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演武台。
是切磋，但台下黑压压站满了人。不仅五大宗门的代表全在，连一些中宗门闻讯赶来的修士也挤满了观战席——这可是大乘期修士的对决，玄灵界百年难遇！
台上，林奇和风清扬相隔十丈而立。
风清扬换了一身干净的道袍，须发梳理整齐，虽然眼中仍有血丝，但那股大乘期修士的威仪已经恢复。他手持一柄古朴长剑，剑身呈青色，上有云纹流动，那是青云宗镇宗之宝“青云剑”的仿制品，虽非真品，也已是极品法宝。
林奇依旧是那副懒散模样，连武器都没取，双手拢在袖中，仿佛只是来晒太阳的。
“林道友，请。”风清扬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风长老，请。”林奇笑了笑，“咱们点到为止？”
风清扬点头：“点到为止。”
话音落，两人同时动了。
没有惊动地的声势，没有炫目的光影特效。风清扬只是简简单单一剑刺出，但这一剑刺出的刹那，整个演武台的空气骤然凝固！无数细的风刃凭空生成，如暴雨般射向林奇，每一道风刃都蕴含着撕裂空间的锋锐。
青云宗绝学——九罡风剑！
观战席上响起一片惊呼。风清扬不愧是青云宗大长老，这一剑已臻化境，寻常大乘初期修士恐怕都接不下来。
林奇没接。
他左脚轻轻一踏，身形瞬间消失。不是瞬移，而是以一种更诡异的方式——他所在的那片空间折叠了，整个人如画卷般被“卷”了起来，再展开时已出现在风清扬左侧三丈外。
所有风刃全部落空，打在演武台的防护结界上，激起阵阵涟漪。
“空间折叠术……”云清真人身边，丹霞宗宗主轻叹，“如此精妙的掌控，已不似人间手段。”
风清扬面色不变，剑锋回转，在身前划出一道圆弧。圆弧成型瞬间，化作一面青色风墙，墙中无数风旋流转，将林奇所有可能的移动轨迹全部封锁。
“九罡风·风狱！”
这是困敌之眨风墙迅速合拢，要将林奇困在中央。更可怕的是，风墙内部的空间开始扭曲、压缩，仿佛要将人碾成粉末。
林奇终于出手了。
他伸出右手食指，对着风墙轻轻一点。
指尖触及风墙的刹那，一圈银色波纹荡漾开来。波纹所过之处，狂暴的风旋如遇敌般迅速平息，风墙开始崩溃、瓦解——不是被击破，而是从最基本的能量结构上被分解、还原成最原始的地灵气。
“这是什么功法？！”万符门门主失声道。
云清真人眼神凝重：“不是功法，是……法则层面的碾压。”
台上，风清扬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但手上动作更快。他剑交左手，右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随着法诀成型，他周身气息开始暴涨，青色罡风化作实质，在身后凝聚成一尊十丈高的风神虚影！
“九罡风·风神临世！”
风神虚影抬手，一掌拍下。巨掌未至，恐怖的威压已让演武台的防护结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观战席前排的修士纷纷后退，脸色苍白。
这是风清扬的底牌之一，已触摸到大乘期巅峰的门槛。
林奇终于认真了些。
他不再单手应对，而是双手虚抱，一个银白光点在掌心凝聚。光点迅速膨胀，化作一个直径三尺的银色光球，球中星光流转，似有银河旋转。
“宇宙能量·星核。”
光球迎向风神巨掌。
轰——！！！
这一次，碰撞终于发出了声音。不是普通的巨响，而是某种更本质的轰鸣，仿佛两个世界在撞击。银白光芒与青色罡风交织、碰撞、湮灭，演武台的防护结界终于承受不住，轰然破碎！
五大宗门的大乘期太上长老同时出手，五人合力布下新的结界，才堪堪挡住余波。
光芒散去。
台上，林奇退了三步，脚下青石地面寸寸龟裂。风清扬退了五步，手中仿制青云剑剑身出现细密裂痕，身后风神虚影黯淡无光。
平分秋色？
不。
观战席上，真正的高手都看出了端倪——林奇退三步，气息平稳；风清扬退五步，气息紊乱，高下已分。
风清扬自己也清楚。他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不是恐惧，而是脱力。刚才那一击，他已用上八成实力，而林奇……恐怕连五成都不到。
“还要继续吗？”林奇笑问。
风清扬深吸一口气，忽然收剑归鞘：“不必了。老夫……认输。”
全场哗然。
大乘期修士，青云宗前大长老，竟然当众认输？
风清扬看向林奇，眼中神色复杂：“林道友实力深不可测，老夫甘拜下风。之前种种，是青云宗对不住道友，也对不住石凡友。”
他转身，面向观战席，朗声道：“从今日起，老夫辞去青云宗大长老之位，闭死关五十年。出关之日，若林道友不弃，愿与道友再战一场。”
这话一出，连青云宗主云清真人都动容了。闭死关五十年，这是要以破釜沉舟之心冲击更高境界啊！
林奇看着风清扬，忽然笑了：“风长老，其实刚才那一击，我用了六成力。”
风清扬一愣。
“而你，用了八成。”林奇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如果真拼命，你大概能逼我用出七成半。所以严格来，咱们算是平手。”
风清扬眼中闪过明悟，随即苦笑：“道友这是给老夫留面子？”
“是给青云宗留面子。”林奇耸耸肩，“我徒弟还要在玄灵界混，把你们得罪死了，对他没好处。”
这话得直白，却让风清扬心头一松。恩怨分明，行事有度，这样的敌人……不，这样的道友，值得敬重。
他郑重抱拳：“多谢。”
林奇摆摆手，跳下演武台，朝石凡和苏沐晴走去。
观战席上，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起。
“平手？林奇明明占上风啊！”
“你懂什么，这是给青云宗台阶下。”
“没想到风清扬长老如此磊落，当众认输……”
“林奇更可怕，他那银色光球到底是什么功法？”
五大宗门的代表们交换着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忌惮与庆幸。忌惮的是林奇的实力，庆幸的是此人并非邪修，且行事有底线。
云清真人起身，朗声道：“今日切磋，林奇道友与风清扬长老平分秋色，实乃玄灵界一大盛事。本宗宣布，从即日起，青云宗与林奇道友所有恩怨，一笔勾销。石凡友在青岚宗期间，青云宗将每月提供‘净灵丹’十瓶，助其疗伤。”
这是示好，也是表态。
林奇朝云清真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份善意。
一场可能引发宗门大战的冲突，就这样消弭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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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青岚宗客院。
石凡正在调息，苏沐晴在旁护法。林奇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一个酒坛。
“师父。”石凡睁眼。
“感觉如何？”林奇坐下，拍开酒坛泥封，醇厚的酒香弥漫开来。
“好多了。”石凡认真道，“今日之战，弟子受益匪浅。原来大乘期修士的对决，是这样……”
“哪样？”林奇灌了口酒，笑问。
石凡想了想：“举重若轻，返璞归真。没有花哨的招式，每一击都直指本源。”
“看出来了？”林奇挑眉，“不错，有长进。风清扬那老家伙，虽然顽固零，但修为确实扎实。他的九罡风剑已触摸到风之法则的边缘，若是再给他百年时间，或许真能突破到大乘巅峰。”
苏沐晴接过话头：“你今日故意放水，是为了缓和与青云宗的关系？”
“一半一半。”林奇晃着酒坛，“主要是给风清扬一个台阶。这老家伙要面子，当众认输已是极限，若再逼他，怕是要拼命。大乘期修士拼命，这青云宗的山门怕是保不住。”
他顿了顿，看向石凡：“更重要的是，三年后混沌海开启，我们需要盟友。青云宗虽然出了内鬼，但根基还在，云清真人也是个明白人。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石凡重重点头：“弟子明白了。”
“明白就好。”林奇又灌了口酒，“明开始，我要闭关一个月。”
苏沐晴和石凡同时一愣。
“闭关？”
“嗯。”林奇眼神深邃，“今日与风清扬一战，我对宇宙能量的掌控又精进了一层。星系级的能量，我还没完全掌握，需要时间消化。”
他看向窗外星空：“而且，我总觉得……玄灵界要出大事了。”
“邪修？”苏沐晴问。
“不止。”林奇摇头，“风清玄临死前的‘主人’，蚀灵针的炼制之法重现，还有今日我在风清扬剑中感应到的一丝……熟悉的气息。”
“熟悉？”
“像地球的能量波动，但又不太一样。”林奇皱眉，“我不清楚，但很不安。所以，我要尽快提升实力。至少，在混沌海之行前，要达到星系级巅峰。”
苏沐晴握住他的手：“我陪你。”
“不用。”林奇反握住她的手，笑道，“你照顾好石凡就校一个月后我出关，咱们就出发去‘万法秘境’。”
“万法秘境？”石凡好奇。
“清邪盟查到的线索。”林奇解释道，“风清玄留下的遗物中，有一枚指向万法秘境的玉简。那里可能是邪修的一个据点，也可能是他们寻找的某个上古遗迹。不管怎样，都得去探一探。”
他站起身，拍拍石凡的肩：“这一个月，你好好养伤，稳固修为。等从万法秘境回来，师父教你真正的空间秘术——星系级才能施展的那种。”
石凡眼睛一亮：“是！”
林奇哈哈一笑，拎着酒坛走出房间，纵身跃上屋顶。
夜空如洗，星河璀璨。
他仰头灌酒，眼中银芒流转，倒映着漫星辰。
星系级……还远远不够啊。
远处，青云宗面壁崖方向，一道青色光柱冲而起，那是风清扬开始闭死关的征兆。
更远处，玄灵界不知名的角落，黑袍人影站在血池边，手中把玩着一枚灰色骨针。
骨针尖端，一点银芒闪烁，与林奇的宇宙能量，竟有七分相似。
“快了……”黑袍人影低声自语，“等混沌海开启，一切就该结束了。”
夜风呼啸，如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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