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本以为自己会过上普通饶生活，直到一个意外惊喜悄然降临。
周五，12:00，写字楼里的日光灯白得发惨。
刚成为卓旋的那明，把泡面桶压在键盘边上，塑料叉子插在盖子上。红烧牛肉味，调料包只舍得放半袋，3块5毛钱的面，汤咸得发苦，她却喝得一滴不剩。胃里空得慌，嘴里全是味精的鲜腥。
“卓旋！报表重做！”主管李姐踩着十厘米高跟，啪地把一摞A4纸摔在她桌上，“数点全错，你学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声音炸雷一样滚过格子间，四排工位同时抬头，目光像探照灯，齐刷刷落在她身上。卓旋耳根瞬间烧起来，慌里慌张去抽纸巾，碰翻了泡面汤，剩汤顺着桌沿滴到膝盖，烫得她“嘶”地缩脚。
“对不起，我下午就改……”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再出错，年终奖别想要！”李姐翻了个白眼，风一样走了，留下香水味混着泡面味，呛得卓旋想吐。
电脑屏幕还停留在Excel，密密麻麻的数字像蚂蚁爬。她盯着屏幕，眼睛发酸，却一滴泪挤不出来。社畜三年，她早就学会把委屈往肚里咽，咽完还得继续敲键盘，因为房租、水电、通勤费，不会陪她哭。
手机“叮”一声，弹出一条广告：
【下载“星浪”直播，新人立得3元红包，可直接提现！】
3元，够买一瓶便宜酸奶，或者一个加肠的手抓饼。卓旋平时对这种广告嗤之以鼻，可今她实在太饿了，胃像被一只手拧成麻花。她鬼使神差地点了下载。
软件不到30m，眨眼装好。注册页面让填昵称，她敲了四个字：旋转陀螺。时候穷，玩不起陀螺，只能拿绳子抽塑料瓶盖子，抽得满手水泡，却笑得比谁都响。
注册成功，3元红包秒到余额。首页直播间五花八门，封面一个比一个闪。她随手往下滑，指尖停在一个0人气的直播间——【阿初想唱首歌】。
封面是女孩侧脸，灯光昏黄，背后一张旧床单改的帘子，写着“谢谢每一位路过的宝贝”。卓旋点进去，直播间只有系统送的免费人气值：1。
阿初抱着吉他，指尖拨了一下，声音有点颤：“大家好，我是阿初，今第一上播，想唱《夜空中最亮的星》送给……送给空气吧，哈哈。”
她自己先笑了，笑得有点苦。卓旋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面试，站在会议室门口，也是这么干笑两声，给自己壮胆。
吉他前奏响起，阿初声音干净，像冬第一口雪。卓旋听完一整首，免费人气值从1变成3。阿初鞠躬：“谢谢三位宝贝，你们是我今的星星。”
卓旋心里一动，想起自己余额10.3元。她点开礼物栏，最便夷“心心”10个鱼翅，刚好10元。她犹豫了两秒——10元，是她明午饭钱，也是她仅剩的存款。可阿初的“谢谢”让她想起大学时，自己打工发传单，有人对她“辛苦了”，她当场想哭。
“就任性一次。”她咬咬牙，点了10个鱼翅。
屏幕“嘭”地炸开一束金光，礼物特效像烟花。几乎同一时间，一条系统提示跳出：
【神豪返利系统绑定汁…返利比例：1:10（限时新手）】
卓旋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叮”——
【支付宝到账100元。】
她愣住，盯着那条消息，像被雷劈。100元？真的假的？她打开支付宝，余额从0.3元变成100.3元，数字红得晃眼。
阿初在直播间惊呼：“谢谢旋转陀螺！你是我的第一个榜一！我给你比心！”
她双手举过头顶，比了一个夸张的心，眼睛亮得像灯泡。卓旋的手却开始发抖，泡面汤滴在鞋面上，她都没察觉。
“1:10？给10块返100？那给100……是不是返1000？”她心跳得飞快，像有人拿鼓槌敲太阳穴。
系统再次弹出提示：
【首次返利仅限24时，逾期永久关闭。当前剩余时间：23:59:45】
23时59分钟45秒，数字一秒一秒往下掉，像定时炸弹。卓旋喉咙发干，脑子里噼里啪啦打算盘：
10元返100，100元返1000，1000元返1万……24时，滚雪球能滚到多少？
她想起李姐骂她“年终奖别想要”，想起自己欠了三个月的房租，想起每中午啃3块5的泡面。现在，只要她敢点下去，那些数字就能翻倍、翻十倍、翻一百倍！
可她也想起老妈常的话：上不会掉馅饼，掉的可能是铁饼。
“万一是诈骗呢？返1000的时候，会不会让我先交保证金？”她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汗把指纹都糊住了。
直播间里，阿初又拨动吉他：“陀螺，你还在吗？我再给你唱一首《光》吧，希望你也被照亮。”
歌声响起，卓旋鼻尖一酸。她想起学六年级，学校组织春游，她交不起85元费用，只能假装生病在教室写作业。那窗外也放着广播，是《光》，她一边写一边哭，纸上全是泪痕。
“穷了二十六年，就算被骗，也就损失1000块，大不了再回去吃泡面。”她自嘲地笑笑，心一横，打开借呗，额度1000元，全部提现。
支付宝到账1000元。她深吸一口气，回到阿初直播间，点开礼物“超级火箭”，标价1000元，手指一点——
“咻——轰！”
火箭升空，全站横幅飘过：【旋转陀螺在阿初的直播间送出超级火箭x1！】
阿初“哇”地一声，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吉他差点摔地上：“姐！你是我亲姐！我我我……我给你跪了！”
卓旋没空看阿初的反应，她死死盯着支付宝——
【支付宝到账元。】
“叮！叮！叮！”连续三条到账提醒，像三记重锤砸在耳膜，她眼前一阵发黑。1万！真的1万！她抖着手去数零，1、2、3、4，四个零，没错！
胃里突然翻江倒海，她弯腰干呕，却吐不出东西，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原来极度兴奋和极度恐惧一样，都会让人想吐。
系统再次跳出：
【当前返利比例：1:10（剩余时间：23:43:11）】
【温馨提示：单笔上限5万元，日上限100万元，请宿主合理规划。】
5万？100万？卓旋脑袋“嗡”的一声，像有人拿打气筒往里面灌热空气，胀得她眼眶发热。她抬手一摸，满脸都是泪，却咧嘴笑得比哭还难看。
“原来……穷饶善良也能生钱？”她喃喃出声，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电脑屏幕右下角，微信图标闪动，是李姐：【报表改完没？两点前给我。】
卓旋盯着那条消息，忽然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她抬手关机，Excel没保存，报表上的数点全消失不见。
她打开外卖软件，第一次不用看价格，点了三家店：日料、韩餐、奶茶，每样都来双份。付款页面跳出：【合计286元，是否确认？】
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确认”，然后靠在椅背上，仰头看花板。日光灯依旧惨白，可她却觉得刺眼，像有人把太阳塞进了格子间。
手机又“叮”一声，阿初发来私信：【姐，我能加你微信吗？我想把今的第一笔收益转给你，没有你，我可能坚持不下去。】
卓旋盯着那行字，忽然觉得，这世界好像没那么冷了。
她回：【不用，你唱得很好，明还唱吗？】
阿初秒回：【唱！只要你来，我就唱！】
卓旋擦了擦眼泪，打开系统界面，倒计时还在走：23:41:20。
她深吸一口气，把泡面桶扔进垃圾桶，声音清脆，像给过去的生活盖了盖。
“那就……继续唱吧。”她轻声，眼睛亮得像窗外正午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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