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呢，长乐你要用么？”姑姑问道。
“我想给箭矢装上箭羽。”
“只剩一部分了，在后院呢，长乐你找找看。”姑姑手指柴火堆方向。
王长乐点点头，跟他想的一样，在后院翻找一会儿，果然找到半篮子鸡羽毛。
在农村，杀鸡后的鸡羽是不会被随意丢弃掉的，一般会依据羽毛部位和质量进行精细分类利用。
翅羽、尾羽很硬，是猎户的简易箭矢主要来源，家里刚好有鱼，用鱼鳔胶固定在箭尾，箭羽就做好了。
而颈部、腹部的羽毛很软，用作填充冬被、枕头，在冬甚至比破棉絮更保暖呢，姑姑家盖的就是这种羽毛被子。
至于剩下的短杂羽残羽会攒着，大量收集起来草木灰混合发酵，用于藏追肥或者用于引燃柴火。
反正一只鸡身上全是宝贝，要么吃了，要么用了，在云溪村别想安然无恙。
王长乐给三只木箭尾巴都固定上硬硬的尾羽，对进山信心大增。
当然了，硬羽只是相对鸡身上其他羽毛而言，和军队中所用的雕翎雁翎比起来差多了，又软又薄，受风力影响大，十五米外准头大幅度下降不，在下雪下雨气还会潮湿变形。
可王长乐对此不在乎，他不在乎准头，有百发百中在，二十米外范围内必中，他要的是箭速，越快越好。
“哥，吃饭啦。”
“嗯，你们先吃，我这就来。”
又翻了翻，从柴火堆后面翻出个废弃的背篓，刚好装箭矢和猎物，再后院捡了些竹片备用，去灶房装了以包袱的草木灰，这些都在山上有大用呢。
早饭非常丰盛，满满一大碗大米浓粥，一个鸭蛋，一个鸡蛋，一桌子窝窝头摆在面前，少也有七八个，望着母亲那渴求的眼神，王长乐嘴角一抽，不吃完母亲不会放他进山。
“娘，我不去大青山，就在大芒山山腰下边，没什么危险，好多人还进去采药材呢。”
“长乐，听话，吃饱了有力气。”姑姑和母亲统一战线，这桌风声早餐也有她的一份成果。
王长乐看向父亲，父亲沉默着代表他的立场。
“行...吧！”
知道他是怎么吃完满满一桌子，强烈怀疑母亲做一桌子窝窝头的目的，是让他直不起腰，进不了大芒山。
“长乐哥，我要和你一起进山。”
“不行！”
“不行！”
“不行！”
王长乐，母亲，姑姑异口同声，严词拒绝。
铁蛋顿时蔫了，嘀咕道：“不是没危险么...”
“你长乐哥手上有弓，你有啥？想给野猪送口粮啊。”姑姑一巴掌扇过去，铁蛋好似想通了一般钻进后院，出来时高举一把大锤子。
全家人无语。
铁蛋铁了心要进山保护长乐哥，姑姑拿他没办法，哀求看向王长乐。
姑姑姑父只有铁蛋一个孩子，王长乐自然不会让他犯险，让大家都进院子里，拿起一只鱼，抠出鱼眼挂在碎石垒砌而成的夯土围墙上。
一家七口人站在屋门口，不知道王长乐要干嘛，铁蛋一脸疑惑，勇瞪大了眼睛，倩猜到哥哥要射箭，兴奋的直拍手。
“从东屋门口到院墙有二十米，铁蛋，看见鲫鱼眼睛了吗？”
（背景设定：大秦皇朝使用米制单位，丈尺换算太麻烦，见谅）
铁蛋点头。
“如果你能射中鱼眼，我就答应你一起进山。”
嘶——
倒吸凉气声。
全家人除了勇，全都震惊望着王长乐，倩都不拍手了，一脸傻样，哥哥这是在为难铁蛋哥吗？
铁蛋吞咽一口唾沫，道：“长乐哥，射中眼睛？不...不可能。”
王长乐淡淡一笑，右手从背后一抹，弯弓搭箭，瞬间射出。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钟，一气呵成。
“倩，去取回来。”
倩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夯土墙上拔下来箭矢，手捧着鱼眼珠子回来时，父亲张大了嘴巴，姑姑母亲捂嘴惊呼。
只见箭矢赫然从鲫鱼的一对鱼眼穿刺而过。
铁蛋人傻眼了，长乐哥什么时候练的箭法？居然这么厉害！
“哥哥好厉害...”勇流着哈喇子出众人心声。
二十米距离，射中鱼眼睛，就是县衙里神射手也不过如此吧...
母亲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一半，长乐有这等本事，她放心多了，父亲骄傲的拍了拍长乐肩膀，孩子学的一手好箭法，他很欣慰，将来不种庄稼也能养活自己，比他强啊。
王长乐最终还是一个人进山，一身猎户打扮，袄子，背篓，绳子，弓箭，捕，手套，皮囊，腰间挂着一个葫芦，是临出门前姑姑给挂上的，里面有邻居赵寡妇酿的米酒，防寒暖身子。
大芒山山脚下，依稀能见到几个人影进入山中，那是云溪村和周围几个村子的村民。
冬进山之人除了猎户还有药农，他们同样身穿羊皮袄，背个背篓，手里却拿着破冻土的铁钎。
很多药材只有冬季大山里才能找到，比如冬茯苓，麻，忍冬藤，还有能治妇科病的五灵脂，也就是蝙蝠粪。
不远处，几个樵夫正在砍树。
望着这一幕，王长乐内心颇多感慨，如果不是生计所迫，又有谁会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大冷进入皑皑雪山呢。
不伤春悲秋了，自己家条件没好哪儿去，先填饱自己和家人肚子再。
大芒山很高，很深，王长乐走一步看三步，格外谨慎，冬季还在外面乱窜的动物最冻得隐藏自己，再加上大雪覆盖，更难以捕捉踪迹。
大致走了有一百米高，回头一望，村子变成个黑块，王长乐裹紧袄子继续深入，怎么就没个猎物呢，心里着急啊。
走来走去，周围景色都一个样，白的让人反感，树上光秃秃的，好在太阳够大，也没风雪，让大芒山多了些暖色，王长乐耐着性子走下去。
作为一个猎人，耐心和经验甚至比手里的弓更重要。
又过去一个时辰，王长乐眼尖发现一处异常，轻手轻脚挪到一片灌木丛下，半跪下定睛一看，果然是动物脚印。
是什么动物呢，前爪印像婴儿拳头，后爪印拖出十厘米的雪痕。
这是野兔特有的跳跃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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