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政殿内,沉香袅袅。
苏沉璧跪坐在青玉案前,左手执笔批阅奏章。右手纱布上渗出的血迹已干涸成暗褐色,她却浑然不觉。案头那盏君山银针早已凉透,茶汤表面凝着一层薄霜。
苏相,该换药了。
侍女捧着药匣跪在阶下,声音细如蚊蚋。殿中十二根蟠龙柱投下交错阴影,将苏沉璧素白的身影切割成碎片。
放着吧。笔锋在废除贱籍四字上重重一顿,墨迹晕开如血,去请兵部张尚书。
侍女刚要退下,忽听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宫女跌跌撞撞冲进来,额头磕在玉阶上渗出血来:相爷!五公主...五公主在冷宫悬梁了!
朱笔地折断。苏沉璧缓缓抬头,看见宫女手中捧着的遗书——素绢上歪歪扭扭写着宁死不做筹码六个字,墨迹被泪水晕开大半。
怎么回事?苏沉璧声音冷得像冰,陛下早已回绝和亲之事,谁去公主面前嚼舌根?
宫女颤抖着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今早有人冒充紫宸殿侍女...送来这个...
苏沉璧展开信笺,上面赫然盖着伪造的凤印:奉承运,皇帝诏曰:今北狄请和,特命五公主即日和亲,以安社稷。钦此。字迹规整如同诏书,然而在印玺的边缘却缺失了一角,这枚印章乃是先帝时期的遗物。自女帝登基以来,早已更换为新的印玺。这一细节乃是内廷所知的隐秘破绽。
殿外突然传来甲胄碰撞之声。龙华月大踏步跨过朱漆门槛,银甲上还沾着校场的尘土。她解下佩剑往案上一拍,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西北八百里加急。龙华月从怀中掏出一封火漆密函,北狄可汗撕毁和约,十万铁骑已过苍云关。
苏沉璧指尖一颤,笔尖在奏折上拖出长长墨痕。她展开密函,目光扫过那些狰狞字迹:...连破三城...守将殉国...妇孺尽戮...
陛下知道了吗?
刚去紫宸殿禀过。龙华月冷笑,那帮老东西居然...公主死得正是时候,可以把尸首送给北狄可汗,就公主羞愤自尽...
案上青瓷笔洗突然炸裂,碎片划破苏沉璧的指尖。血珠滴在《新政十疏》上,将女子可立户几个字染得猩红。
传令刑部。苏沉璧慢慢擦去手上血迹,名单上那些人,不必等午时了。
朱雀大街刑场,血腥气冲散了初春的寒意。
那明倚在刑场边的老槐树上,看刽子手砍下第七颗头颅。血线喷溅三丈高,在青石板上绘出诡异的图腾。六在她识海里尖叫:那明快看!那个刘侍郎的怨气值爆表了!
闭嘴。那明眯起眼睛。在她独有的视野中,每颗头颅落地都有一缕黑气窜向皇城方向。她转动腕间鎏金手镯,将这些怨气尽数驱散。
刑场对面茶楼上,几位穿锦袍的老者面色铁青。其中蓄山羊胡的老者突然捏碎茶盏:苏家女欺人太甚!连给北狄一个台阶下都不肯!
慎言。紫袍老者按住他手腕,别忘了伪造诏书的事还没查过来...
山羊胡老者阴笑:查?等北狄铁骑踏破潼关,看这些娘们还怎么嚣张...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穿透窗纸,精准钉入他张开的嘴里。茶楼顿时大乱,众人惊恐四顾,却只看见远处校场箭楼上,龙华月正缓缓收起长弓。
子时的丞相府依然灯火通明。
苏沉璧拆开右手纱布,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这是三日前在太庙遇刺时留下的,淬了毒的匕首差点废掉她执笔的手。侍女捧着药膏的手直发抖:相爷,御医这毒无药可解...
谁的?窗棂轻响,那明翻身而入,手中琉璃瓶里晃动着金色液体,御医院首座刚配出的解药。
苏沉璧蹙眉:首座前日还...
因为我给了他这个。那明从袖中抽出一张泛黄药方,《西域奇毒谱》残页,正好记载解法。她将药方投入烛火,先帝收藏的孤本,今早刚从藏书阁暗格里找出来。
金色药液淋在伤口上,冒出丝丝白烟。苏沉璧额头沁出冷汗,却一声不吭。那明忽然凑近她耳畔:五公主不是自杀。
什么?
她颈上有扼痕。那明指尖在案上画出两道淤青形状,是被人勒死后伪装成自缢。那封假诏书也是凶手故意放的——就是要让公主在绝望中自行了断,省得他们亲自动手。
窗外传来梆子声。苏沉璧忽然抬头:今日是寒食节?
那明一愣:
备马。苏沉璧抓起官印,去太仓。
喜欢快穿:天选,挑个开挂系统检测请大家收藏:(m.86xiaoshuo.com)快穿:天选,挑个开挂系统检测86小说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