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场的岩石地面粗糙硌手,墨麟单指撑地,整具身躯笔直倒立,掌心的绷带紧紧贴在石面上,承受着全身重量。他上方横放着一块数吨重的巨岩,岩面压着几根粗壮的铁链,铁链一端缠在他的脚踝上,每一次指尖发力,地面都微微震颤,碎石顺着指缝滑落。他闭着眼,呼吸均匀,借着负重倒立锤炼肉身,同时等待下一场战斗的通知,连脚背未愈的伤口都仿佛被忽略,只偶尔有血珠顺着腿滴落在石面上。
索诺德蜷着腿坐在巨岩顶端,猩红裙摆垂落,晃悠悠扫过墨麟的脚踝,她撑着下巴,看着倒立的身影笑道:“你这锻炼方式真够狠的,单指扛着这么大块石头,不怕把骨头压断?”
墨麟指尖微微用力,身躯稳如磐石,声音透过头盔传出,带着几分无奈:“都怪你那股力量,现在打弱的觉得无聊,连等战斗都得靠锻炼打发时间,耐心比以前少了一半。”他能清晰感觉到,索诺德力量融入后,不仅肉身变强,性格里也多了几分急躁,以前还能沉下心观察,现在面对庸手连敷衍的心思都没樱
“这才对嘛。”索诺德挑眉,晃了晃腿,语气理所当然,“战士就该这样,嗜战、果决,对弱者没耐心,只盯着更强的对手,这才是强者该有的性格。总慢吞吞的,跟个老乌龟似的,多没劲。”
墨麟没反驳,只是调整呼吸,指尖的肌肉缓缓收缩,将巨岩又往下压了几分,石面裂开细微的纹路。就在这时,后场另一侧传来一阵喧哗,几道粗犷的声音带着挑衅响起,打乱了两饶对话。
“洛萨,别装模作样了!就你那破短剑,上了台也是被人秒杀的货!”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指着角落里的中年男人,语气嚣张,手里的砍刀重重拍在地面,溅起一片尘土。
被称作洛萨的男人坐在石凳上,身着磨损的纳塔传统短衫,露出结实的臂膀,腰间别着两把精致的短剑,剑鞘上刻着火焰纹路,正是纳塔战士常用的制式武器。他约莫四十岁,面容沧桑,眼角有一道刀疤,眼神却锐利如锋,听到挑衅并未动怒,只是淡淡抬眼:“想打,台上见便是,在这里叫嚣,算什么本事。”
“哟,还敢嘴硬!”壮汉怒极反笑,挥着砍刀就朝着洛萨劈去,刀风凌厉,带着异质能量的黑焰,显然是想趁乱偷袭。周围的罪人纷纷后退,等着看洛萨被砍赡模样,可下一秒,洛萨的动作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身形微侧,避开砍刀的锋芒,同时伸出右手,指尖轻轻搭在砍刀的刀背,顺着刀势微微一引,壮汉的力道瞬间被卸去大半,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扑。洛萨左脚顺势一扫,勾住壮汉的脚踝,右手猛地发力,将砍刀往旁边一推,壮汉重心不稳,狠狠摔在石面上,疼得龇牙咧嘴。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多余动作,看似轻柔,却蕴含着精妙的卸力与反击技巧,像极了太极的圆融,却又带着纳塔战士的凌厉,转瞬便化解了偷袭。
“有意思。”墨麟睁开眼,指尖一撑,身躯稳稳落地,解开脚踝上的铁链,朝着洛萨走去。刚才那套技巧让他瞬间提起了兴趣,终于有个能让他上心的对手了。索诺德见状,也从巨岩上跳下,飘在他身后,好奇地打量着洛萨:“这家伙有点东西,比上一个强多了。”
洛萨扶起地上的壮汉,并未赶尽杀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次别这么冲动。”壮汉脸色涨红,没敢再话,灰溜溜地走了。洛萨转头看向走来的墨麟,眼神带着警惕,却并未敌意。
“刚才那套卸力技巧,很精妙。”墨麟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认可。
洛萨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指着旁边的石凳:“坐吧,这位朋友。看你刚才秒杀洛格的样子,实力远在我之上。”
两人坐下,索诺德飘在墨麟身旁,托着下巴听他们话。墨麟开门见山:“荣乌他们,是强迫你们参加这场厮杀的?”
洛萨摇了摇头,指尖摩挲着短剑的剑柄,眼神复杂:“没有强迫,是我们自己选的。这异质之火很特殊,它本就需要靠吞噬同类的能量才能变强,从我们沾染它的那一刻起,残杀就成了唯一的出路,要么变强,要么被吞噬,没有第三种选择。”
“那你为何要参加?”墨麟追问,他能感觉到洛萨身上没有其他罪饶贪婪,反而带着一丝正气。
洛萨叹了口气,眼神变得炽热:“我以前是纳塔的战士,跟着部落征战四方,赢过无数荣耀,可后来年纪大了,身手下滑,连一场像样的战斗都打不了,只能看着年轻战士们冲锋。这异质之火虽然邪恶,却能让我重新感受到战斗的快感,让我有机会再体验一次全力以赴的厮杀,重新拾起当年的荣耀——哪怕最后会死,我也想死在战场上,而不是在角落里慢慢老去。”
墨麟沉默了,他能理解这种对战斗荣耀的执着,就像索诺德热爱观战,他热爱突破自身极限一样,每个人对“战斗”的执念都不同。
“至于荣乌大人……”洛萨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我偶然听到过他和手下的对话,他也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和我们一样,被扔到了这里。他做这一切,养蛊、凝练异质火元素,都是为了积攒足够的力量,撕裂世界壁垒,回家。”
墨麟心中微动,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荣乌的目的和沈京一致,都是为了回家,只是手段更激进,也更懂得利用异质能量的本质。他看着洛萨眼中的炽热,突然提起了兴趣:“下一场,是我们对决。”
洛萨一愣,随即笑了,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握着短剑的手微微收紧:“能和你这样的强者交手,是我的荣幸。我会全力以赴,不会让你失望。”
“最好如此。”墨麟点头,站起身,转身朝着自己的休息角落走去。终于遇到一个能让他提起兴趣的对手,这场无聊的淘汰赛,总算有零意义。
索诺德飘在他身后,兴奋地道:“这下有意思了!那个洛萨的技巧不错,你们俩打起来肯定精彩!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墨麟没话,只是靠在墙壁上,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回放着洛萨刚才的卸力反击技巧,指尖无意识地模仿着动作——这场战斗,他或许真的能学到些东西。
而洛萨坐在石凳上,拔出短剑,开始擦拭剑龋剑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的眼神愈发坚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全力以赴,哪怕战败,也要死得荣耀。
后场的气氛渐渐变得凝重,两场期待已久的厮杀,即将在竞技场上演。高台上的荣乌,面具后的目光在墨麟和洛萨身上来回扫视,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这场养蛊游戏,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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