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关上后，女帝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放松。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忽然感到一双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
母皇。
那明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指尖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为母亲按摩紧绷的肌肉。
云儿来了。女帝闭目享受女儿的服侍，听你昨日又去了军械司？
那明手上动作不停：儿臣去看了新式弩机的试射。射程三百步，可破重甲。
女帝唇角微扬：你倒是比你皇姐还像个武人。
母皇。那明突然压低声音，儿臣收到密报，张正德近日频繁与各地藩王信使往来。
女帝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朕知道。
她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递给那明。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北境王已动身，携重礼入京。
北境王龙擎...那明眉头微蹙，先帝的胞弟，母皇的...皇叔。
女帝冷笑：他当年与先帝争位失败，被贬北境。如今听闻朕登基，怕是坐不住了。
那明将密信置于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母皇打算如何应对？
云儿觉得呢？女帝反问，眼中带着考校。
那明沉思片刻，忽然展颜一笑：儿臣以为，母皇该充盈后宫了。
女帝一愣：什么？
母皇初登大宝，朝局未稳。那明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何不借选秀之名，将各方势力的子弟纳入宫中？一来可示恩宠，二来...她压低声音，可为人质。
女帝凝视女儿良久，忽然轻笑出声：你这丫头，比你母皇想得还周全。
三日后，一道圣旨震惊朝野：女帝将广选秀男，充盈后宫！
消息一出，朝堂哗然。女子选男妃，这是大周开国以来头一遭。以张正德为首的保守派大臣更是怒不可遏，联名上书反对。
陛下！此倪倒阴阳，悖逆人伦啊！朝堂上，张正德声泪俱下，女子选男妃，成何体统！
女帝端坐龙椅，面色不改：张爱卿此言差矣。朕既为帝，自当有妃嫔侍奉。难道爱卿觉得，朕不配享有帝王之尊？
一顶大不敬的帽子扣下来，张正德顿时语塞。
陛下。兵部尚书赵戬出列，即便要选秀，也该以世家子弟为主，岂能鱼龙混杂？
那明站在女帝身侧，闻言轻笑：赵大人此言差矣。母皇选秀，重在德才兼备，而非家世背景。她目光扫过满朝文武，还是，赵大人觉得寒门子弟不配侍奉君王？
赵戬脸色铁青，却不敢反驳。
退朝后，女帝将那明召至御书房。
云儿，你今日在朝堂上...女帝欲言又止。
那明为母亲斟茶：母皇是担心儿臣树敌太多？
女帝摇头：朕是欣慰。她轻叹，你比母皇当年果断多了。
母皇，选秀名单儿臣已拟好。她取出一卷名册，聂子真，镇北将军聂远之子；柳如风，寒门才子，今科探花...
女帝细细查看，忽然指着一个名字：张锦程？张正德的长子？
那明唇角微勾：正是。张家既想往宫里塞人，我们何不顺水推舟？放在眼皮底下，总比他在暗处强。
女帝若有所思：你打算如何安排这些人？
聂子真武艺高强，可护卫母皇安全；柳如风精通医术，可调理母皇身体；至于张锦程...那明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儿臣会亲自他。
选秀大典定在十日后的重阳节。这日秋高气爽，皇宫正阳门前车马如龙，各地推荐的秀男陆续入宫。
那明作为皇太女，亲自监督选秀事宜。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绛红宫装，腰间悬着鎏金玉佩，举手投足间尽显威严。
殿下，这是今日参选的名册。女官恭敬地递上一本烫金册子。
那明翻开细看，眉头渐渐皱起。名册上多是权贵之子，除了预想中的张锦程，还有几位武将家的公子，甚至还有几位寒门才子。
有意思。她合上册子，看来各方势力都想在后宫安插自己人啊。
选秀在紫宸殿旁的撷芳殿举校女帝高坐主位，那明侍立一旁。秀男们五人一组入殿参选，由女帝亲自过目。
微臣张锦程，参见陛下。一个身着湖蓝锦袍的男子躬身行礼，姿态优雅。
女帝微微颔首：平身。
张锦程抬头，露出一张俊朗的面容。他眼波流转间，刻意在那明身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那明不动声色，心中却已警惕。这张锦程是张正德精心培养的棋子，入宫必有所图。
微臣聂子真，参见陛下。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抱拳行礼，剑眉星目间透着凛然正气。
女帝眼前一亮：聂将军的儿子？朕听闻你箭术超群。
聂子真不卑不亢：回陛下，略通皮毛。
可愿演示一番？
遵旨。
侍从立刻取来弓箭。聂子真接过，挽弓搭箭，一气呵成。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出，正中百步外的靶心。
女帝拍案称赞。
那明注意到，张锦程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选秀持续了整整一日。傍晚时分，那明将最终入选的十人名单呈给母亲。
女帝细细查看：聂子真、柳如风...嗯？张锦程也入选了？
那明微笑：既要做戏，自然要做全套。不过儿臣已安排他住在最偏远的凝香阁，离母皇的寝宫最远。
女帝点头：你办事，朕放心。
正着，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陛下！张丞相求见，有要事启奏！
女帝与女儿对视一眼，心知必是为选秀之事。
张正德大步进殿，身后还跟着几位大臣。他草草行礼后，直接开门见山：陛下！老臣听闻选秀名单已定，却未见老臣长子锦程之名，不知是何缘故？
女帝面色不改：张爱卿何出此言？选秀乃朕之家事，难道还需向爱卿汇报？
张正德不依不饶：陛下明鉴！老臣长子才貌双全，德行兼备，若不能入选，恐难服众啊！
张相此言差矣。那明突然开口，选秀重在德才兼备，而非家世背景。令公子虽好，但母皇更看重品性纯良之人。
张正德脸色一沉：殿下年幼，恐怕不懂其中利害。
朕看瑶儿得很好。女帝冷冷道，此事已定，爱卿不必多言。
张正德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却不得不低头：老臣...遵旨。
待张正德退下后，那明皱眉：母皇，他必不会善罢甘休。
女帝轻叹：朕知道。云儿，你这次选的人...
母皇放心。那明握住母亲的手，儿臣选的这几人，各有用途。聂子真武艺高强，可护卫母皇安全；柳如风精通医术，可调理母皇身体；至于其他人...
她忽然压低声音，在母亲耳边了几句。女帝先是一惊，继而露出恍然之色。
你竟想到这一层...她凝视女儿，眼中满是欣慰，云儿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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