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维多利亚港的灯火璀璨如星。
半岛酒店宴会厅内，水晶吊灯倾泻下温暖华丽的光晕，将整个空间映照得金碧辉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洪兴集团包下整层宴会厅，为西贡二手车市场与组装厂的开业举办庆祝晚宴。
蒋生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握着香槟杯，目光掠过窗外港岛的繁华夜景。他心里很清楚，今能有这么多商业家族、世家子弟出现在这里，不是给“洪兴”这个社团面子，而是给“洪兴集团”这个正在转型的商业实体面子。
这不是从前了。
以前的洪兴，就算再威风，在这些真正的上流社会眼中，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社团”。发请柬？人家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但现在不同了。自从他推动改革以来，洪兴逐渐剥离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转向正行投资。今的二手车市场开业典礼，就是向整个香港宣告:洪兴正在上岸。
而今晚这场在半岛酒店举办的晚宴，就是蒋生刻意为之的姿态展示——洪兴不仅要做生意，还要以体面的方式，进入这个城市的商业核心圈层。
为此，他不惜代价。
“蒋生，今晚真是高朋满座啊。”一位穿着定制西装的中年男子举杯走来，是某地产集团二公子。
蒋生转身，脸上浮现恰到好处的微笑:“李公子赏面，是我们洪心荣幸。听贵集团在九龙湾的新项目即将启动?”
“蒋生消息灵通。有机会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这样的对话，今晚在宴会厅各处上演。洪心各位堂主都穿着笔挺的西装，努力适应着这种全新的社交场合。就连平日里最不修边幅的大飞，今晚也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领带打得规规矩矩。
宴会厅的另一侧，女宾们的圈子另有一番风景。
大d嫂挽着大d的手臂进场时，引起了一阵的骚动。她穿着一袭酒红色的露肩晚礼服，剪裁得体，气质出众，与身边一身深蓝色西装的大d形成了鲜明对比——虽然大d今晚已经是他这辈子穿得最正式的一次了。
“各位看，我今和我家夫人，帅不帅？靓不靓？”大d一进场就扯着嗓门问道，满脸得意。
大d嫂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低声啐道:“闭嘴啦你，丢人现眼。”完便朝十三妹、靓妈和秋堤所在的圈子走去。
大d也不恼，嘿嘿笑着跟在她身后。
三个女人正聊得热闹。十三妹起她手底下的夜总会生意，眉飞色舞:“不是我吹水，今年光是尖沙咀那两家，净收入就比去年多了三成。手底下的妹仔，做得好的一个月能拿到这个数——”她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
靓妈抿了口香槟，接话道:“我那边也不差。不过现在竞争越来越大了，新开的场子一个比一个会玩花样。”
秋堤听着，微微皱眉:“你们这些产业......还能做多久？我是，长久来看，这类生意真的能一直开下去吗？”
十三妹笑着挽住秋堤的手臂:“秋堤姐，这你就放心啦。我们问过坤哥，他这类行业想完全禁止，难。一来是在合法合规的边缘游走，二来嘛——”她压低声音，“回归之后，不是‘五十年不变’吗？政策上还是会延续英国那套的。”
大d嫂这时正好走过来，听到对话，自然地加入:“秋堤，我是港大毕业的，从社会学的角度讲，这类行业无论哪个政府执政，都很难彻底根除。人有需求，就有市场。就我家大d——”她瞥了一眼正朝这边走来的丈夫，“你他听我话吧？但你让他保证不在外面找女人，他敢保证吗？他不敢。只是他知道分寸，不会带到我面前来罢了。”
秋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放眼香港，那些商业大愧世家子弟，哪一个不是明里暗里几房太太？虽然法律上早就废除了纳妾制度，但现实是另一回事。政府不承认，不代表不存在。
“所以啊，”靓妈总结道，“这一行有它存在的道理和价值。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它规范化、管理好，不出乱子，不给社团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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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的角落里，肥佬黎独自一人喝着闷酒。
他明显能感觉到，今晚自己成了洪兴各位堂主中最不受欢迎的一个。大家表面上还会跟他点头打招呼，但那笑容里的疏远和冷漠，他感受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为什么。
还是和东星的耀扬搅在一起，偷偷卖毒品。原本以为自己拉拢的那批跟了几十年的老兄弟靠得住，没想到才干了几个月，就有人看不下去了，直接把事情捅到了蒋生那里。
现在证据确凿，就等刑堂的耀文怎么处理了。
正想着，耀文端着酒杯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没话，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朝靓坤那边走去。
肥佬黎心里一沉。
那边，靓坤正和几位商界人士寒暄结束，转身看见耀文，两人碰了碰杯。
“给过他机会了？”靓坤低声问。
耀文点点头，表情严肃:“让手下的弟去劝过，叫他收手。但这几个月，效果微乎其微，还是我行我素。”
“如果我叫耀阳不跟他合作了呢？”靓坤还是想拉老兄弟一把，“能不能放过他这一回？”
耀文苦笑着摇头:“坤哥，已经定下来的事，很难改了。你是知道蒋先生脾气的。”
靓坤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洪心老兄弟，越来越少了......不会要他的命吧？”
“如果配合，主动交代清楚，交出所有下线，或许能留条命。如果不配合——”耀文没有下去，但意思很明白。
“到时候处理他的时候，通知我一声。”靓坤最后道，“我尽量......看能不能保他一条命，让他带着家人出国养老吧。”
“行，你在香港的话，我给你电话。如果不在，你就自己打给蒋先生吧。”耀文完，拍了拍靓坤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靓坤也知道，这些事跟耀文没用，关键还是要能服蒋生刀下留人。他自嘲地想，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情善感了？或许是因为肥佬黎走的是他以前的老路，便忍不住希望他能平安度过这一劫，晚年能有个好结局。
不过眼下，他什么也不想了，还是好好陪老婆才是正经。他调整了一下心情，笑着从服务员的托盘里拿起一杯酒，朝秋堤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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