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技术队的张拿着那部破解了密码的手机冲了进来，脸上带着兴奋：“陈老师，李队！手机里有发现！”
所有饶目光都集中过去。
张把手机连接到电脑，投影到墙上。“我们在死者手机的备忘录里，发现了一条未发送的草稿信息，编辑时间大概是昨晚九点五十分，距离预估的死亡时间很近。”
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
“他知道我发现了他的秘密。”
收件人一栏是空的。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抽气声。这条信息，比U盘里的“审疟更直接，更指向一个明确的、危险的知情状态。
“查！给我查周宏伟最近接触的所有人！查他最近在忙什么项目，跟谁有过节！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他’找出来！”老李拍着桌子吼道。
陈默却没有看那条信息，他的手指在鼠标滚轮上滑动，飞快地浏览着手机里其他的内容——通话记录、短信、社交软件聊记录、邮件…
周宏伟的生活碎片在他眼前展开：商业应酬，家庭聚餐，高尔夫球赛，慈善晚宴…光鲜亮丽，却又透着一股程式化的乏味。通讯录里名字众多，但深聊的很少。最近的联系人里，有几个频繁出现的名字，包括他的合伙人张辰，一位叫林薇的心理咨询师（似乎是周宏伟为了解决失眠问题而接触的），还有几个商业上的往来对象。
陈默的目光在“林薇”这个名字上停留了片刻。心理咨询师…秘密？
“李队，”陈默开口，打断了老李的部署，“我需要见几个人。张辰，还有这个林薇。”
张辰是在“宏图资本”的会议室里见的陈默和老李。他看起来比周宏伟年轻几岁，穿着合体的定制西装，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悲痛和一丝疲惫。
“宏伟的事…太突然了，难以置信。”张辰摇着头，声音低沉，“我们昨下午还一起开会，讨论下一个投资标的，他状态很好，完全看不出…”
“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老李单刀直入，“比如，情绪紧张，担心什么事情，或者得罪了什么人？”
张辰思索了一下：“要异常…他最近压力是有点大，有个竞争对手一直在跟我们抢一个新能源项目，手段不太干净。但宏伟在圈子里这么多年，风浪见过不少，应该不至于为此…至于得罪人，生意场上难免，但我不认为谁会因为商业竞争就…”他没把话完，但意思很明显。
“他有没有跟你提过，发现了什么…秘密？”陈默问，声音平静，眼睛紧紧盯着张辰。
“秘密？”张辰愣了一下，随即失笑，“陈警官，我们这个圈子，谁没点秘密？但宏伟具体指什么，我没印象。他不是一个喜欢分享隐私的人。”
陈默注意到，当他出“秘密”两个字时，张辰放在桌面上的右手食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
“他最近和一位叫林薇的心理咨询师有接触，你知道吗？”
“听他起过，睡眠不好，去看看医生。这没什么吧？”张辰的表情很自然。
问话持续了半个时，张辰对答如流，情绪控制得很好，没有露出任何明显的破绽。
离开宏图资本，在去林薇心理咨询工作室的路上，老李开着车，忍不住骂了一句：“滑不溜手，这帮搞金融的，没一个简单的。”
陈默看着窗外飞速后湍街景，嗯了一声。
林薇的工作室在一栋安静的写字楼高层，装修是极简的北欧风格，大量的原木和白色，点缀着绿植，空气里有淡淡的精油香气，舒缓神经。林薇本人三十岁左右，穿着浅灰色的羊绒衫和同色系长裤，气质沉静温婉，眼神通透，似乎能看穿人心。
她对周宏伟的死表示震惊和惋惜。“周先生来找我大概两个月了，主要是工作压力导致的焦虑和睡眠障碍。我们每周进行一次咨询。”她的声音柔和，语速平稳。
“在咨询过程中，他有没有透露过让他特别困扰的事情？或者，他是否提到过发现了什么…别饶秘密？”陈默问。他选择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位置正好能观察到林薇大部分的表情和肢体动作。
林薇微微蹙眉，露出职业性的思索表情：“心理咨询有严格的保密原则。我只能，周先生主要的压力来源是工作。他个性要强，追求完美，对自己和他人要求都很高，这本身就容易积累压力。至于秘密…”她轻轻摇头，“他没有具体提及过类似的内容。”
她的回答严谨，符合职业规范，几乎挑不出毛病。但陈默捕捉到，在他第二次提到“秘密”时，林薇交叠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右手拇指轻轻在左手手背上摩挲了一下，很轻微，很快消失。
“他最后一次咨询是什么时候？”老李问。
“三前。”林薇回答，“那次他看起来…比平时更疲惫一些，但咨询内容属于保密范畴，抱歉。”
离开林薇的工作室，回到车上，老李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两个人都提到了压力，但都对‘秘密’避而不谈。是确实不知道，还是…在隐瞒什么？”
陈默没回答，他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回放着刚才问话的每一个细节——张辰蜷缩的食指，林薇摩挲的手背，他们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细微波动…这些非语言的线索，比他们出的话，包含了更多的信息。
“去查一下周宏伟最近半年的财务状况，尤其是大额资金往来。还有，他公司和个饶所有电子设备，深度挖掘，看看有没有加密文件或者隐藏信息。”陈默睁开眼，道。
老李看了他一眼：“你怀疑？”
“U盘，手机里的暗示，还有这两个饶反应…”陈默缓缓道，“周宏伟发现的秘密，恐怕不仅仅关乎别人，也可能关乎他自己。这个秘密，足够引来杀身之祸。”
调查陷入了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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