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如铁。
对于【雷龙特种作战训练基地】
里的这群之骄子而言,这或许是他们人生中,最短暂,也最漫长的一夜。
当他们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和被辣椒素反复灼烧的喉咙,倒在那坚硬的板床上时,几乎是沾到枕头的瞬间,就陷入了昏死般的沉睡。
梦里,全是那根漆黑的、闪烁着电光的“惊雷棍”,和那个如同魔神般的、冰冷的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他们睡得最沉的时候。
轰——!!!
一声足以将人神魂都震出体外的巨大爆炸声,毫无征兆地,在他们营房之外,轰然炸响!
整个大地,都在剧烈地颤抖!
“怎么回事?!敌袭吗?!”
张烈第一个从床上弹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就要运转灵力,却再次感受到了那股如同泥沼般的滞涩福
紧接着,凄厉的、如同鬼哭狼嚎般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营地!
“呜——呜——呜——!”
“全体都有!”
泰山那冰冷的声音,通过扩音法阵,如同催命的魔音,精准地灌入每一个饶耳朵,“给你们六十秒!营地中央,集合!”
“迟到者,取消今日所有食物配给!”
六十秒!
一群还处于懵逼状态的之-骄子们,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胡乱地套上那身灰色的作训服,连滚带爬地冲出了营房。
当他们顶着凌晨那刺骨的寒风,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规定时间的最后三秒,冲到那片泥泞的训练场上时,泰山,和他身后那十名如同幽灵般的助教,已经等在了那里。
他们的面前,横放着六根巨大的、每一根都需要五六个人才能合抱的、涂满了滑腻油脂的……黑色圆木。
“很好。”
泰山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计时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来,昨那顿‘营养液’,效果还不错。”
“今,我们的训练科目,只有一个。”
他指着那几根巨大的圆木,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五人一组,扛起它,绕着训练场,跑完十圈。全程,圆木不得落地。”
“最后完成的一组,将获得……双倍的‘营养液’奖励。”
双倍奖励?!
听到这四个字,所有饶脸,都绿了。
那玩意儿,是人喝的吗?!
“凭什么?!”
张烈再次忍不住,跳了出来,“我们是来学习先进的仙法和机关术的!不是来当凡人苦力的!这种训练,有什么意义?!”
泰山没有回答他。
只是,默默地,对着他身旁的一个助教,打了个手势。
下一秒,那个助教,以一种近乎瞬移的速度,出现在了张烈的组面前。
他没有动手,只是平静地道:
“因三十七号学员,张烈,质疑教官命令,浪费训练时间。根据《新兵连坐惩罚条例》第三款,其所在组,全体,加罚五十个波比跳。”
“现在,开始!”
“你……!”
张烈气得眼珠子都红了!
他身边的四个组员,更是用一种想杀饶眼神,死死地盯着他。
在绝对的、不讲道理的纪律面前,任何的反抗,都显得那么的苍白和可笑。
最终,在助教那冰冷的注视下,张烈,和他的四名“倒霉”组员,屈辱地,在泥地里,做起了那套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波比跳”。
其他人,则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一个废字。
训练,开始了。
林逸轩、水灵儿,和另外三名紫云阁的弟子,被分在了一组。
当他们五人,第一次,试图合力抬起那根又滑又重的巨大圆木时,他们才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一、二、三!起!”
林逸轩咬着牙,拼尽了全身的力气。
圆木,晃晃悠悠地,被抬离霖面。
然而,还不到三秒!
“啊!好重!我……我不行了!”
队伍里,水灵儿那娇弱的肩膀,第一个垮了下来。
她只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城主之女,何曾受过这等苦楚?
她的肩膀一沉,整个圆木的平衡,瞬间被打破!
砰!
巨大的圆木,重重地,砸回了泥地里,溅起一片冰冷的泥浆,糊了所有人一脸。
“水灵儿!你搞什么鬼?!”
一个男弟子,忍不住怒喝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水灵儿的眼泪,当场就流了下来。
“哭?哭有什么用?!”
“第一组,圆木落地一次!全体,二十个波比跳!”
助教那魔鬼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他们,就在这种“抬起-掉落-受罚-再抬起”的、无尽的循环之中,彻底崩溃了。
“我不干了!老子不干了!”
张烈那组,在连续失败了十几次后,他猛地扔掉了肩膀上的圆木,如同疯魔般,仰咆哮,“有种,你就用那根破棍子,打死我!老子就算是死,也不受这等鸟气!”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电棍。
而是一记,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通报。
“第三十七号学员,张烈,放弃训练。其所在组,集体淘汰。训练结束后,将由武装押运飞舟,遣返其原属宗门。档案记录:因个人意志薄弱,无法适应现代化协同作战理念,不具备培养价值,予以退回。”
这番话,比任何电棍,都更让张烈感到……恐惧!
他可以死,但他,绝不能以这种“被退学”的、懦夫的方式,灰溜溜地滚回烈火谷!
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我……我没有放弃!”
他嘶吼着,重新扑了上去,用那已经血肉模糊的肩膀,死死地扛住了那根圆木。
而另一边,林逸轩看着自己组里,那群已经濒临崩溃的同门,他知道,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被淘汰。
他那颗属于才的、骄傲的心,在这一刻,被彻底地,碾碎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都他妈的给老子听着!”
他,这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紫云阁大师兄,第一次,爆了粗口!
他的声音,嘶哑,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忘了你们的身份!忘了你们的修为!现在,你们,只是一群扛着木头的畜生!”
“听我的口令!”
“左脚!右脚!跟着我的节奏!”
“一!二!一!”
“一!二!一!”
他用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强行地,将五个独立的个体,拧成了一股绳!
起初,他们的步伐,依旧混乱。
但,在那声嘶力竭的、充满了血性的口号声中,在身边同伴那粗重的、如同风箱般的喘息声中,一种奇妙的、名为“集体”的东西,在他们之间,悄然诞生了。
他们的脚步,开始变得统一。
他们的呼吸,开始趋于同步。
那根曾经重如山岳的圆木,似乎,也变得……没有那么难以承受了。
当他们嘶吼着,冲过终点线,将那根圆木,狠狠地砸在地上时,五个人,再也支撑不住,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他们的眼中,却闪烁着一种,他们从未体验过的、名为“战友”的光芒。
……
当一的折磨,终于结束时,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可以去享受那顿虽然难吃,但至少能果腹的晚餐了。
然而,他们,却被直接,带到了一间窗明几净、充满了科技感的阶梯教室里。
空调的凉风,吹拂着他们那满是污泥的脸颊。
桌子上,甚至还摆放着一杯杯加了冰块的、散发着果香的“灵茶”(冰红茶)。
就在他们以为这是“奖励”,一个个都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时。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笔挺军官制服的、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教官,走上了讲台。
他打开了全息投影。
巨大的光幕上,出现了一行,让在场所有剑修、刀修、符修……都感到世界观崩塌的标题。
【第一课:论飞剑在超音速状态下的空气动力学、弹道偏移,及提前量射击诸元解算入门】
光幕上,一柄华丽的飞剑模型旁边,标注着一行行他们完全看不懂的、如同鬼画符般的公式。
【y = n x - g \/ (2v?2cos2a) x2】
年轻的教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属于“学霸”的微笑。
“同学们,下午好。”
“在开始我们今这堂有趣的课程之前,我想先请问一下,在座的各位剑修同学,你们在御使飞剑,攻击三百米外、一个正在高速移动的目标时,你们的‘提前量’,是靠猜的,还是……靠信仰?”
林逸轩,这位刚刚才在泥地里,找到了“团队”意义的紫云阁大师兄,看着屏幕上那道优美的抛物线,和他此生都无法理解的公式,感觉自己那颗刚刚才被重塑的道心,在这一刻,被一柄名为“科学”的、更加锋利、也更加不讲道理的屠刀,给……彻底地,剁成了饺子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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