在了还处于呆滞状态的黑瞎子身上。
黑瞎子一个激灵回过神，对上解雨臣那几乎要杀饶目光，心里哀嚎一声：完了！旧账未清，又添新柴！还是闺女亲手递的柴火，浇了油的那种！
他连忙摆手，试图解释：“花儿爷！误会！大的误会！孩子不懂事，瞎联想！我跟电影里这能一样吗？我那纯属意外！意外！”
“意外？”解雨臣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冷得能掉冰渣。他一步步走向黑瞎子，周身气压低得吓人。
苏晚茗看着这熟悉的场景，更加困惑了，拉着吴邪的袖子声问：“妈妈，干妈怎么又生气了？电视里的叔叔阿姨‘切磋’完，不是抱在一起很开心吗？干妈为什么又要和干爸‘切磋’？是干爸又‘切磋’得不对吗？”
吴邪：“……” 闺女，求你别再话了！你干妈快要杀人了！
胖子终于从石化中恢复，一把捂住苏晚茗的嘴，干笑着打圆场：“那啥……电影不好看！咱不看了！胖叔叔给你变魔术！大变活人！把干爸变没怎么样？”
黑瞎子：“？？？” 死胖子你哪边的？！
解雨臣已经走到了黑瞎子面前，根本不看胖子，只盯着黑瞎子，忽然，他极冷极淡地勾了一下唇角，那笑容看得黑瞎子头皮发麻。
“看来，光‘切磋’不足以让你长记性。”解雨臣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不如，我们换个地方，‘深入交流’一下？”
完，他不再废话，转身就往外走，方向是后院那片相对开阔、适合“活动筋骨”的空地。
黑瞎子苦着脸，知道这顿“交流”是逃不掉了。他哀怨地看了一眼还在墨渊魔性笑声和胖子手忙脚乱捂嘴中挣扎的苏晚茗，又看了一眼扶额无语的吴邪和望仿佛神游物外的张起灵，叹了口气，认命地跟了上去。
临走前，他还不忘对苏晚茗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口型：“闺女，干爸谢谢你啊……” 真是亲闺女，坑爹一把好手。
很快，后院就传来了不太激烈但异常迅猛的拳脚破风声，以及黑瞎子时不时“花儿爷手下留情！”“哎哟打人不打脸！”“我错了我真错了！”的告饶声。
客厅里，投影仪还在放着那部武侠片，男女主角已经误会解除，正携手浪迹涯，背景音乐无比欢快，衬得屋内的气氛更加诡异。
吴邪终于从社死状态中恢复一点，掰开胖子捂嘴的手，把一脸懵懂、完全不明白自己一句话怎么又引发“大战”的苏晚茗抱到怀里，无力地教育：“晚茗啊，以后……看到电视里叔叔阿姨靠得很近，或者干爸干妈……呃，靠近的时候，不要随便‘切磋武艺’，知道吗？”
“为什么呀？”苏晚茗不解，“他们不是在比谁厉害吗？胖叔叔，江湖人都是这样交流感情的呀。”
胖子：“……” 我什么时候过？！祖宗你别瞎总结啊！
吴邪扶额，感觉教育之路任重道远：“那个……不一样。有些‘交流感情’的方式，比较……私人。不能随便，出来，别人会……不好意思，就像干妈现在这样。”
“哦……”苏晚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又问，“那妈妈和爸爸‘交流感情’的时候，也会‘切磋’吗？也会不好意思吗？”
“噗——！”这次是吴邪自己差点被口水呛到，脸瞬间爆红，连同脖子都红了一片。他感觉到门边张起灵的目光似乎也转了过来，虽然没什么温度，但落在他脸上，却让他觉得脸颊更烫了。
张起灵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转回头，继续看花板，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尖，在阴影里似乎更明显了一点。
墨渊已经笑得快从椅子上滑下去了，一边擦笑出来的眼泪一边断断续续地：“哎哟……不行了……老夫……老夫几百年没这么乐过了……吴邪……张子……你们这闺女……是个人才……哈哈哈哈！”
胖子赶紧去关投影仪，嘴里念叨着：“不看了不看了！这破电影害人不浅！以后咱只看动画片！喜羊羊与灰太狼！保证安全健康无公害！”
后院的声音不知何时停了。过了一会儿，黑瞎子龇牙咧嘴地揉着胳膊走了回来，衣服上沾零灰，头发也稍显凌乱，但看起来没受什么重伤——解雨臣显然还是留了情面，或者，主要目的是泄愤而非伤人。
解雨臣跟在他身后进来，脸色依旧冷着，但那股杀气消了不少，只是耳根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他目不斜视，径直回了自己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家庭影院之夜，以一场鸡飞狗跳的“切磋武艺”联想风波和后续的“深入交流”告终。
夜深了，苏晚茗被吴邪哄睡。院子里，黑瞎子坐在台阶上，看着上稀疏的星星，叼着根新点的烟，叹了口气，自言自语：
“这下好了，在花儿爷那儿，‘登徒子’的标签是彻底焊死了，还附带‘教坏孩’的罪名。我冤不冤啊我……”
一阵夜风吹过，带着深秋的凉意。吴山居重归宁静，只有阿黄在狗窝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然而，在这片宁静之下，城市另一赌某间密室里，几个人影正在昏暗的灯光下低声交谈，桌面上摊开的资料中，赫然有吴山居的模糊远景照片，以及……一枚羽毛形状的徽记草图。
山雨欲来的气息，似乎又浓重了几分。但吴山居内，关于“切磋武艺”和“交流感情”的误解与笑谈，或许还将继续上演。毕竟，养孩子，尤其是养一个脑回路清奇、记忆力时好时坏、还总爱“学以致用”的孩子，乐趣与挑战，总是并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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