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扰器的嗡鸣在指挥楼通讯室里低低回荡，窗外忽然飘起了冷雨，打在破旧的玻璃窗上，留下蜿蜒的水痕。陆凡盯着频谱分析仪上跳动的波纹，眉头始终没松开——三个时的信号屏蔽时限已过去大半，可那道高空传来的神秘信号，就像附骨之疽，哪怕被干扰，也总在边缘试探着，仿佛下一秒就会重新锁定他们的位置。
“张教授，干扰器还能撑多久？”他转头问正在调试设备的张教授，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张教授擦了擦眼镜片上的雾气，叹了口气：“最多还有四十分钟。这设备太老旧了，我已经把功率调到最大，再撑下去怕是要烧了。”
陆凡点点头，刚要起身去查看外围防御，口袋里的简易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是李雪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陆凡，雨下大了，基地西侧的围墙被雨水泡得有点松动，丧尸好像又在往这边聚集！”
“我马上到！”他抓起一旁的消防斧，转身往外走，刚到门口，就撞见陈雅端着一个保温桶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件叠好的冲锋衣。
“你要出去？”陈雅的声音被雨声衬得格外轻柔，她把冲锋衣递过来，“外面冷，穿上这个。还有，我煮零热姜茶，你带过去给大家暖暖身子。”
陆凡看着她递过来的冲锋衣，指尖触到布料时，感受到里面残留的温热——显然是她刚找出来，特意捂暖的。保温桶的盖子冒着热气，姜茶的辛辣香气混着淡淡的暖意，钻进鼻腔里，驱散了几分疲惫。
“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去？”他接过东西，语气不自觉放软。
“刚才听到你和李雪的通讯了。”陈雅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他的目光，雨水打湿了她的发梢，几缕贴在脸颊上，透着几分柔弱，“西侧围墙那边土质松，雨容易出问题，你……心点。”
陆凡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担忧，心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前世里，他习惯了独来独往，末世的残酷让他不敢对任何人敞开心扉，可这一路来，陈雅的安静陪伴、默默付出，却像春雨般，悄无声息地浸润着他早已冰封的心。
“放心，很快回来。”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在避难所里待着，别出来，注意安全。”
陈雅点点头，看着他转身冲进雨幕的背影，手里还残留着刚才递冲锋衣时的触福雨越下越大，模糊了他的身影，她却站在门口，看了许久才轻轻关上房门。
西侧围墙下，雨水汇成细流顺着墙根淌下，原本坚实的泥土被泡得泥泞不堪，几处墙体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缝。李雪和赵哲正拿着铁锹加固墙根，旁边堆着沙袋，雨水打在他们身上，浑身都湿透了，却没停下手里的动作。
“来了！”赵哲看到陆凡，大喊着挥了挥手，“这雨太邪门了，丧尸好像不怕冷似的，越聚越多！”
陆凡穿上冲锋衣，将保温桶递给李雪：“先喝点姜茶暖暖身子，分着喝。”他抄起铁锹，弯腰加入加固的队伍，“把沙袋堆得再高些，重点护住裂缝的地方！”
雨水顺着帽檐往下淌，模糊了视线，陆凡却动作麻利地铲起泥土，和赵哲一起将沙袋压实。姜茶的暖意从胃里散开，顺着血液流遍全身，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李雪，正端着杯子给陈雅留的那份姜茶保温，嘴里还念叨着：“陈雅特意煮的，可不能洒了。”
他心里一动，忽然想起刚才陈雅站在门口的模样，苍白的脸，担忧的眼，还有那件带着体温的冲锋衣。末世里的温暖太难得，像暗夜里的星火，稍不留意就会熄灭，可他此刻却觉得，有那么一束光，正稳稳地落在自己身上。
“轰隆——”一声闷响，围墙突然晃动了一下，几大块泥土从裂缝处掉下来，紧接着，墙外传来丧尸的嘶吼声，显然是察觉到了围墙的松动，开始疯狂撞击。
“不好！快退！”陆凡大喊一声，一把将身边的赵哲拉到一旁。话音刚落，又一块墙体轰然倒塌，几只丧尸趁机钻了进来，张着血盆大口扑向最近的李雪。
李雪反应极快，抬手就是一枪，打爆了最前面那只丧尸的头，可后面的丧尸源源不断地涌进来，雨幕中，它们的身影越来越多。
“用火焰喷射器！”陆凡大喊着，赵哲立刻从旁边拖过火焰喷射器，按下开关，一道火舌在雨幕中炸开，瞬间将冲进来的丧尸逼退，高温让雨水瞬间蒸发成白雾，弥漫在周围。
可丧尸的数量太多，火焰喷射器的燃料有限，根本撑不了多久。陆凡握着消防斧，斩杀着漏网的丧尸，斧头劈砍骨头的声音混着雨声、嘶吼声，格外刺耳。雨水打在脸上，冰冷刺骨，他却觉得浑身热血沸腾，只有一个念头——守住这里，守住身后的人。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陆凡回头，竟看到陈雅拿着一把捕跑了过来，雨水打湿了她的衣服，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却眼神坚定地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我来帮你！”
“谁让你出来的？！”陆凡又急又气，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这里危险，快回去！”
“我不能让你们一个人扛着！”陈雅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我虽然没有异能，但我也能帮忙，至少能给你们递武器、包扎伤口！”
陆凡看着她倔强的眼神，心里又急又暖。雨幕中，她的脸格外清晰，苍白却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像一株在风雨中顽强生长的草。他喉结动了动，没再劝她回去，只是将手里的备用砍刀递给她：“拿着，待在我身后，别乱跑。”
陈雅接过砍刀，紧紧握在手里，虽然手心在冒汗，却死死跟在陆凡身后。每当有丧尸漏过来，陆凡总会第一时间将其斩杀，余光却始终留意着身边的身影，生怕她受到一点伤害。
雨渐渐了，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当最后一只丧尸倒在火焰中时，几人都累得瘫坐在泥地上，大口喘着气。陆凡看着身边的陈雅，她的脸上沾着泥点，手臂上因为刚才用力，缝合的伤口似乎又渗出血来，染红了纱布，却还在对着他浅浅地笑。
“伤口又裂了。”陆凡皱着眉，伸手想查看她的手臂。
陈雅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却被他轻轻按住。“别动，回去重新包扎。”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了让你待在身后，怎么还往前冲？”
“我……我想帮你。”陈雅的脸颊微红，避开他的目光，声音低低的，“看到你那么危险，我有点担心。”
陆凡的心猛地一软，看着她湿漉漉的发梢和沾着泥点的脸，忽然伸手，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一块泥渍。指尖触到她皮肤的瞬间，两人都顿了一下，雨停后的空气里，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赵哲和李雪在一旁看得清楚，对视一眼，悄悄挪到远处，给两人留了片安静的空间。晨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泥泞的地上，也照亮了两个并肩而坐的身影，在末世的荒芜里，悄悄滋生出一丝名为“牵挂”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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