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恢复了之前那种讲述故事的语调。
“是沙漠里的盗贼。他们觉得，一个个村庄，一个个商队地去劫掠，效率太低了，而且风险也大。”
“于是，他们找到了我，向我请教。”
阿凡提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我告诉他们，很简单。”
“你们只需要让这座城市拥有一个国王就行了。”
“一个会想尽办法从平民口袋里榨取每一个铜板的贪婪的国王。”
“到时候，你们只需要集中力量，劫掠国王一个人，就能得到原本需要劫掠成千上万人才能得到的财富。”
“省时，省力，效率极高。”
陈默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很精妙的计策。”
“利用权力本身的贪婪来敛财，然后再进行收割。”
“那么，这么多任国王里，难道就没有一个试图建立军队，反抗盗贼的吗？”
阿凡提耸了耸肩，摊手道：“当然有，而且不少。”
“但是，旅行者，你要明白，这座的城池，贫瘠的土地，根本养不起一支有战斗力的职业军队。”
“维持军队需要钱，需要粮饷，而这些，最终还是要从平民身上榨取，这会加剧矛盾，让他的统治更不稳定。”
他话锋一转：“但盗贼就不一样了。”
“在这片死亡沙漠，只要你穷得活不下去了，对生活绝望了，随时都可以扔掉锄头，拿起弯刀，成为一名盗贼。”
“所以，盗贼的数量，总是比国王的军队要多。”
“而且，盗贼们也不会允许一个真正有作为能威胁到他们的国王上位。”
“同样，那些对王位虎视眈眈的潜在竞争者，也不会允许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真正强大起来。”
陈默点点头，表示理解。
这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他不再询问。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阿凡提已经牵着他的毛驴，把陈默从城市的一头，带到了另一头的出口。
整个过程只是穿过了一条街道。
“好了，尊贵的旅行者。”
阿凡提在城门口停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座城市你已经游览完毕了。相信你也得到了需要的信息。”
“现在，该继续你的旅行了。”
陈默看着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家伙，一阵无语。
“……就算你不想我留在这里，怕我惹麻烦，至少也得让我补充一下食物和清水吧？”
“前面可是死亡沙漠，没有这些，我怕是走不远。”
阿凡提笑着摇了摇头，语气笃定。
“没有那个必要，相信我。你出了这座城，往那个方向走，”
他指了指沙漠深处，“我保证，每至少会有十波以上的盗贼来找你做生意。”
“他们身上，会带着你需要的足够的食物和清水。”
“你只需要……稍微沟通一下就行了。”
陈默看着阿凡提那“你懂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叹了口气，也不再强求：“好吧。那就……祝你的游戏愉快。”
阿凡提同样笑着，抚胸行礼，送上了他的祝福：
“也祝你，能够成功走到葫芦山，完成你的使命。”
陈默没有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葫芦山。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这种问题显得很多余。
他点零头，一拉缰绳，骑着神骏的黑马，踏入了茫茫沙海。
阿凡提果然没有骗他。
刚走出城池视野范围大概几公里，身后就扬起了两股烟尘。
很快，两个骑着马包着头巾，手持弯刀的盗贼，一左一右，熟练地围了上来，挡住了陈默的去路。
陈默勒住马，目光首先落在了对方骑衬马匹上，若有所思。
这年头，干盗匪这行这么赚钱的吗？
随便出来两个喽啰，居然都配了马？
两个盗贼对陈默呆愣的样子很满意。
他们围着陈默转了两圈，其中一个嗓门大的声音嘶哑的开口：
“喂！子！看你这身行头不错嘛！”
“识相点，把你身上的财物，食物和清水，统统交出来！”
“如果你乖乖配合，大爷们心情好，不定还能考虑让你加入我们！”
“要知道，我们可是纵横死亡沙漠，令人闻风丧胆的——四十大盗！”
另一个盗匪配合着挺起胸膛，努力做出凶恶的样子。
陈默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好奇：“四十大盗？但你们……这才只有两个人啊？”
那个嗓门大的盗匪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哼！看来你是个新来的，不懂规矩！”
“在这片死亡沙漠，我们四十大盗的名头，就是金字招牌！”
“光凭这个名字，就足以敲开任何一座城池的大门，让他们乖乖交出贡品！”
陈默恍然地点点头，随即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哦……原来如此。那如果我加入了你们，我们不就变成四十一个人了？”
“到时候，你们还叫四十大盗吗？这名字是不是就不太准确了？”
这个问题显然触及了这两个盗纺知识盲区。
其中一个较矮的盗匪愣了一下，挠了挠头，看向同伴：
“对啊！老大，我们现在明明都有一百多号兄弟了，为什么还叫四十大盗呢？”
“听着好像我们人很少似的。”
那个被称为老大的盗匪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同伴的后脑勺上：
“笨蛋！名字能随便改吗？！”
“如果我们改名叫一百二十八大盗，那还能吓住人吗？！”
“别人还以为我们是哪里来的山寨货，是盗版呢！”
他教训完同伴，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陈默，觉得这子是在故意耍他们。
“子！你少他妈在这里跟我叽叽歪歪、东拉西扯！”
“快点！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不然老子手里的弯刀可不认人！”
陈默看着他们，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
“正如你们所，我是新来的。”
“所以，我可不怕什么四十大盗的名头。”
“东西就在我身上，有本事，你们就自己来拿吧。”
“好大的狗胆！”
两个盗贼彻底被激怒了，那个老大咆哮道：
“我看你是活腻了！我改变主意了！我决定要用你的头盖骨来当酒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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