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南城已经热得不像话，樟树叶子被太阳烤得发亮，蝉鸣却还没开始。午休铃一响，苏诺抱着一摞卷子蹿进实验楼——高二（11）班和（9）班共用的实验室里，风扇吱呀作响。
瑞丞正把示波器往桌肚里藏，抬头就撞上苏诺的视线——“线圈同学，”苏诺把卷子卷成望远镜，“我来讨债。”
“债？”瑞丞下意识摸兜，只剩半颗柠檬糖。
苏诺把卷子展开，拍在他桌上——是去年物理竞赛冬令营那张“洛伦兹力=qvb，方向：苏诺”的草稿纸，背面多了一行红字：【磁通量变化太快，我测到的心电感应——过载。】
“我要收利息。”苏诺踮脚，指尖点点那行字，“利息就是——今陪我去拍学生证件照。”
瑞丞耳尖泛红，却故作镇定：“实验室两点才开门，我还有示波器要……”
“我已经和老杜请好假了。”苏诺晃了晃手里的假条，“他‘高二竞赛班第一’陪‘年级第二’拍个照，不算早……咳，算社会实践。”
瑞丞笑出声，拎起外套：“那走吧，债主。”
照相馆在旧城区，招牌掉了漆，门口却排着长队。老板娘见苏诺进来，熟门熟路地递了两套夏季校服：“你俩拍双人款？今打折，第二套半价。”
苏诺差点被口水呛到，瑞丞却淡定地接过衣服：“谢谢阿姨，我们拍单人。”
换衣间窄得转身都困难，瑞丞刚把衬衫扣子系到第二颗，门就被推开一条缝——苏诺把脑袋探进来，头发乱糟糟的：“帮我拉下拉链。”
瑞丞手指碰到她后颈的皮肤，像触到一块烧红的铁。拉链“唰”地一声，两人都屏住呼吸。
“好了。”瑞丞声音发哑。
苏诺回头，鼻尖蹭到他下巴：“谢了，线圈。”
拍照时，摄影师非要苏诺坐在高脚凳上，瑞丞站在她身后。镜头里，苏诺的肩膀紧张地绷着，瑞丞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点零她后颈——“放松，”他在她耳边用气音，“磁感线不切割，怎么产生电流？”
快门“咔嚓”一声，定格了苏诺红到耳根的侧脸。
傍晚，两人沿着护城河往回走。苏诺捧着刚洗出来的照片，突然停住脚步：“瑞丞，你看。”
照片里，瑞丞的下巴虚虚贴着她的发旋，眼神却落在她耳后的碎发上——温柔得不像话。
“老板娘，”苏诺声音低下去，“这张可以留到高三毕业再放大。”
瑞丞没话，只是伸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指尖擦过她耳垂，像一次无声的应答。
一下午廖晗涵在教室都没见苏诺和瑞丞的影子，前排没有炔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廖晗涵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的点零程澄嘉：“承诺cp呢，这么久都没见两人，瑞丞不见了没事儿，但诺诺可不行！”着突然直起腰，支起了苦恼的脸又冥想起来。
程澄嘉一整个无语：“我大姐！你可否看一下手机呢？”
廖晗涵闭着眼，话的声音拖拖拉拉懒懒散散的：“关手机什么事儿啊～～～”
你关手机什么事儿！！！
程澄嘉无语的闭了嘴，往旁边挪了挪和廖晗涵扯开了一些距离。
廖晗涵猛地回过神：“噢！我知道了！妈呀～我怎么傻成这样！”着打开了手机，看着苏诺发的十几条消息她都懵了。
“怎么会？我怎么没有消息提示音呢？把声音都调这么大了。”廖晗涵低着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放在桌子里的手机。
程澄嘉听着瞟了一眼，无语，这大姐开的静音，能听见就怪了！
廖晗涵点开消息，看到苏诺发的照片，眼睛瞬间瞪得老大，“哇塞，这照片也太绝了！”她兴奋地摇晃着程澄嘉的胳膊，“你看你看，他俩这氛围感绝了，我嗑的cp是真的！”
程澄嘉无奈地拍开她的手：“行了行了，别摇了。”这时，教室门被推开，苏诺和瑞丞走了进来。
廖晗涵立马冲过去，抱住苏诺，“诺诺，你可算回来了，快跟我，今拍照啥感觉，瑞丞有没有对你什么？”苏诺一脸懵，轻轻推开她，“能什么？我叫的他。”
瑞丞则走到座位上坐下，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程澄嘉看着这一幕，笑着摇摇头。苏诺走到位置上坐下，把照片递给他一张，“给你一张，拍都拍了，如果觉得我多余可以剪掉，我允许。”苏诺着做着剪刀的姿势，并且认真的点零头。
瑞丞接过照片，看着上面的两人，眼神满是温柔。夕阳的余晖洒在教室里，为这份青春的悸动镀上了一层金色。
放学铃刚响，南城的空就像被谁拧开了墨水瓶，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瑞丞收拾好书包看着手里的照片时，一道闷雷滚过屋顶，震得窗户嗡嗡作响。
“要下雨了。”瑞丞捏着照片边角，指尖沾零夕阳的温度。
教室后门“哐”地一声被撞开，攸星泽拎着篮球冲进来，汗湿的刘海黏在额头上：“苏言若！你亲爱的发们在操场等你半时了！”
紧接着探进来的是付资若的脑袋，马尾辫一甩一甩：“好了今四点打半场，某人为了拍照放我们鸽子——”她目光扫到瑞丞，突然拖长音调，“哦～原来是有更重要的事。”
徐沐安最后一个出现，手里转着付资若的折叠伞，笑得像只狐狸：“姐，我看气预报十五分钟后暴雨预警，我建议现在跑。”
廖晗涵从座位上弹起来，一把勾住苏诺脖子：“亲爱的发们，咱们言若背着我们密谋拍照，必须请奶茶赔罪！”她故意把“发”两个字咬得极重，眼睛却往瑞丞那边瞟，“还有某位‘线圈同学’。”
苏诺被勒得直咳嗽，瑞丞下意识伸手去拽廖晗涵的胳膊，却在碰到前又缩回去，改成把书包往肩上一甩：“我请。”
徐沐安慢悠悠地晃过来，胳膊肘搭上苏诺肩膀，懒洋洋地补刀：“姐，你请客，我买单，老规矩。”——表弟的特权，就是可以光明正大蹭姐姐钱包。
刚出教学楼，雨点就砸了下来。攸星泽把篮球往怀里一塞，冲在最前面：“目标奶茶店！最后到的买单！”
廖晗涵尖叫着追上去：“攸星泽你幼不幼稚！”雨水瞬间浸透她白色校服，透出里面浅蓝色运动背心。
徐沐安把伞撑开，只遮苏诺和付资若，瑞丞看着被淋成落汤鸡的廖晗涵和攸星泽，无奈地摇了摇头。
苏诺被表弟护在伞下，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看着前边疯一样的两位：“别闹啦，再慢真的要淋成落汤鸡了。”
瑞丞落在最后，看着前面闹成一团的五人，忽然加快两步，把书包举到苏诺头顶：“伞太，再加个盖子。”
徐沐安挑眉看了他一眼，没话，只是把伞往瑞丞那边偏了偏——两个少年在雨幕里无声地达成某种同盟。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六人挤进校门口的奶茶店时，边已经挂出一道彩虹。攸星泽把篮球往角落一扔，瘫在沙发上，闭了闭眼吐出了一口气，才缓缓道：“我宣布，今瑞丞正式成为我们发团的编外人员！”
付资若咬着吸管含糊不清：“要经过民主投票的！”
廖晗涵举手：“我赞成。”
徐沐安懒洋洋地举手：“附议，顺便替我姐投一票。”
苏诺正用纸巾擦着发尾的水珠，闻言抬头：“喂，当事人还没发表意见呢。”
瑞丞把刚点的几杯杨枝甘露推到桌子中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苏诺脸上：“我听债主安排。”
徐沐安“啧”了一声，用胳膊肘捅捅苏诺：“姐，这种听话的姐夫可以留。”
苏诺一把捂住表弟的嘴，露出了警告的眼神，嘴巴一直在动，但耳尖却悄悄红了。
玻璃门外的彩虹斜斜地挂在老樟树梢，像一把巨大的七色量角器。
攸星泽把篮球踩在脚底下，突然一本正经地举手：“民主投票，同意瑞丞加入发团的举手！”
五只手齐刷刷举起来——
廖晗涵：“附议！以后前排有炔黑板了！”
付资若：“附议！以后有人帮我扛矿泉水桶了！”
徐沐安：“附议！以后我姐的奶茶有人报销了！”
苏诺：“……我只是出于礼貌。”
瑞丞最后一个举手，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所有人听清：“附议，因为想加入的其实是‘苏诺的发团’。”
徐沐安“噗”地把吸管咬扁，声嘀咕：“啧，姐，他比你还会。”
苏诺的耳尖彻底熟透，拿起桌上的柠檬糖纸团成球，精准弹向表弟的额头。
彩虹还没散，操场积水映着空。攸星泽把篮球抛向空中：“来都来了，打一场？”
“三对三？”付资若把马尾重新扎高，“女生一组，男生一组？”
“不公平！”廖晗涵抗议，“苏诺一个人就能打爆你们三个。”
苏诺挽起袖子，露出去年市运会贴的运动胶布：“那就混编。我、瑞丞、晗晗——”
“对，”徐沐安慢悠悠地补充，“老规矩，我姐选剩下的。”
瑞丞被推到三分线外，手里被塞了一颗湿答答的篮球。他投篮姿势生涩，球却意外地空心入网。水花溅起，苏诺在篮下冲他竖起大拇指：“线圈同学，隐藏技能？”
瑞丞擦了擦鼻尖的水珠：“物理实验里练的抛物线计算。”
最后一球决胜负。攸星泽假动作晃过廖晗涵，却被苏诺从侧面截胡。她把球抛向篮板——“瑞丞！”
少年跃起，指尖碰到球的瞬间，一道斜阳穿过云层，把他和苏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球应声入网，哨声响起。
“赢了！”苏诺扑过去，惯性让瑞丞往后踉跄半步，两人一起跌坐在积水里。水花四溅，彩虹恰好落在他们头顶。
徐沐安举着手机“咔嚓”一声：“新团徽有了。”
照片里，六个少年少女浑身湿透，却笑得比彩虹还亮。
傍晚六点，晚风吹干校服上的水渍。攸星泽和廖晗涵推着自行车先走，只剩苏诺、瑞丞、付资若和徐沐安。
徐沐安把书包往肩上一甩：“我去买烤肠，你们——”他意味深长地拖长音，“慢慢走。”看了一眼付资若，付资若也附和着和徐沐安一起走。
徐沐安和付资若跑远，苏诺低头踢着石子：“刚才……谢谢你配合我的‘利息’计划。”
瑞丞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证件照，背面多了一行新写的铅笔字——【洛伦兹力=qvb，方向：苏诺。但今的向心力，是六个发一起给的。】
他把照片递给她：“债主，利息还有下一期吗？”
苏诺接过照片，指尖碰到他掌心的雨水，忽然踮脚，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
“下一期利息，等高二暑假集训营再收。”
远处，徐沐安和吃着烤肠的付资若站在一起，他举着三根烤肠冲他们挥手：“姐——再不来我吃完啦！”
苏诺笑着追过去，马尾辫在夕阳里一跳一跳。瑞丞把书包甩到背后，跑了两步又回头——球场积水里，两道并肩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像一条从高二延伸到很远很远的轨迹。
第二一大早到了学校，瑞丞的桌子上放着早餐，旁边还压着一张纸条。瑞丞好奇地走过去，打开纸条，上面写着：“瑞丞，明我生日。”——琦琦
瑞丞看了之后把它放进了桌子里，巾琦琦确实明生日，不用他也记着。
苏诺蹦蹦跳跳地走进教室，看到瑞丞，眼睛亮闪闪的。“早啊，线圈。”瑞丞笑着回应：“早。”苏诺注意到他刚放进着肚里的纸条，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呀？”瑞丞不在意地：“没什么，一个女生的纸条。”苏诺心里莫名有些紧张，但还是装作不在意地：“哦，这样啊。”
课间，金琦琦来找瑞丞，看到苏诺在旁边，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她娇声：“瑞丞，明我生日，你一定要来。”
瑞丞笑着回应：“会去的。”
苏诺看着金琦琦拉着瑞丞话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别过头，假装去看窗外的风景。
金琦琦走后，瑞丞回到座位，发现苏诺脸色不太好。“怎么了，不舒服吗？”瑞丞关切地问。苏诺摇摇头，轻声：“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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