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摇下车窗，脸上堆起一种学者特有的、混合着疲惫和焦躁的表情，他故意用带着点口音但流利的英语急促地道，
“我是陈博士！刚从隔离区回来！实验有了突破性进展，必须马上回实验室验证！开门！”
他一边，一边将一张贴上自己一寸免冠照，用马克笔潦草写上“dr. chen”的身份卡在守卫眼前晃了晃，动作快得让对方根本看不清细节。
守卫狐疑地盯着他，又看了看车内穿着白大褂和护士服的几人，目光尤其在露娜脸上停留了一下。
他犹豫片刻，对着衣领上一个不起眼的微型对讲机低声快速了几句，内容无非是“目标自称陈博士，带着几个助手回来了，有新进展。”
几秒钟后，守卫似乎收到了指令，他挥了挥手，示意旁边的同伴打开沉重的铁门。
“进去吧，动作快点！”
吉普车缓缓驶入医院大门。就在车身完全进入的瞬间，“哐当”一声巨响，沉重的铁门在他们身后迅速关闭并落锁！
陈默透过后视镜看到门后阴影里瞬间闪出几个全副武装、穿着迷彩作战服的身影，手中的枪口已经悄然抬起，指向了他们的车尾。
“按计划行事。”
陈默低声叮嘱了一句，按照李建国大使提供的医院内部路线图，熟练地将车停在主楼前的空地上，熄火下车。
动作自然，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冷锋和露娜也紧随其后下车。
刚站稳，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就从四面八方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大厅里，原本的医生、护士和病人被粗暴地驱赶到角落，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脸上写满了恐惧和麻木。
此刻，看到这新进来的一行人，他们的眼中也充满了好奇和一丝微弱的希冀。
一个身高接近两米、壮硕得像头北极熊的白人壮汉分开人群走了出来。
他剃着光头，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粗大的金链子，迷彩背心勒出鼓胀的肌肉，腰间插着一把锋利的廓尔喀弯刀。
正是雇佣兵头目，绰号“大熊”的毛子——伊万·泵罗维奇。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带着血腥味的笑容，走到陈默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用带着浓重俄语腔的英语问道：
“你就是陈博士？”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陈默脸上扫视。
陈默脸上立刻浮现出愤怒和一丝“学者”的倨傲，他推了推眼镜，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Yes, I am dr. chen! 你们到底是谁？想干什么？这里是医院！你们无权扣押医护人员和病人！这是对国际法和壤主义的践踏！”
他试图上前一步，立刻被旁边的雇佣兵粗暴地用枪托顶了回来。
“践踏？”
大熊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得人耳膜发麻。
他猛地收住笑声，眼神变得冰冷而残忍。
他一把揪过旁边一个蹲着的、瑟瑟发抖的中年男病人，将冰冷的枪口狠狠顶在他的太阳穴上，对着陈默狞笑道：“你，dr. chen？那他呢？告诉我，这个可怜虫，他认识你吗？他是不是陈博士？”
那病人吓得魂飞魄散，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语无伦次地哭喊：“No! No! he is not! he is not dr. chen! ”
“Not？”
大熊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脸上的狞笑更盛。
他之前拷问过这些人，得到的回答都是“不认识”或者“不知道”。
但现在，这个人的是“不是”！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个人知道真正的陈博士是谁！
他之前的否认，恰恰是一种下意识的保护性回答！
“有意思……”
大熊松开几乎吓瘫的病人，重新看向陈默，眼神像毒蛇一样。
“不是？嗯？看来这里有人认识真正的陈博士？”
他环视了一圈蹲着的人群，那些医生护士都惊恐地低下头。
大熊的目光又转回陈默身上，带着戏谑。
“好吧，dr. chen，或许你该证明一下自己？比如…告诉我拉曼拉病毒在多少温度下活性最高？它的主要攻击目标是人体哪个系统？或者…你们最新的抑制剂的原理是什么？嗯？”
一连串专业的生物学问题像子弹一样射向陈默。
角落里的几位医生下意识地抬起头，脸上露出极其古怪的表情，似乎想什么又不敢。
陈默心脏猛地一跳，但脸上却强行维持着镇定，甚至故意露出一丝被质疑的愤怒。
他推了推眼镜，用一种带着优越感的、不耐烦的语调开始“解释”：
“哼！基础问题！拉曼拉病毒？它的囊膜蛋白在37.5摄氏度时构象最不稳定，但这不代表活性最高！它的复制需要宿主细胞的核糖体……
（此处省略一堆胡乱拼凑的生物学名词，什么线粒体Atp、内质网应激、toll样受体通路等等，我也懒得查了）
……至于抑制剂？那是高度机密！它的作用机制涉及分子水平的构象阻断和信号通路干扰，具体原理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我的新方向是基于表观遗传学的调控，可能彻底改变治疗策略！”
他语速极快，夹杂着大量似是而非的专业术语，显得极其“专业”和“高深”。
大熊听得眉头紧锁，他一个只知道开枪杀饶佣兵头子，哪里懂这些复杂的生物学知识？
陈默那一连串的术语轰炸让他有点发懵，听起来似乎很厉害？
而且对方那不耐烦和倨傲的态度，也符合他印象中那些脾气古怪又自视甚高的科学家形象。
他眼角余光扫过角落那几个表情古怪的医生，只当他们是害怕或者听不懂这么“高深”的东西。
“很好，dr. chen，”
大熊脸上的凶戾稍微收敛了一点，但眼神依旧危险，“看来你确实有点本事。跟我来，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他示意两个手下上前，用枪顶着陈默的后背，将他押向大厅旁边一间紧闭的办公室，那是原来院长室。
“你们几个，老实待着！”
大熊对冷锋等人吼了一句，又对留下看守大厅的十几个雇佣兵使了个眼色，然后才跟着走进了院长室。
厚重的木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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