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时，他佩戴的耳麦里传来指挥中心一片惊恐的呼喊和杂乱的电流噪音！
“陈队！虞法医她……她刚才接到一个内部电话，是技术队有紧急发现，请她立刻去三号证物室……我们刚发现那电话来源是伪装的！虞法医可能有危险！”
三号证物室！那里存放着码头仓库失火案的部分旧物证！
孙浩的目标是虞倩！他要清除虞正华最后的血脉，或许，还要销毁可能残留的、对他不利的旧证物！
“拦住她！保护虞倩！”陈默对着耳麦狂吼，同时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主楼的三号证物室。
他忽略了孙浩电话里可能的陷阱，此刻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虞倩出事！
走廊的灯光在眼前晃动，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撞击出回响。他冲下楼梯，穿过大厅，冲向位于一楼角落的三号证物室。
证物室的门虚掩着。
陈默猛地拔枪，一脚踹开门！
室内，光线昏暗。虞倩背对着门口，站在一个打开的旧物证柜前，手里似乎拿着一个文件迹而在她侧前方的阴影里，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不是孙浩。是张辰。
张辰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沉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混合着挣扎和冷酷的神情。他手里握着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枪口，正对着虞倩。
“张辰……是你？”陈默的声音因震惊而干涩。他万万没想到，内鬼竟然是自己最信任的搭档之一！
“对不起，陈队。”张辰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握枪的手很稳，“各为其主。”
原来，“他们”不止孙浩一个。张辰，也是“清洁工”的一员，或许是孙浩早年埋下的一颗钉子，在专案组内部充当他的眼睛和手臂。
“放下枪，张辰！”陈默举枪对准他，缓缓移动，试图寻找角度。
“没用的，陈队。”张辰摇了摇头，“孙局已经安排了退路。解决了她，拿到最后可能指向他的旧文件，我们就离开。”
他看了一眼虞倩手中的文件夹，那似乎是当年仓库失火案现场的一份补充勘查记录，或许里面记载了某些未被纳入正式卷宗的细节。
虞倩站在那里，身体僵硬，脸色惨白，但她紧紧握着那份文件夹，没有松开。
“你以为杀了她，毁了文件，就能掩盖一切？”陈默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孙浩跑不了，你也一样！”
“总要试试。”张辰的食指缓缓扣向扳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枪响，震动了整个证物室。
但倒下的，却是张辰。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洇开的血花，又看向陈默身后。
陈默猛地回头。
只见脸色苍白、额角带着冷汗的队长老李，坐在轮椅上，被一名护士推着，出现在证物室门口。他的一只手上，还挂着点滴，另一只手上，则握着一把冒着青烟的手枪。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重伤未愈的虚弱，却更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李在关键时刻，赶到了。
“老……李队……”张辰张了张嘴，鲜血从口中涌出，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陈默立刻上前，踢开张辰手边的枪，确认其失去威胁，然后快步走到虞倩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虞倩惊魂未定，手中的文件夹掉落在地。
老李示意护士将轮椅推进来，他看着地上抽搐的张辰，又看向陈默和虞倩，疲惫地叹了口气：“十年前……我迫于压力，选择了妥协……是我对不起老虞，对不起身上的警服……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收集证据……没想到，还是让他们走到了这一步……”
原来，老李并非同谋，而是一直在隐忍和暗中抗争。他的遇袭，恐怕也是因为他查到了关键线索，引起了孙浩的杀心。
“孙浩跑了，但通缉令已经下发，他逃不出罗地网。”陈默沉声道。
老李点零头，目光落在那个掉落的文件夹上：“那份文件……是当年一个匿名消防员偷偷记录下的现场疑点，我费了很大劲才保存下来……里面提到，在火灾前，看到孙浩和几个陌生人在仓库附近出现……”
铁证之一。
尘埃，似乎即将落定。
尾声
一个月后。
孙浩在企图偷渡出境时被抓获。张辰因伤势过重，抢救无效死亡。吴志国在得知孙浩落网后，心理防线崩溃，开始配合调查，供出帘年受孙浩指使，处理掉关键物证（包括那具无名男尸真正身份的相关线索）的经过。周斌经过精神鉴定和治疗，情况稳定，证实他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孙浩利用其牙科背景和近期困境，进行了某些间接的协助，例如购买特定餐厅食物（用于在赵明远胃里制造指向性线索）等。
一个横跨十年，由权力和罪恶编织的黑暗网络，被彻底撕开。滨江码头仓库失火案被重新立案侦查，那具无名男尸的身份被查明，是一名为举报孙浩涉及走私集团利益而遭灭口的内部知情人。虞正华法医得以沉冤昭雪。
老李因功过相抵，提前病退，但终于卸下了背负十年的枷锁。
结案报告完成的那个下午，陈默和虞倩并肩站在虞正华的墓前。
空湛蓝，阳光和煦，与一个月前的阴霾压抑恍如隔世。
虞倩将一束白菊放在墓碑前，轻轻抚摸着墓碑上父亲的照片，眼中含着泪，却带着释然。
“爸，真相大白了。您可以安息了。”
陈默默默站在一旁，看着照片上那个目光清澈、带着学者气质的男人。他想起了那纸条，那刻字，那爆炸，那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日夜。
“下一个是你……”这句如同诅咒般的话语，曾经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个人头顶。如今，剑已落下，持剑者伏法。
但陈默知道，阳光之下，阴影从未彻底消失。罪恶会以不同的形式滋生，维护正义的道路也永无止境。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虞倩，她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宁静而坚定。
风吹过，带来远处城市隐约的喧嚣，也拂动了墓前的白菊。
一个新的开始，或许就在这片沉冤得雪的寂静中，悄然孕育。
《完美不在场证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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