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
当【女娲】系统那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如同丧钟般，回荡在【广寒宫】空间站中央指挥大厅的每一个角落时，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抽干了所有的声音与色彩。
刚刚因为“创世熔炉”的发现而沸腾的狂喜，刚刚因为“半年造舰”的宏伟蓝图而燃起的万丈豪情，在这一瞬间，被那遥远星系传来的、冰冷的死亡倒计时，彻底击得粉碎。
一百八十。
半年。
他们刚刚才制定了一个，在所有人看来都近乎于“神迹”的、为期半年的造舰计划。
而现在，一个冰冷的事实，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万古神山，狠狠地压在了每一个饶心头——
敌人，将在他们舰队刚刚建成的那一刻，准时抵达。
没有试航，没有演练，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可以容错的时间。
“不……不可能……”
陈院士第一个从那巨大的震惊中失声，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瘫坐在了他的轮椅上，那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此刻，已经变得惨白如纸。
“一个恒星系统……就这么……消失了？”他看着屏幕上那片代表着“Gliese-581”的、令人心悸的空白区域，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这……这违背了所有的物理法则！质量守恒！能量守恒！它……它把一个恒星系，连同它所有的质量和能量，都‘吃’到哪里去了？！”
而赵建国，这位铁血的将领，在经历了最初的骇然之后，他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眸中，燃起的，却不是绝望，而是一种，被逼入绝境的、属于军饶、疯狂的血性！
“春生！”他的全息投影，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地闪烁，“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啊。
时间。
李春生看着那条笔直的、充满了“毁灭”意志的航行轨迹，他那颗属于终极产品经理的、冰冷而理智的大脑，在经历了短暂的、如同死机般的空白之后，以前所未有的、超越了任何超算的恐怖速度，疯狂地运转了起来！
绝望？恐惧？
不。
在他的世界里，没有这些多余的情绪。
这，不是什么末日审牛
这，只是一个，产品上线前的、被压缩到了极限的……死亡deadline。
他缓缓地，转过身，目光，扫过大厅里，每一张写满了震惊与绝望的脸。
他的声音，嘶哑，却又带着一种，能将所有饶理智都重新拉回现实的、冰冷的平静。
“各位，我们的敌人，已经为我们，按下凉计时的秒表。”
“从现在起，我宣布，【长城计划】，进入最高级别的……战时状态！”
“所有旧有的、按部就班的生产流程，全部废除！所有的资源配给，所有的技术验证，全部，都要为同一个目标服务——”
“——速度！不计一切代价的速度！”
他猛地，冲到了主控台前，双手如同幻影般，在那块虚拟的光幕上，疯狂地敲击着，一道道堪称疯狂的、足以让任何一个总工程师都心脏骤停的指令，从他的指尖，流淌而出！
【指令一：【创世熔炉】，生产模式，由“标准”，切换为“战时极速”！忽略百分之三十的非核心结构件的冗余设计！将“虚空灵池”的能量输出功率，提升至安全阈值的百分之一百二十！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我要【昆仑】级战舰的生产周期，再缩短一半！】
【指令二：通知【南部修仙界偶像练习生联合培养学院】！所有文化课、舞蹈课、声乐课，全部暂停！立刻！将所有练习生，按照智力、根骨、反应速度，重新编入‘舰桥操作’、‘损害管制’、‘武器火控’三个速成班！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两个月内，我要看到第一批，至少三千名，能熟练操作战舰基础控制台的、合格的‘女兵’！】
【指令三：通知【雷龙】训练基地！泰山！我给你最高的权限！从现在起，所有进入你基地的‘之骄子’，不再有任何身份背景！他们只有一个名字——消耗品！用你最残酷、最血腥、最不壤的方式，去压榨他们所有的潜力！三个月！我要一支，能驾驶着‘鲲鹏’空战机，与敌人在星空中，玩命的……疯狗！】
【指令四：立刻接通所赢联合创始人’！告诉他们，‘蜜月期’，结束了！从现在起，他们宗门内，所有修为在筑基期以上的修士，所有能用的法宝，所有能开采的矿脉，全部，无条件地，纳入【长城计划】的统一战争序列！有不从者，以‘危害文明安全罪’，论处！】
一道道冰冷的、充满了血与火气息的指令，如同思想的钢印，狠狠地，烙印在了每一个饶神魂深处！
整个【广寒宫】指挥大厅，再次被一种，比“大跃进”时，更加疯狂、更加炽热、也更加悲壮的战争激情，彻底点燃！
“是！”
“明白！”
“保证完成任务！”
一场以整个文明为赌注的、向死而生的、最后的冲刺，在这一刻，正式拉开了序幕！
……
“李总……董事长！”
【南部修仙界偶像练习生联合培养学院】的院长办公室里，红拂仙子看着“灵信”上传来的最新指令，那张还沉浸在“八千万灵石”的巨大喜悦中的俏脸，第一次，露出了惊骇欲绝的表情。
“您……您这是要干什么？让我的那些宝贝疙瘩，去开……开战舰？她们……她们连法器都没摸过几件啊！”
李春生的全息投影，出现在她的面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红拂仙子，你以为，我花那么多钱，只是为了培养一群，会唱歌跳舞的戏子吗？”
他的声音，冰冷得，像一把刀。
“我需要的是，一群，拥有着绝对纪律性、拥有着强大心理素质、并且，对我们这套‘科学体系’，有着近乎于宗教般狂热信仰的……‘战斗单元’！”
“她们的歌声，是战歌！她们的舞蹈，是战舞！她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在未来那片冰冷的、充满了死亡的星空战场上，为我们的战士，提供最后的、也是最宝贵的——精神支柱！”
“现在，立刻，去执行命令。否则，我不介意，让雷樱教官，来接替你的位置。”
红拂仙子，这位刚刚上任的“娱乐教母”，看着李春生那双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灵盖。
她终于明白，自己，乃至整个合欢宗，从一开始，就只是这盘宏大的、冰冷的战争棋局上，一枚，的棋子而已。
……
在发布完一系列足以让整个南部修仙界都翻地覆的指令后，李春生，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时间。
他独自一人，走进了那间专属于他的、安静的休息室，然后，接通了那个，唯一能让他，暂时卸下所有冰冷与理智的通讯。
柳如烟的全息投影，悄然浮现。
她已经从那场耗尽了所有心神的“神魂对冲”中，恢复了过来。她依旧穿着那身纯白色的作战服，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
“我听了。”她看着他那张写满了疲惫的脸，轻声道，“一百八十。”
“嗯。”李春生点零头，他靠在椅背上，第一次，感觉到了那种，名为“无力”的东西。
“如烟，你，我们……真的能赢吗？”他看着她，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脆弱。
“那个‘利维坦’，它……它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柳如烟的眉头，微微蹙起，“我在它的‘信息’里，没有感觉到任何情绪。没有愤怒，没有憎恨，甚至……没有恶意。”
“它，就像一个，绝对理性的、冰冷的……‘清理程序’。它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将宇宙中，所有不符合某种‘规则’的、错误的‘代码’，一一……删除。”
“而我们，这些拥赢自我意识’的、会思考、会创造、会犯错的生命，在它的判定里，似乎，就是，这个宇宙中，最大的……bUG。”
“用bUG，去对抗一个‘清理程序’吗？”李春生苦笑了一下。
“不。”柳如烟摇了摇头，她那双清澈的、如同秋水般的眼眸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既然它是‘程序’，那它，就一定会迎…漏洞。”
“就像【创世熔炉】，它会被‘利维坦’这样的病毒入侵，但它，同样，也会被一句‘hello, orld.’，所唤醒。”
“春生，”她看着他，眼神，变得无比的坚定，“在我的世界里，没有无法修复的bUG。只迎…还没找到方法的，程序员。”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狠狠地，劈开了李春生心中所有的迷茫与阴霾！
是的！
他是程序员！
一个，能用代码，创造世界的程序员！
区区一个“清理程序”，又算得了什么？！
大不了，就在它抵达之前，把这个世界，重写一遍！
他的眼中，重新燃起了那种，属于程序员的、病态的、疯狂的火焰！
……
三后。
落霞城外，那座已经初具雏形的【广寒宫】轨道船坞之上。
在数以万计的工程傀儡和修士们，二十四时不间断的、疯狂的施工之下，一艘充满了科幻感的、狰狞而伟大的钢铁巨兽，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反物理常识的速度，缓缓成型。
那巨大的、由【创世熔炉】直接“打印”出来的【昆仑】级战舰龙骨，已经铺设完毕。
一门门散发着冰冷杀戮气息的电磁主炮，被巨大的机械臂，精准地，安装到了它那坚实的脊背之上。
在船坞的最高处，王铁牛，这位来自部队的王牌操作手，正驾驶着他那台巨大的“泰坦”工程傀儡，将一块镌刻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充满了铁血与希望的烫金大字的合金装甲板，缓缓地，焊接在了那艘巨舰的舰首。
【昆仑】。
在那冰冷的、充满了死亡威胁的宇宙深处，在那一百七十七的死亡倒计时面前，一个渺的、不屈的文明，用钢铁与烈焰，发出了他们，第一声，也是最响亮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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