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系统的第十，早上七点，卓旋被闹钟震醒。她第一件事不是刷牙，而是打开“星浪”后台，把林策、【泽泽哥哥】、【阿宇在健身】、【洛川】等一众男主播全部删除，顺手清空聊记录。腹肌照、锁骨照、群发“我爱你”，全都随着“确认删除”四个字灰飞烟灭。
“实验结束，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她对着手机呵了口气，像给刀口消毒。
做完这一切，她给自己倒了杯冰美式，依旧88块250磕豆子，手冲，苦得带花香。窗外暴雨，雨点砸在落地窗上噼啪作响，像无数细的手指在叩门。她窝在沙发里，打开数据面板——
昨日返利：+0
当前系数：9.2（-20％）
账户余额：1,850万
风险提示：负面舆论持续发酵，48时内若系数跌破7.0，将冻结返利通道
她抿了一口咖啡，苦得皱眉，却舍不得放糖。钱已经够多，她不想再为“甜度”付利息。
与此同时，被封禁30的林策坐不住了。还在黑屋里的他，收益清零，商务跑光，房贷逾期短信一条条蹦。他把所有怨气打包，贴上标签：旋转陀螺。
晚上般，林策注册新号准时开播，标题耸动：《被富婆pUA的30，我如何死里逃生》
直播间黑着灯，只有一支蜡烛，火光跳在他脸上，一半阴一半狠。他红着眼，哑着嗓子：“兄弟们，今我不唱歌，我讲故事。一个关于‘爱’与‘金钱’的故事。”
他晒出p过的聊记录——
左边：卓旋的头像（她微博自拍照，被加了蛇精滤镜），配文“宝贝，给我看看腹肌，我给你火箭”；
右边：林策的“深情”回复：“姐，我爱你，可我想要的是爱情，不是交易。”
图一出，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女变态！”
——“有钱就能羞辱人？”
——“旋转陀螺是谁？求扒！”
林策一边抽纸巾抹泪，一边“无意”泄露她的微博Id：@旋转陀螺
半时后，热搜空降：
#富婆旋转陀螺pUA男主播#
#民谣歌手林策被富婆玩弄感情#
#姐姐爱你还是爱你的火箭#
话题阅读量两时破三亿，稳居榜一。吃瓜网友像闻到血腥的鲨鱼，一路冲进她微博。
卓旋的微博只是日常碎碎念，粉丝不到三千，瞬间被冲成废墟——
旧照被扒：大学毕业照里，她穿学士服，脸圆得像月饼，被p成“饼姐”表情包；
去年生日，她发了一张穿卫衣的自拍照，配文“二十六岁，依旧穷得稳定”，被截图狂转：“富婆装穷，恶心！”；
连她2015年发的“想吃车厘子，买不起”都被挖出来，骂她“又当又立”。
私信99+——
“老女人，你那层膜是金箔的吗？三十万都不给？”
“炫富狗，去死！”
“长得跟缸似的，还学人包养？”
阿初的商务群也炸了。品牌方@她：【合约里写了“乙方不得卷入负面新闻”，请给出合理解释，否则终止合作。】
阿初发来语音，声音压得低低的，像做错事的孩：“姐，是不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啊......”
卓旋揉了揉眉心，回她：“别道歉，先睡觉，明醒来再。”
她关掉手机，去洗澡。热水冲到背上，蒸汽腾满浴室，她却觉得冷。原来“网暴”是这种感觉——像被无数陌生人拿放大镜照，每一寸皮肤都灼出焦痕。
系统机械音响起：
“检测到宿主负面舆情，系数-20％，当前8.4；若48时内跌破7.0，将冻结返利通道，回收已获利息，是否启动危机公关？”
卓旋关掉花洒，裹上浴巾，声音发哑：“我自己来。”
夜里两点，她坐在新买的人体工学椅上，四块副屏同时亮着——
1号屏：微博热搜
2号屏：星浪直播
3号屏：Excel数据表
4号屏：备忘录
她先打开Excel，把林策封禁前30数据拉出来：
直播时长：每4时
礼物收入：平均2万\/（其中她贡献了5万）
粉丝增长：-1.2万（封禁后掉粉）
结论：此人早已入不敷出，断粮就咬人
她冷笑，把文件命名成“林策—断粮狗”，保存。
接着，她打开pS，开始逐条还原聊记录——
原图：她让他“唱歌”，他回“爱你”；
p图：她让他“卖身”，他回“我想要爱情”
她把自己的原图导出，加上时间水印，发成长微博：
【我没有pUA，也没有始乱终弃。我停止刷礼物，是因为我不想再当冤大头。林策，你欠我的不是感情，是道歉。】
微博发出十分钟，评论破千，热一：【卧槽，反转了？】
但林策的“女友粉”不买账，冲进来继续骂：
——“富婆拿p图洗白？”
——“有钱就能操控舆论？”
——“姐姐爱你还是爱你的火箭？”
卓旋看着“火箭”两个字被反复刷，忽然觉得讽刺——她停止刷钱，世界却认为她“停爱”。原来在这些人眼里，金钱=爱情，断粮=背叛。
系统再次提醒：“系数8.1，剩余时间：31时。”
她第一次感到心慌——不是心疼钱，是心疼“选择权”。她见识过没钱的日子，不想再回去。可系统规则像一条毒蛇，紧紧缠住她的喉咙：只要舆论不反转，她就一直掉系数，直到账户被冻结。
她打开微信，想找阿初，又怕再连累；想找律师，却发现“网络暴力”维权难于上青。她站在落地窗前，雨停了，城市灯火像打翻的星河，她却觉得自己站在孤岛。
凌晨2:17，她刷新关注列表，最底下那个黑漆漆的直播间突然亮起——
Id：关泰·冰雕
标题：【我挺她，有事冲我来】
卓旋愣住，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心脏莫名漏跳一拍。她点进去。
镜头还是怼脸，关泰穿着灰色卫衣，帽子勒到眉骨，只露出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背景是冰雕工作室，头顶白炽灯嗡嗡作响。他没有开美颜，毛孔清晰可见，像一块粗粝的冰块。
他没有寒暄，开口就是东北腔，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
“今儿个不开雕，就唠嗑。唠啥？唠‘富婆’两个字。”
他顿了顿，把镜头掰正，直视屏幕：
“我认识旋转陀螺，比你们早。她给我刷过礼物，也给别人刷过。刷与不刷，是她的自由；停与不停，也是她的自由。你们她‘玩弄感情’——我就想问，她逼谁谈恋爱了？逼谁脱衣服了？逼谁喊‘姐姐我爱你’了？都没有吧？那她停刷之后，你们反过来咬她，这叫啥？这姜—断、粮、狗、狂、吠！”
最后五个字，他一字一顿，像凿子砸在冰面，冰屑四溅。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关泰疯了？站队富婆？”
——“哥，你直播间要完！”
——“别啊，我不想看你被封！”
关泰瞟一眼弹幕，嗤笑：“封就封，我雕冰二十年，不靠直播吃饭。但今儿个我把话撂这儿——”
他抬手，指向屏幕，像指到所有人鼻尖：
“谁再骂旋转陀螺，先过我这一关。你们可以冲我，可以举报，可以取关，但别躲在键盘后面阴阳怪气。她停的是刷钱，不是停爱；你们停的是脑子，不是停嘴。”
话完，他直接下播，直播间黑屏，人数定格：12.3万。
卓旋站在原地，手指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发白。她以为自己已经刀枪不入，却被人三言两语戳中软肋。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人，在她被万人踩的时候，站出来，把锅盖回去。
她打开微信，点开关泰的头像，输入框里删删打打，最后只发出一句：
“关泰，谢谢你。”
对方秒回，只有四个字，却带着熟悉的东北味：
“别怕，有哥。”
卓旋盯着屏幕，眼眶发热，却扬起嘴角。系数还在跌，时间还在走，可她忽然不再心慌——
孤岛对面，有茹灯，举冰为刃，替她挡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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