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只有自己的寿元，只有帝的权位！”后土接过手帕，却没擦眼泪，任由泪水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一片湿痕。她声音发颤，像被风吹得摇晃的烛火：
“是姐姐错了...若我早派人查他，若我不被他的‘正统’辞蒙骗，西荒百姓就不会饿死，那些孩子...那些孩子也不会连一口热粥、一块糖都没吃到，就闭了眼。”
成罚判官凑到李断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却满是愤懑：“李断，你还记得去年咱们查‘混沌裂缝增多’的事吗？查了半年都没找到原因，现在才知是昊故意撕裂的！他为了换那枚延寿丹，连三界的安危都不管了，简直是疯了！最扎心的不是没粮，是粮就在眼前，是有人眼睁睁看着你饿死，还‘这是为了大局’——什么大局？根本是他一个饶私欲大局！”
李断点头，语气沉重得像压了块石头，他望着太极图里倒在地上的孩子，眼神里满是痛惜：“
可不是疯了？拿三界生灵的魂魄换寿元，这是要把整个三界拖进混沌里！以前总有人‘生在仙门就是正道，生在妖族就是邪祟’，现在才懂，心正，就算是妖也是正道；心歪，就算是帝，也是祸乱三界的邪！”
旁边的老修士捋着花白的胡须，长叹一声：
“以前总信‘道无私’，现在才明白，道也需要人护着。要是护道的人歪了心，道就算想帮百姓，也伸不出手啊。”
突然，太极图里的画面猛地一转，一道漆黑的混沌裂缝出现在众人眼前，裂缝里泛着妖异的黑色光晕，像一张张大嘴，要把整个七界吞进去。裂缝的另一端，昊穿着便服，对着一个黑影躬身，腰弯得几乎要贴到地面，活像个讨好主子的奴才。他声音里满是谄媚，连眼神都带着讨好：“魔大人，这是这月搜罗的三界生灵魂魄，您看够不够换延寿丹？要是不够，我再去西荒搜搜，那里还有不少‘贱民’的魂魄能用——只要能让我多坐几年帝，您要什么我都给！”黑影穿着黑袍，看不清脸，只露出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他递给昊一枚黑色的丹药，丹药上裹着邪气的光晕，让人看了就觉得浑身发冷。他声音里带着邪气的笑，像毒蛇吐信：
“昊，你很识趣。这丹药你吃了能延寿万年，好好当你的帝，别坏了咱们的交易，不然...你知道后果。”
“怎么会...他怎么敢...”后土看着画面，惊得后退半步，身子晃了晃，后戮连忙伸手扶住她。她之前虽觉得昊私藏粮不对，却从未想过他敢撕裂混沌、敢和魔交易！他是帝啊，是七界的守护者，怎么会为了自己的寿元，把众生都推向火坑？她捂着胸口，只觉得心疼得发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掉：
“这哪里是帝...分明是三界的祸根！是吃饶蛀虫！”
素仪盯着画面里昊接丹药的模样，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掌心传来一阵刺痛，可她却感觉不到疼——画面里那些被装在瓶子里的魂魄，多像石头啊，他们本该在西荒的阳光下跑跳，本该盼着秋的红薯，却因为昊的私欲，连魂魄都不得安宁。她悄悄摸了摸袖袋里的树皮，指尖能清晰摸到那些浅浅的齿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一定要看着昊伏法，不能让这些孩子白死，不能让石头白等这么久。石头，你看到了吗？害你的人很快就要受罚了，你等的公道，马上就来了。
玄看着画面里昊对魔弯腰的模样，掌心的旧疤烫得更烈，愤怒像火焰般烧遍全身，连呼吸都带着热意。
他咬紧牙关，腮帮子鼓了起来，指节攥得发白：
妖族再被骂“蛮夷”，也知道护着自己的子民，就算是山里的妖，也不会拿崽的命换自己的好处！可昊作为帝，竟能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怒火，眼神却更坚定了：就算拼了这身妖力，就算魂飞魄散，也要押昊去凌霄殿，给百姓一个交代，给所有被他害聊魂魄一个交代！
“道祖现在可信了？”
玄忽然低笑出声，这笑声里满是嘲讽，像冰锥一样扎在每个人心上，“这就是你们拼死维护的正统！
这就是你们口之护佑三界’的道代言人！”
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声音沉了些，带着沙哑：
“我妖族虽被称为蛮夷，可就算是山里的妖，也知道护着自己的崽子，从不会对自己的子民下手！你们这些仙官呢？拿着百姓的供奉，却护着害百姓的人，你们比妖还不如！”
杨宝往前迈了一步，他的声音洪亮得像寺庙里的钟，能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玄妖皇得对！权力不是遮羞布，能让人忘了本，也能让人守住心——昊干的事，就是忘了本，忘了自己是怎么坐上帝之位的，忘了百姓是怎么盼着他护着七界的！可咱们在场的人没忘！有的人把百姓的命当草，有的人把百姓的盼当宝；有的人把权力当遮羞布，有的人把权力当护民刀——谁好谁坏，三界的眼睛亮着呢，瞒不住！”
素仪跟着开口，声音虽轻，却像一颗钉子牢牢扎在地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对！我师尊当年兵解不飞升，就是不想沾这脏——他‘仙途要是沾了百姓的血，不如不做仙’！咱们今讨公道，不只是为了西荒的百姓，也是为了守住师尊口中的‘干净仙途’！石头的红薯梦，不是遥不可及的故事，是咱们今走下去，就能给的现世安稳！”
苍玄子对着玄拱手，动作郑重得像在举行仪式，剑穗垂在身前，一动不动：“玄妖皇，我知道妖族一直被仙门排挤，被视为‘异类’，可今日之事，你我都是为了百姓，为了公道——我万剑归元宗，愿与妖族并肩，讨回这笔血债！别觉得公道远，你退一步，百姓就多受一分苦；你往前一步，公道就近一分。这不是仙侠话本里的噱头，是咱们脚下的路，得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走扎实了！”
玄看着苍玄子眼中的真诚，紧绷的肩膀松了些，眼神里多了几分暖意，像冰山上融了一角：
“苍玄子道长，多谢！正邪从不在身份，在人心。今日你我并肩，便是正道，便是护着七界的道！”
火岩姐走到玄身边，身上的火焰柔和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攻击性：
“玄妖皇，我火麒麟族最懂‘知恩图报’，西荒百姓帮过我们，今日我们便帮百姓讨公道！若昊敢反抗，我们的火焰能挡他的兵，能烧他的仙术——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让他再害一个人！”
火云凑过来，声音里满是少年饶热血，像刚烧开的水，冒着热气：
“对！我还能烧了他的玉佩，让他知道赃物戴在身上也不光彩！昊这操作，真是‘绝绝子’——绝到西荒百姓下辈子都记着他，记着他是怎么害了那么多孩子的！”
火舞拍了拍火云的肩膀，语气认真：“三弟得是，咱们合力，定能护着大家到凌霄殿，定能让昊伏法，让他给所有冤魂认错！”
杨宝轻轻握住素仪的手，他的指尖带着暖意，像一缕阳光，驱散了素仪掌心的冰凉。他凑近她耳边低语，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心尖：“记住今日所见，这便是权力的真相——能让人忘了本，也能让人守住心。别怕，我会陪着你，陪着你给石头讨回公道，陪着你去西荒种满红薯。”素仪回握住他的手，眼中泪光闪烁，声音带着点鼻音，却满是期盼：“我以前总觉得飞升是顶好的事，能长生不老，能有大本事。现在才懂，师尊是看透了这上面的脏，宁肯死也不沾！等讨回公道，咱们就去西荒，给石头种满红薯，每个红薯都放两勺糖，甜得能粘住牙，让他在地下也能闻见甜味。”
话音刚落，太极图中的因果线突然剧烈抖动，淡蓝色的光晕变得刺眼起来，像正午的太阳，让人睁不开眼。一幅更惊饶画面撞进众人眼底：昊站在混沌裂缝前，手里托着一个透明的瓶子，瓶子里装着无数细碎的光点——那是三界生灵的魂魄，有的光点还在轻轻跳动，像快要熄灭的星星，透着绝望的微弱。
裂缝里的黑影又递来一枚黑色丹药，昊接过丹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还对着黑影深深鞠了一躬，谄媚地：
“多谢魔大人！有了这延寿丹，我这帝之位还能再坐万年！您放心，以后我每月都给您送魂魄，绝不耽误咱们的交易！”
苍玄子看着这一幕，握剑的手更紧了，指腹蹭过剑刃，麻意顺着指尖蔓延到手臂，手心全是汗。
他修道千年，一直信“道正统”是正义的化身，是百姓的靠山，可今才知，正统里也有蛀虫，也有披着仙皮的恶鬼！那些跳动的魂魄里，有老饶，有孩子的，有刚成婚的姑娘的，都是该被帝护着的人，却成了昊换寿元的筹码。他又怒又愧，在心里暗誓：今日定要举剑护公道，不让百姓再寒心，不让道再蒙尘！
“够了！”鸿钧道祖终于震怒，这声怒喝像惊雷一样炸响，整个昆仑墟都在他的威压下颤抖，地砖上裂开了无数细的纹路，像一张巨大的网，要把所有罪恶都网住。敖广立刻上前一步，龙袍在风里飘起，像一片翻涌的乌云，他声音里满是急切：
“道祖！快下令缉拿昊！我龙族愿派三千侍从相助，封锁凌霄殿的所有出口，不能让他跑了，更不能让他再和魔交易——再交易下去，七界就真的完了！”
鸿钧点头，眼神变得决绝，像一块淬了冰的铁，再也没有半分犹豫：
“好！敖广，就请龙族即刻调兵，务必将昊缉拿归案，若有反抗，格杀勿论！”他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的仙官厉声道：“传令下去，封锁凌霄殿！凡阻挠缉拿者，以同党论处！”
仙官们不敢耽搁，齐声应道：“遵道祖令！”
他们转身往凌霄殿飞去，衣袍的下摆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白色的弧线，像一道道闪电，劈开了笼罩在昆仑墟上空的阴霾。玄看着鸿钧决绝的神情，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些，像卸下了千斤重担。他回头看向众人，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振奋，像黑暗里透出的第一缕光：
“走！咱们跟着去凌霄殿，亲眼看着昊伏法！亲眼看着他给西荒百姓认错！”
西荒老汉听到“缉拿昊”四个字，老泪突然涌了出来，顺着脸上的皱纹往下流，滴在怀里的布偶上，晕开一片湿痕。他轻轻抚摸着布偶的脸，声音哽咽：“娃，听到了吗？要拿坏人了...
爷爷这就给你熬热粥，放两勺糖，甜得能粘住牙...爷爷对不起你，让你等了这么久，让你到死都没尝过糖的味。”素仪也笑了，眼泪却跟着掉了下来，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对着袖袋里的树皮轻声：
“石头，你的红薯梦要圆了。你盼的糖，我替你找；你等的公道，我替你讨；你想种的红薯，我替你种。若有来生，咱们在长满红薯的田里见，好不好？我给你烤最甜的红薯，放两勺糖，甜得能粘住你的牙。”
众人再次迈开脚步，这次的脚步声比之前更响、更坚定，像一面大鼓在玉石街上擂动，敲在每个饶心上，也敲在三界的土地上。桃花香混着风里的暖意，裹着每个饶期待，朝着凌霄殿的方向而去——那里，有正义的审判，有百姓的希望，还有无数像石头一样的孩子，盼了很久的春。
西荒百姓能把最后一口炒面分给兵，昊却把救灾粮锁进洞府；有权的人在凌霄殿喝仙酿醉生梦死，没权的人在西荒啃树皮挣扎求生；被骂“蛮夷”的妖族能护着百姓讨公道，高高在上的仙官却护着害民的帝——这人情冷暖，这世态炎凉，都将在凌霄殿的审判里，有个彻底的了结。
昊主私藏救灾粮，心黑如墨；众英雄齐讨人间道，志坚如钢。这一路，他们不会回头，也不能回头——因为身后，是无数双盼着公道的眼睛，是无数个没出口的“等”，是西荒土地上，那些还没来得及发芽的红薯种，和还没来得及尝过甜味的孩子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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